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FI學生故事四 | 凌晨:我花開後百花殺

HFI學生故事四 | 凌晨:我花開後百花殺

凌晨(Steve Ling)

凌晨(Steve Ling),華附AP 2020屆畢業生,初中畢業於珠海文園中學,在19/20海外大學早申請中獲美國波士頓學院(ED2)錄取。


“98,99,堅持住…”

足球是用彈性的,控制住它!

足球又落地了,重來。

“你明明可以在場上奔跑,為什麼在角落一遍又一遍地顛球?”

與其在舞臺上享受燈光,我選擇在牆角點亮世界。


我的偶像是史蒂夫·喬布斯。

我的英文名是Steve。


HFI學生故事四 | 凌晨:我花開後百花殺


人們很少願意對一件事物做透徹的剖析,除非它是自己的一段經歷。就如同很多外面的人,認為HFI就是一個仙雲繚繞,高分信手拈來的地方。沒錯,我是一朵仙雲,但從未信手拈來。


高一報到那天,聽說我們年級的一位同學託福首考113,於是我也興高采烈地模考了一番。模考還沒完,我就已經懵了。“這不是考口語嗎?怎麼電腦裡的人說了兩三分鐘,我才說60秒?”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GE2課上,同學一開始聽到30分,嘴角抿不住的“大佬”要迸出來。我只好怯怯地說,這是總分。


從體制內來到國際部,聽力對於我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挑戰。機構的培訓班裡,除了被那些輕鬆就能拿滿分的同學打擊信心,收穫寥寥。那一刻我意識到,與其追隨別人的足跡,不如認真地審視自己。這個過程開始的時候並不容易,不是因為有多麼艱鉅的事情要完成,而是如何在外面世界的節奏下,穩健地行駛在自己的軌道上。在全世界陷入鋪天蓋地的狂熱時,我把自己鎖在istudy自習室的那間玻璃屋裡(美其名曰“自閉屋”),一遍又一遍地研究自己的筆記,推敲每一個信號詞的理解。那時候,有些人已經把TPO題庫刷完好多遍了,但我依然選擇把每一篇都認真精讀,即使花上做題時兩三倍的時間。我堅信,一次深度的思考,勝過一萬次簡單的重複。


三個月,15分到28分。

有一天早上,我的室友問我,為什麼總是聽到我一本正經地說夢話——

“我在精讀聽力材料的lecture。”

比贏在起跑線上更重要的,是學會如何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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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總給人一種寒風呼嘯、刺骨凜冽的感覺。

珠海到廣州的城軌上,橄欖球社長給我發了一條微信。他SAT首考出分了,出乎預料,欣喜至極。

我怯怯地點開college board的官網。網速出奇地快,刷地一下就加載出了score report——

1270

我傻了。

用了一年半建立起來的信心,在那一瞬間顯得渺小無比。

電話響了,“起點越低,就意味著你可以有更大的飛躍。啥也別想了,寒假就在家裡背單詞,下次考試把文法先拿下”。

朋友圈裡,此刻是各種高分喜報,各種黑馬……

於是我關掉朋友圈三個月。


我始終相信,不管做什麼事,都要秉承一顆初學者的心態。詩窮而後工,起點低的人遇到了足夠多的困難,才可能構建更完整的體系。我決定從頭開始,從那些我的同學不屑一顧的四六級詞彙學起。紅寶書,大概30個lists,每個list差不多200詞,每個詞過個16遍,不多不少。沒有高科技的設備,我就把Delia代言的那本SAT1600詞彙書的例句手抄下來。沒錯,有的單詞一輩子也不會用幾次,有些句子大活人也不會拿它們作無病之呻吟。但誰又能百分百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也許你寫essay的時候正想吹水,腦子裡就蹦出了這個妙不可言的詞?


爬坡的那些日子,每一天都很緊張,也很充實。比起普高把備考當成備戰的態度,我更願意當成一段旅途。大家的終點是一樣的,但途中看到的風景塑造出獨一無二的個體。我把做錯的題目記錄下來,時時刻刻,不管是在廣州,上海,還是洛杉磯。這就像一本相冊,記錄著all the pain and gain。有時候寫著寫著,彷彿融入了自己的世界,外面的喜怒哀樂盡收眼底,自己的內心獨享寧靜。


高三的12月,大家都變得浮躁,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我們宿舍只剩我一個人每天抱著電腦刷題,作為宿舍的“代表”參加12月的SAT考試。那天晚上,我遠遠望見了那座曾經跌倒過的亞洲國際博覽館,思緒萬千。我翻開了自己的錯題本,回顧著自己這一年是怎樣摔倒又爬起來,怎樣地一番臥薪嚐膽、破釜沉舟。看到最後,自己竟也笑了。


寒風肆虐的12月。

珠海到廣州的城軌上,我凝視著來來往往的芸芸眾生。可他們有誰又知道自己真正要去哪?

“Admirable job!”

又是橄欖球社長髮來的微信,只不過這次附帶了一連串的表情包和感嘆號。

輸在起點,笑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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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真諦,在於消除無知、盲從、固執與偏見。如果不出去走一走,你會以為這就是世界。


特拉維夫的海岸線籠罩著一層薄霧,你依稀能夠想象對岸的敘利亞戈蘭高地上的炮擊,人們對於空襲警報已經習以為常。孩子們用手比劃著槍支,把小號扔進熔爐鍛造武器。一杯咖啡的工夫,就能準備好上前線。“保持警惕,阿拉伯人隨時可能把我們趕到海里”。


人們在耶路撒冷的哭牆下禱告,耶穌的故事流傳在加利利湖。伯利恆十多米高的隔離牆,朝聖者的傲慢無處安置。隔離牆的一面,是以色列的重兵把守,隔離牆的另一面,巴勒斯坦人在牆上塗鴉著“homeland”的標語。貧窮衍生交易,這片流淌著奶與蜜的土地充斥著矛盾。嚮導為我們描述著他在黎巴嫩戰爭中如何駕駛坦克作戰,曾經服役過的部隊比文憑更加值得驕傲。一面是約旦的電視裡頌揚著阿拉法特和他的格子頭巾,一邊是以色列海關扣查所有戴頭巾的入境者。邊境線上充滿了火藥味,也許只是排隊時的身體接觸,就會爆出非常aggressive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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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斯坦人定居點的隔離牆)


看到的和聽到的,讓你沮喪、麻木。但這個世界真的是這樣的嗎?耶路撒冷聖殿山上,一片巨大的古墓地。駐足凝視碑文,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靜謐而聖潔的洗禮。有的時候,活著的人未必比離去的人更加清醒。土壤不會告訴你過去的智慧,但歷史可以。望著金光閃爍的圓頂清真寺,我彷彿看到了那個曾經unified and multicultural的阿拉伯帝國,看到了沙拉丁大帝的馬鞍,看到了五次中東戰爭中早已鏽跡斑斑的士兵銘牌,看到了這片如今連郵政系統都不統一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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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聖殿山)


“Remember the past, or you will never know who you are.”

----Steven Spielberg


那一刻我意識到,這個社會的千姿百態,無不與“過去”息息相關。遊牧民族的曇花一現,造就了中原文明獨特的韌性和吸納性;農耕社會對勞動力的需求,產生了重男輕女的觀念;封建時期落後的醫療條件和短暫的壽命下,人們早生多育;即使是同受儒家思想薰陶的中日韓,歷史進程中各自的社會結構也產生了對“天下大同”不同的理解與實踐。審視過去,其實就是在審視如今各種行為的合理性。歷史是尋找矛盾根源的鑰匙。我們一邊慢鏡頭回放偏見的產生,一邊目睹人類文明的行進姿態,在白紙黑字間瞥見智慧與魄力、狂妄與私慾。從歷史的聖歌裡,聽到黑夜,聽到霧霾與水汽,聽到那個壓抑狂躁、傷痕累累卻仍在微笑的自己。


“老師,之前我的申請方向總是搖擺不定,但這次不會再變了。History就是我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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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棋,申請季亦是如此。

“圍棋給你帶來最深的影響是什麼?”

這個看似普通的問題,卻使我陷入了沉思。


12年的圍棋生涯,我更像是親身經歷了一場革命。小的時候我學習“定式”,研究這種前人總結出來的維持平衡的方式。定式之所以被稱為定式,因為它代表著一種靜態的平衡:一方攻,一方守;一方取外勢,一方取實地。所謂高手,就是能夠在不斷的交換中最大化地實現自己的戰略構想。


然而,隨著AlphaGo的橫空出世,一種動態的平衡強烈衝擊著我們的認知。“欲弱之,先強之”,要想削弱對手,不如先讓其擴張。戰線拉長,弱點便自然暴露。AlphaGo用行動告訴了人類,擴張、強盛、興旺、付出不可能是無限的,終究還是要收斂、衰弱、廢棄、奪回的。


與其說AI戰勝了人類棋手,我更願意相信,是我們打開了潘多拉盒子。在計算機語言面前,我們清楚地看到了前輩尋找平衡的道路,也意識到了人類與生俱來的思維侷限性。一個正確的邏輯,可能會有不正確的結果。但我們不斷地改變、重塑,試圖營造一種更好的平衡。我始終堅信,圍棋的靈魂是創造,不是破壞。


“為什麼不把圍棋中這種‘一體大同’的思想和生活中‘searching the balance to unification’ 聯繫起來呢?”

於是,文書的思路便在這樣一個夾雜著拿鐵和抹茶味的下午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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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請季就像圍城,外面的人擠著進來,城裡的人擠著出去。


每個人的目光裡都充滿焦慮。燦爛的笑容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強擠出來的苦笑。人們把自己置身在忙碌中,試圖獲得一種麻木的踏實。每一天早上都有新的消息,有鋪天蓋地的喜報,也有人獨自在牆角憂傷。每次收到騰訊企業郵箱的 “新郵件提示”時,都沐浴更衣,朝拜天地,然後再心驚膽戰地點開,雖然絕大部分都是些不合時宜的廣告郵件。但我們始終懷有一絲美好的願景,“不會缺席的,也許只是遲到了而已”。


12月13日,星期五

“After careful review of your application, we could NOT offer you admission…”


花田錯,香燼落,淚婆娑。


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這樣的時候,你的內心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可是別人看來你只是比平時沉默了一點,沒人會覺得奇怪。這種戰爭,註定單槍匹馬。


做好了與你共度四年的打算,也做好了你隨時要走的準備。

洗個冷水澡,重新出發去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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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英軍船隊抵達法國前一夜,羅比徹夜地醒著。聽著艦隊的消息,幻想著與塞西莉亞一起逃亡,絲綢的綠色裙子勾勒出她美好的身線,夏夜的空氣依然充斥著碎薄荷的甜美…

----《贖罪》


ED2發榜的前一個晚上,我徹夜難眠,緊盯自己的郵箱。幻想著老鷹展翅高飛,鵝毛大雪勾勒出了圖書館哥特式塔頂的輪廓,清教徒們敲響教堂的鐘聲。

1:40 AM

叮!——

“新郵件通知”

相比之前,我其實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但心跳還是止不住地加速,血液像維蘇埃火山的熔岩一般蠕動。暖氣開到最大了,手腳卻還是顫顫發抖。我換上那件象徵好運的C羅球衣,心中默默祈禱著。


“Dear Chen:

Help UC finish the survey and win the $50 Amazon gift…”


我暈。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賣廣告。

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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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多磨。這封來自波士頓的郵件確實是遲到了,但從未缺席。文章很晦澀,沒有“Congratulation”的大字,沒有綵帶動畫,只有一堆冷冰冰的SAT詞彙串成的句子,提示收信人打開這個叫“output”的PDF附件。附件的分辨率還奇低,戴著OK鏡都看不清。


“I am delighted to offer you admission to Morrissey College of Art and Science…”


嗯,是BC寄來的。

嗯,沒有寫錯收件人。

嗯,查了delighted這個詞,是褒義詞。

直到最後一段的最後一句,話鋒才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Congratulation and best wishes to you and your family on this wonderful news…”


後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後記

鬧鐘響了。是熟悉的鈴聲,共和樂隊的 Counting Stars。

我彷彿回到了中考前的早晨。那個夏天,我做出了留學的決定,離開珠海的家,以及一段美好的相遇激勵我來到了HFI。感謝勇敢的自己,感謝這條路上幫助過我的所有人。

高中兩年半,陌生的城市,全新的挑戰,我成長了太多太多。多大的坎,都只能靠自己邁過去;多少艱辛,不與人講。只是偶爾寫寫日記,寫完還得繼續爆肝。


“我生存在一種巨大的撕裂中,似乎矛盾是唯一能讓我感到存在的東西。心靈因為沒有安全感而貪得無厭,身體因為不切實際而疲憊不堪。相比固定軌道的生活,我此刻最大的掙扎是在這種瞬息萬變的渦流中不斷地推翻自己再重樹自己。就好比一個是白天跑一萬米,一個是半夜跑一千米

也許有一天,一切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生活的味道被重新調劑。也有可能,即使度過了這段日子,內心的彈坑卻已產生塑形形變,從此陷入了新的漩渦?不可說。

收拾好行囊,明天出發去LA

2019.8.20

廣州”


“我在兒時的街區度過了午後時光,找尋著遺落過的每一件東西。我又弄丟了一隻襪子,於是只好穿著鴛鴦襪回家,口袋裡只剩些零碎的硬幣。我時常感到孤獨,也一次次犯錯。但說出心中所想的,就算事情一時沒有變好,一切也總會變好。血液在跳動,倒映在美麗的雙眸間,去那陽光普照的地方吧!

2020.1.18

珠海”


壁壘間遊走,何日遣馮唐

火焰般綻放,一樽還酹江月

洶湧的孤獨與渴望,吹度玉門關

奔騰的驕傲與迷惘,年少萬兜鍪


我花開後百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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