一个湖北人的抗疫日记(山雨欲来)

2020年1月18日,腊月廿四,传统小年。在我们老家,小年来了,就正式进入过年模式。

老家的房子,在村子最后面,靠着自家的祖山,坐北朝南,环境清幽,一天到晚,都见不着外人。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依然时时牵动着我的心。即使已经定居云南,每年暑假,我都会带儿子回来住几天。

四年前,在黄州教书的二哥牵头,拆了那间跟我年纪一样大的土砖瓦房,盖了一栋四平八稳的、青龙腾云般的欧式别墅。据风水先生说,我家是青龙,房子必须得高,最少比右边白虎高才行,所谓“不怕青龙高万丈,就怕白虎抬头望”,对我们在外面奋斗的子孙,都是极为重要的。似乎只要满足了青龙高于白虎的要求,我们就能飞黄腾达,从此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个湖北人的抗疫日记(山雨欲来)

青龙高万丈

老二非常上心。两层的布局,被他加出了两个露台,达到四层的高度,加上地势是全村最高的,老家的新房子,果真是“青龙高万丈”了。站在顶层的平台上,村落、田野和远处的山陵,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能不能让子孙“飞黄腾达”,暂时不知道,不过,在后来两个多月的隔离生涯中,这个楼顶,却是我最喜欢的观看日出日落、聆听百鸟争鸣的地方,也因此写了一些自我感觉不错的诗词。

一个湖北人的抗疫日记(山雨欲来)

乡村晚霞

今天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两件事。

一是早上在堂屋摆上酒菜,燃香鸣炮,接祖先回家过年。小时候,这个仪式象一个巨大的阴影,压在我的心头,总觉得过年那十多天,祖先的阴魂,就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直到正月十五,又点灯鸣炮,送先人回去,想想还是很恐怖的。母亲在这件事上,总是一丝不苟,生怕怠慢了祖先,会怪罪到我们后辈身上。等我们起床,母亲已经把酒菜都摆上桌子,点上了香,跪拜在地,口中念念有词。我赶紧让老婆孩子,一顺地跪拜了。女儿很喜欢模仿,学着样地跪在地上,嘴里咕哝着只有她自己能懂的火星语,逗得大家捧腹不已。

二是打糍粑。即便是湖北农村,可能有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是怎么个打法。将糯米在木甑子里蒸熟后,倒进半埋在院子里的石凼中。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人手持一根粗木杠,木杠一头打磨得圆圆的,用力舂石凼中的糯米,直到糯米被舂成粑粑。这是个力气活,木杠舂进粘度极高的糯米里,一般人拔不动,挥几杠下来,比健身房举铁的效果都好。但也讲究技术,弄不好,不是打不熟,就是甩出了凼外,粘上沙子,就白忙呵了。现在农村这类民俗项目,应该收进中国文化遗产保护名录,都快失传了。

一个湖北人的抗疫日记(山雨欲来)

湖北黄冈农村打糍粑

一切都延续着自古以来的传统,显得那么纯朴自然、宁静祥和......。

但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各种有关不明肺炎的消息,伴随着难辩真假的传言,铺天盖地而来,人心惶惶。之前被警方训戒的李文亮医生,听说也病了。即便如此,对于华南海鲜市场的疫情,官方和权威专家们,依然没有定论。更让我疑惑不已的,是各路专家纷赴武汉,并且发出不同的声音,有些甚至互相冲突和矛盾......。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一场有史以来,最激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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