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大人那边回到陆府，父亲让人传话说在大厅等我，他拿着弹劾我的折子让我看看。
父亲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那点小机灵，还不足以跟他们抗衡，这封折子只不过是投石问路，试探一下皇上对我们陆家的态度，还好，皇上把我叫过去只是问了几句，没有深究，也没有追究上折子的人，你做事情还是要收敛一些，刚替吴守绪敬献白鹿给皇上，招的很多人眼红，最好和吴守绪划清界线。
父亲什么都明白，即便不深究我也能知道此次弹劾我是严世蕃所为，看来他已经等不及要对我出手了，不，更准确的来说，是要对我们陆家出手了。
我回父亲：我与吴守绪没有特别的交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须收敛。
父亲继续说：那自然是好，皇上刚刚下旨，让我派人将于大勇押解回京。
我不解：为何？
父亲告诉道：御史弹劾吴守绪纵容毛海峰肆虐福建一带，于大勇是泉州人，吴守绪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皇上大怒，下旨要逮捕于大勇。
我有些气愤：逮捕于大勇？爹，您明明知道于大勇一心都放在打仗上，为何不替他说话？
他道：如果我此时替他讲话，皇上还会信任我们吗？
我脱口而出：那您也不能是非不分哪，就像黄郁，他明知道严世蕃会陷害他……
父亲打断道：我说了，俺答进犯潘家口长城，停歇五日是事实。
我出言道：爹，这个案子可大可小，严世蕃对于黄郁父子有怨，故意将此事渲染大，爹，您可以将它变小……
父亲再次打断：我知道你与于大勇关系匪浅，你想救他，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弹劾他？
我知道，这是严世蕃给我下的局。
父亲生气：知道？知道你还沉不住气去救他，你这简直就是找死，你以为严世蕃针对的只是你一个人吗？他要的是我们整个陆家，如果你现在力保于大勇 ，马上就会有人跳出来，弹劾你结交边将，这是皇上的大忌，到时候谁都保不了我们。
父亲说的这些我自然明白，但却过不去内心的那关，开口道：既然我已经决定了对抗严家，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于大勇那边我自会想办法，绝不会连累爹的。
父亲怒道：你是嫌你自己的命还不够大！
我告诉父亲：我一直欣赏于大勇的为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遇害。
父亲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锦衣卫，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有些不屑的笑了，是啊锦衣卫就该冷血无情，开口道：锦衣卫？从我入北镇抚司第一天开始，您就教导我，告诉我锦衣卫的职责，就是惩奸除恶，直到今天北镇抚司的门前，还挂着尽忠取义四个大字，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您眼中的忠在哪儿？义又在哪儿？您还记得当年的沈炼吗？锦衣卫经历沈炼发配安州，您曾视他为兄弟，却因为忌惮严家没有出手相助，最后他惨招谋害。户部主事杨其政因为弹劾了严家，遭到了诬陷入狱，经过严刑拷打之后被害身亡，还有当年的夏然……
父亲打断我的细数：别说了！
我补充：爹，这些人您当年都可以去救的，却因为您忌惮严家的势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难道这么多年过去，您还没有一丝后悔吗？
我知道自己今天说话语气有些过了，看着眼前静默不语的父亲，气愤的转身而去，这是我跟父亲长年以来的主要矛盾，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便是非不分了吗？那这样的话，忠在哪？义又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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