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苦尋失蹤母親多年,那天繼母進門,看清長相我兩天沒緩過神

故事:苦尋失蹤母親多年,那天繼母進門,看清長相我兩天沒緩過神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叫我靜靜靜靜靜

1

江蘇儀這個名字,黎黎早有耳聞。

在那場空難發生前兩年,這個名字就經常活躍在黎修德和母親的周圍,它會在他們吵架的時候蹦出來,會從黎修德的嘆息聲中跳出來,還會從母親的眼淚裡跑出來。

黎黎在情愛方面很是晚熟,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她的父親愛上了母親以外的女人。

那個叫江蘇儀的女人,破壞了她本該幸福和樂的家。

她討厭這個名字,討厭到骨子的裡那種討厭。

可沒人告訴她,這個名字的主人,竟然和她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

提到這個名字,黎黎還是會恨得牙癢癢的,可一想到她的那張臉,她的恨便像水中的明月,依然皎潔,可隨便一陣微風,就能讓它盪漾起來。

那天在黎家別墅見過江蘇儀後,黎黎足足緩緩了兩天,才從那種驚愕和恐懼中緩過來。一緩過來,她就去找了黎修德,江蘇儀為什麼會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他為什麼又要出軌並娶一個和前妻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這些問題,黎修德必須給她一個答案。

可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躲著她,黎修德出差了,而且眼看半個月都過去了,他還沒有回來。

黎黎早上一睜開眼,床頭櫃上的天貓精靈就提醒她今天是她可以走陰間的日子,又正好是週末。黎黎伸了個懶腰,不管了,先去找線索重要,畢竟一個月三十天,她只有初一十五可以去陰間,剩下的二十八天她都只能在陽間晃盪。

她還就不信了,黎修德能出差一輩子?

簡單洗漱後,黎黎像往常一樣,確保門窗緊閉,然後關機,閉上雙眼,心下默唸:送我去下面,送我去下面。

再睜開眼時,她照例第一眼看到的還是身穿一襲長袍,面戴半張面具的詭差小明。

小明看著年紀不大,但總給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興許正因如此,黎黎每次看到他,心頭的陰霾總是能掃去大半,還喜歡順便逗逗他。

這不,她踮起腳尖冷不丁地湊近小明的臉,近到能數清他眼簾上的睫毛。不出意外,小明像受驚的小鹿一樣,一下子往後退了一大步,生生和她隔開一丈距離。

待站定後,他極力用冷淡掩蓋喉底還未散盡的驚慌:“像什麼樣子?”

黎黎習慣了被他嫌棄,臉皮也練厚了,眼底全無羞澀之色。她歪著頭,輕捏著下巴,嬉皮笑臉地看著他,目光灼灼,盯得小明心裡直發毛。

“小明,你不厚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

“別激動別激動,一時嘴快。”黎黎笑著解釋:“是我的臉都被你看光了,你還整天戴著半張面具,咱倆也算老朋友了,你這樣可一點都不實誠。”

小明白了她一眼:“我的面具不能摘。”

“為什麼?”

“......”

“是因為奇醜無比嗎?”

“......”

“還是你在隱藏什麼身份?”

黎黎還想繼續揣測下去,小明一道冷冽中帶著不耐煩的目光射了過來,讓她瞬間閉上了嘴。

“方雪讓我帶話給你,去檔案室找她,她有話對你說。”

2

黎黎是那場空難中唯一的倖存者,而方雪卻是那場空難中唯一按天理輪迴順利抵達陰間的女孩,她們的親人都因那場空難下落不明。所以,兩個女孩相約攜手找回親人。

經小明安排,目前方雪在陰間檔案室工作,這也是方雪主動提出來的,因為陰間所有的新聞舊識檔案室都會記錄。

最重要的是,陽人的生死簿也存放在檔案室裡。

黎黎趕到檔案室的時候,遠遠就看到方雪正站在門口衝她揮手。一個月不見,方雪的氣色好了很多,身體也沒那麼虛弱了,解開了和弟弟方宇之間的誤會,她整個人都顯得陽光多了。

待黎黎走近些,方雪走下臺階迎她。與其說是迎她,倒不如是嫌她走得太慢了,來不及問候兩句,她就拉著黎黎的手邊加緊步伐往檔案室裡走,邊神神秘秘道:“快點兒,我給你看樣東西。”

方雪站在書架前,雙手將那排書來來回回翻了十幾遍,她背對著黎黎,黎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越來越急促慌亂的動作,讓黎黎不免也跟著心急起來。

“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啊?”

“生死簿,我明明記得就放在這裡的啊!”

突然,黎黎余光中瞥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嚇得她本能地尖叫了一聲,那道身影也被尖叫聲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後拔腿就往外逃。方雪隨手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沒有砸中,但在那道身影腳邊破碎開來,定住了他的腳步。

“又是你?”方雪眉頭微蹙,厲聲問道:“李大爺,我這少了一本生死簿,是不是你偷的?”

黎黎這才看清楚,這是一位頭髮已經花白的大爺,背有些佝僂,眉眼卻生得很周正,不像偷雞摸狗之輩。方雪還稱呼他一聲李大爺,想來並非真正無恥之徒。

李大爺低垂著頭,雙手絞在一起,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乖乖站在那兒等著老師的批評,但就是不願意主動承認錯誤。

方雪見他默認,聲音一下子又抬了幾分:“你該不會已經做了吧?你瘋啦,你不知道這是要遭天遣的嗎?”

“沒,沒呢。”李大爺囁嚅道:“我,我偷錯了。”

生死簿分上下兩卷,李大爺偷了方雪想拿給黎黎看的上卷,殊不知,他要的是下卷。下卷裡才有他老伴李老太太的名字,他三番五次偷生死簿是想在老太太名字後面添一個“死”字。

方雪聽罷,神色鬆動了不少,沒好氣道:“李大爺,我知道您心疼老太太,不想她躺在床上活受罪,可她未盡,您這麼做就是謀殺。”

老太太前不久起夜被凳子絆了一跤,陷入深度昏迷。因為年紀大了,醫生不建議做手術,如今每天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看得人揪心。

方雪繼續勸他:“再說了,您不是已經去接過她了嗎?她不願意跟您走,說明她對陽間還有眷念,您不能強人所難啊!”

黎黎這才記起上記載道,人腦死亡或陷入深度昏迷,靈體可以時不時短暫的脫離肉體。這個時候,如果有親人來接,她可以自主選擇繼續沉睡或者死去。

李大爺依然不為所動,倔強地站在那兒,似乎根本沒有把方雪的話聽進去。他嘴巴抿成一條直線,時不時的偷瞄方雪一眼,在察覺到方雪的耐心即將耗盡的那一刻,他突然走到黎黎面前,深深的給她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小姑娘,我知道你來自人間,你能不能幫我再去勸勸我老伴?只要你願意幫我這個忙,我就把生死簿還給你們,拜託了!”

黎黎為難地看了方雪一眼,見方雪沒有反對的意思,她這才勉強點了點頭:“那,那我試試吧。”

3

黎黎從護士那問到老太太的病房,在門口徘徊了好一陣子都不敢踏進,因為她實在不知如何開口勸說一個有著極強求生欲的老人去死。

她理解老太太,世人皆因未知恐懼死亡,她有些後悔了,她不該隨便應允李大爺的。

黎黎透過門上的一小塊玻璃窗往裡面看了一眼,這是一間三人間的病房,除了老太太那張病床旁空無一人外,其它兩張病床前都有兩三個家屬陪著。

他們有的在給病人做按摩,有的在喂水給病人喝。然而,陪伴病人終究是無聊的,黎黎隔著房門聽到幾位家屬仗著老太太昏迷,聊起了老太太的八卦。

“這老太太都快九十歲了,生命力還挺頑強的,都昏迷好些日子了,還好好的。”

“好什麼好啊,自己躺在這兒活受罪就算了,還拖累子女,聽他們家兒媳婦說,昏迷前就得了老年痴呆症,好些年了,一家人都被折騰得累得不行。這不,摔了一跤以為她會就這麼去了,誰知她還是活了下來。倒是不折騰人了,可這一天天的醫藥費,嚇死人!”

“是啊,看他們一家人穿著打扮也不富裕,聽說孫子身體還不好,我那天多瞄了兩眼,確實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哎,人老了還不死就是罪啊,自己活得沒尊嚴,還拖累子孫。我想好了,等我老了癱了,我就自殺。”

“哈哈哈哈,你現在說的輕鬆,等真正到那個時候,你就慫了。”

黎黎在門外聽著,又生氣又心酸,可她又不得不承認,這確實就是現實。

到了這一刻,她似乎才有些理解李大爺為什麼千方百計的想帶走老太太,久病床前無孝子啊!

人老了,沒有用了,拖累子女了,哪怕她曾是一個家的功臣,到了這一刻,也變成了罪人。

黎黎轉身的時候,發現老太太的靈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站到了她身後。她的臉色很難看,不知是因為也聽到了門內的那些閒言碎語,還是因為肉體上病痛的折磨。

她看起來很痛苦,一直蹙著眉,時不時還痛得一陣痙攣,黎黎扶著她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看到她這副模樣,黎黎心下不忍:“奶奶,這樣痛苦地活著真的好嗎?陰間沒您想得那麼可怕,那裡沒有病痛,您的親人也會在那裡等您,您不會孤獨的。”

老太太勉強衝黎黎笑了笑,因為極度虛弱,聲若蚊蠅:“是我們家老頭子讓你來的吧,我沒跟他走,他有沒有生我的氣?”

黎黎搖搖頭:“沒有,他只是心疼你,捨不得你。”

老太太眼角泛起了亮光,嘴角卻微微上揚:“我都知道,可我也實在捨不得我孫子。”

正說著,黎黎發現老太太的眼睛一亮,連臉上的病氣都掃去了大半。她順著老太太的目光,看到走廊盡頭走來一位跟她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年長得很高,遠看上去有些壯實,近看更像是浮腫,眉宇間和李大爺有幾分相似。

“我孫子來看我了。”老太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一步步走近的少年,眼裡溢滿了愛意,連聲音裡都透露出滿滿的慈愛:“這就是我孫子,叫家樂,這個名字還是他爺爺取的呢。”

4

家樂還沒走到跟前,便被緊跟其後的一對中年夫婦給叫住了。相反的,見到這對夫婦的時候,老太太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一臉失望地轉過了頭,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他們一眼。

黎黎倒是好奇地打量了兩人一番,兩人看起來都四十多歲的樣子,男人很精瘦,臉很小,眉眼細長,一對眼珠子轉來轉去,還不懷好意的在黎黎身上轉了一圈。

女人個頭不高,偏胖,正罵罵咧咧地教訓家樂:“你這孩子,等著你做複查呢,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不覺得晦氣嗎?”

說著,她嫌棄地瞥了一眼老太太的病房,還“呸”的一聲啐了一口。老太太見狀氣得胸口一陣起伏,末了對著一家三口遠去的背影長長嘆了一口氣。

但沒過一會兒,她還是請求黎黎扶她跟了過去。老太太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靈體根本就經不起這麼跑老跑去,可她今天還是掙扎著從肉體裡分離了出來,想來也是因為今天是家樂複查的日子。

早幾年前,家樂就查出了腎衰竭,這些年愈發嚴重,後來竟然惡化成了尿毒症,家樂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也難怪她即使這麼痛苦,也捨不得離開。

家樂的複查結果很不樂觀,醫生說最近幾次透析效果都不是很理想,最好的治療方案還是腎移植。可家樂的父母,一個不匹配,一個有活動性肝炎,都沒辦法給兒子捐腎。現在家樂唯一的希望就是醫院和社會上的好心人士,能替他找到合適的腎源。

得知複查結果後,一家三口都一臉鐵青的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黎黎扶著老太太遠遠跟著,一走出醫院的大門,那位李太太便把病歷本狠狠地摔在李先生身上,憤憤道:“我就說吧,太婆說的沒錯,就是你那老不死的娘給害的。”

男人不耐煩道:“你衝我發什麼火?她不死我還能掐死她不成?”

“你說她想幹什麼,那麼大一把年紀了還嫌活不夠啊,還來搶家樂。太婆可跟我說了,她多活一天,家樂就少活一天,你看著辦吧!”

“我能怎麼辦?我都聽你的,她摔了以後故意沒去扶她,她在地上硬生生躺了一夜都沒死,我還能怎麼辦?”

“早知道當初......”

“夠了!”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家樂突然大喝一聲,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他喉結一陣滾動,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氣急敗壞地拂袖而去。

李先生和李太太愣了愣,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便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這時,黎黎才反應過來,老太太摔倒的那一夜,他們不是睡死了沒聽到動靜,而是故意見死不救。她心底頓時翻騰出陣陣惡寒,抬腿就想追過去質問他們,腕間卻被一道力量給鉗制住了。

黎黎轉過頭,看到老太太沖她搖了搖頭,她雙眼微閉,兩行濁淚爬進滿臉的皺紋縫裡。

5

那晚,黎黎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有這樣的兒子和兒媳婦,她很心疼老太太。可她又有些不理解,如果老太太真心捨不得孫子,按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她活著確實是在拖累一家子。

難道,難道那位太婆說的都是真的?

黎黎搖搖頭,很快便否定了,她相信她沒有看錯,老太太看家樂的眼神,是那種可以為他豁出命的眼神,絕不會自私到去搶他的壽命。

她伸手擰開床頭燈,連夜把《陰間札記》又翻了一遍。當晨曦的第一道陽光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灑進來的時候,黎黎跳下床,一手拉開窗簾,一手揉了揉泛紅的眼角。

這眼角不是熬夜熬紅的,而是她哭紅的,她沒有猜錯,老太太為了家樂,真的可以豁出命。

一下課,黎黎便直奔醫院,因著老太太這份深沉的愛,她決定尊重她的選擇,但她實在心疼她,所以決定一有空就去醫院照顧她,陪伴她,直至她走完這最後一程。

可當黎黎趕到醫院的時候,被告知老太太已經被家屬接回家了。黎黎心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好在李大爺把他家的地址也順便給了她,幾乎沒有片刻的遲疑,黎黎就跑出醫院,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迅速鑽了進去。

是李先生給黎黎開的門,見到黎黎的時候,他微微一愣,那種輕佻的眼神又在黎黎身上上下掃了好幾遍,黎黎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你看起來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誰啊?”李太太聞聲也走了過來,瞥了一眼黎黎,一把揪住李先生的耳朵:“你現在膽子越來越肥了是吧?居然敢在老孃眼皮子底下,你還要不要臉,這小姑娘看著還沒家樂大!”

黎黎的目光越過兩人扭打在一起的身子,看到一抹穿著道袍的身影在客廳晃來晃去,她一把推開這兩人,衝到那個傳說中的太婆面前,挑眉質問道:“聽聞家樂久病不愈是因為老太太搶了他的壽,這話是不是太婆所言?”

太婆見黎黎是個黃毛丫頭,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一轉身,背對著黎黎又是一番手舞足蹈。

“我還以為碰到同道中人了,特地趕來一會,現在想來真是白跑一趟,能說出這種謬言的,無非是一些騙人錢財的江湖騙子。”

太婆這下急了:“你個小丫頭片子胡說什麼,憑什麼說我是江湖騙子?”

“就憑你說出來的謬言實在可笑至極!”

太婆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呵,你有什麼證據?”

黎黎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供桌上。供桌上放著大爺的遺照。

她笑了笑,指著大爺的遺照說:“做我們這行的,活人不知道下面的規則,那我們今天就請下面的李大爺來給我們做個證。這樣,只要你敢把剛才說的謬言對著大爺的遺照再說一遍,我就承認你是真正的太婆,並向你賠禮道歉。”

那太婆瞥了一眼李大爺的遺照,眼底閃過一絲怯意,但為了不露餡,她還是硬著頭皮在李大爺遺照前說出了那些謬言。

神奇的一幕來了,她話音還未落,遺照前的香爐便凌空飄了起來,除了黎黎外,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都目瞪口呆地立在那兒。隨著香爐重重落在供桌上,發出不小的碰撞聲,三支清香被震斷,兩支掉在桌上,一支直接掉到了地上。

三秒後,屋裡傳來三道刺耳的尖叫聲,那對夫妻抱成一團,而那太婆嚇得連滾帶爬地奪門而出,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跤。她顧不上疼,邊慌慌張張爬起來嘴裡還邊不停唸叨:“詭啊,真的有啊!”

黎黎心底暗笑不已,那對夫妻還在尖叫個不停,黎黎不耐煩的厲聲呵斥道:“別叫了,這詭生前不也是你們的親人嗎?有什麼好怕的,除非你們做了什麼虧心事!”

6

被黎黎這麼一呵斥,這夫妻二人乖乖閉上了嘴巴,一臉驚恐地看著黎黎,好像她就是鬼一樣。

黎黎懶得搭理他們,但為了讓他們善待老太太,她還是選擇耐下性子告訴他們真相:“我說你們蠢不蠢,還真信那江湖騙子的鬼話?什麼老太太搶家樂的壽,她都那樣了,搶他的壽來幹嘛?活受罪嗎?這種壽給你們,你們要嗎?”

李先生囁嚅道:“那,那......”

黎黎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那什麼那!那是她在用自己的活受罪來替家樂還孽!不然家樂早死了。”

“還孽?”李太太皺了皺眉頭:“不會吧,家樂才多大啊,他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怎麼身上會有這麼深重的罪孽?”

“那就要問問你們做父母的了,你們有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可能會報應在子女身上。”

黎黎話音剛落,李太太的巴掌便狠狠地落在了李先生臉上:“是你,一定是你!肯定是你年輕的時候只圖風流快活,到處留種,這才報應在我們兒子身上!如果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說著,李太太又撲了過去,對著李先生一陣拳打腳踢,李先生躲讓了一陣,後來也火了,一把推開她:“你還好意思說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跟我結婚之前,別跟我說就一次,我信你才怪!”

黎黎看著他們狗咬狗,心裡五味雜陳,這就是為人父母都不用考試的可怕之處,有些為人父母者,生孩子就是用來坑的。

就在她為家樂有這樣的父母感到不幸的時候,家樂從一間臥室裡走了出來,他神情呆滯地走到黎黎面前,木然地問:“你說的是真的嗎?奶奶真的是在替我還孽?”

黎黎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不像是那種得知父母給他造孽的悲憤,也不像是那種得知奶奶替他還孽的感動,而是一種由震驚,內疚,悔恨和悲痛交織起來的情感。

他又追問了一遍:“是不是真的?”

黎黎點了點頭。

他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發出“啊”的一聲悲鳴,隨後雙手捂臉,竟匍匐在地痛哭起來。

在所有人不知所措時,黎黎抬眼看到了立在遺照一旁的李大爺,他怎麼來了?黎黎心一驚,暗呼一聲“不好”,果然,不消片刻,老太太從臥室裡一步步走了出來。

她臉色紅潤,顯然是擺脫了肉體病痛的折磨,如此一來,也說明老太太,她真的死了。

可李大爺能親自來接,除非,除非老太太不是病死!

黎黎瞪大雙眼看著面前失常的家樂,想到他剛剛也是從那間臥室走出來,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她指著匍匐在地痛哭不已的家樂,手指在顫抖,連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你,你居然,居然殺了你奶奶!”

“不,不是他。”

“對,就是我!”

家樂和老太太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7

老太太背過身子,倒在李大爺懷裡,哭得整個肩膀一顫一顫的。李大爺半摟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機械地一下又一下拍著她的背,耐心安撫她。

“是我,是我故意放了那張凳子,是我故意讓奶奶摔跤的。”

在場的詭都一臉平靜,在場的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那對夫妻臉上的表情比剛剛以為見詭了還豐富。

過了半晌,李先生一腳踹在家樂身上,大罵道:“你這個小白眼狼,心真他媽的比老子還狠!奶奶多疼你啊,你怎麼忍心!”

“我不忍心,可是我怕死,我只是想活著,這有錯嗎?”家樂抬起頭,梗著粗紅的脖子嗚咽道:“都怪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找什麼太婆說奶奶搶了我的壽,我.....我也不會,我.....對不起,奶奶,我錯了。”

黎黎護送兩位老人出門的時候,本來背對著跪倒在地的家樂彷彿有了心靈感應一般,突然跪著轉過身子,對著門口瘋狂磕頭。

兩位老人的身子頓了頓,都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可誰也沒有再回頭。

路上,黎黎終究沒忍住問出口:“所以,您是在得知真相後,選擇了自殺是嗎?”

李大爺搶在老太太前頭,幽幽道:“她啊,她是怕她心愛的孫子再害她一次。”

老太太嘆了口氣:“這孩子本性不壞,只是命太苦了,如果我真死在他手裡,那他的罪孽就太大了。”

黎黎聽了,眼淚又不爭氣的撲簌撲簌直往下掉,她可以為了給她心愛的小孫子還孽,寧願痛苦地苟活於世。而為了讓他少揹負一些罪孽,她又寧願即刻赴死。

這一刻,她羨慕極了家樂。

8

臨分別時,大爺從懷裡掏出生死簿遞給黎黎,還幫方雪帶話給她:“三年前那場空難後,飛機上所有乘客的名單都在生死簿上消失了,除了三個人,一個是她,一個是你,還有一個人,你自己看吧。”

黎黎莫名一陣緊張,她急切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可心底越想知道,身體反而越是遲鈍。她咬了咬嘴唇,迫使自己鎮定下來,至少翻閱生死簿的手沒那麼顫抖。

她最先翻到的是自己的名字,後面寫著“生”字,接著翻到方雪的名字,後面寫著“死”字。

如她所料,第三個名字是鍾書桐,她母親的名字。她更緊張了,只要她的目光再往下移那麼一小寸,母親的生死,一切都會了然。

可她膽怯了,目光久久地鎖在“鍾書桐”三個字上,遲遲不敢亂動分毫。

她屏住呼吸,直到快要窒息的前一秒,她才將已經僵硬的目光下移了一寸。霎那間,心跳驟快,一個“生”字,讓黎黎喜極而泣。

母親沒有死。她還活著!

就在此刻,黎黎的手機響了,是張嫂打來的,黎黎剛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張嫂焦急的聲音。

“小姐,不好了,老爺帶著那個女人要去鑿夫人的墳!”

黎黎幾乎是一口氣跑到了母親的墓園,黎修德和江蘇儀顯然也剛到不久,兩三位工人剛開始動工。

母親的墓其實就是個衣冠冢,黎修德這個時候帶人來鑿母親的墳,難道他已經知道母親還活著?

難道......

“你是不是已經找到我媽媽的下落了?”

黎黎突然出現在墓園,而且沒有阻住他們的意思,黎修德本還有些奇怪,見狀嘆了口氣,幽幽道:“黎黎,你要接受現實,你媽媽已經死了。”

“不,她沒有死!”黎黎大聲反駁,又指著母親的墓質問道:“如果她真的死了,你為什麼要鑿她的墓?”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別人聽來或許很悅耳,可黎黎聽著卻覺得刺耳得很,因為這笑聲的主人是江蘇儀。

她用那張和母親一模一樣的臉,衝她笑得一臉嫵媚:“因為墓碑上的名字刻錯了呀,當然要鑿了重新刻。”

黎黎掃了墓碑一眼,一臉的憤然:“哪裡刻錯了?”

江蘇儀嘴角的笑意更盛了:“鍾書桐三個字都錯了,那是我的名字。”

黎黎只覺得平地一道驚雷,在她身體裡炸裂開來,炸得她眼花繚亂。江蘇儀的臉,漸漸模糊在她的視線裡。

眼前這個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搶了母親的丈夫,現在是連母親的名字也要搶麼?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母親遭空難後失蹤,幾年後繼母進門,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

“我是江蘇儀,我也是鍾書桐。可是黎黎,對不起,我真的不是你母親。”

黎黎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作品名:《還孽》,作者:叫我靜靜靜靜靜。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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