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尚未沦落卑微的汉代女性真实生活

在《后汉书•列女传》曾有记载:“沛郡周郁赵阿‘少习仪训,闲于妇道’,后因规劝丈夫不成,遭到公公以‘新妇贤者女,当以道匡夫,郁之不改,新妇过也’为由对其进行谴责,赵阿因此自杀。”

身为汉代女性的赵阿,和绝大多数汉代女子一样,一生都要经历与男性对立的三种身份转换:未出阁时的贤女、出嫁后的孝妇、生养后的良母。而对于赵阿来说,正是因为其公公与自己都把“以道匡夫”(规劝丈夫走正道)看成是妇女的头等大事与责任,在赵阿受到谴责之时,更是出于自责而选择自杀以期望让丈夫改邪归正。

看起来,汉代女子身处封建社会,社会地位也是很低贱的,也因儒家思想开始逐渐成为主流思想,可在更多的史料记载以及汉代出土的大量石像中,我们却看到了另一番光景。相对来讲,当时的社会对于女性的要求还是很宽松的,即便女性的社会地位不如男性,但女性依旧有一定的话语权,整个汉代并未呈现完全的“男尊女卑”,相反,男女之间更是展现出了一种互相帮扶的状态。

由此,很多考证过汉代历史的人们都认为,汉代女性生活是尚未沦落卑微的,无论是史料中还是出土的汉代石像中,我们都见证了当时的汉代女性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的真实且自由的生活。

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尚未沦落卑微的汉代女性真实生活

赵飞燕剧照

石像《卫姬谏齐桓公》

《卫姬谏齐桓公》的故事出自《列女传》,而古人还曾将这个经典的故事雕刻成石像,如今,这个石像依旧存在,位于山东沂南北寨村里面的中室南壁西侧高120厘米,宽76厘米的一个长方形画面,分成了上下两格,上格的画面内容就是骊姬谏齐桓公,下格是苏武、管叔、齐侍郎三人站立图。

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正是卫国国君的女儿卫姬,她也是齐桓公的夫人,齐桓公沉醉于靡靡之音时,卫姬十分排斥,而在齐桓公有意称霸伐卫之时,卫姬更是卸下首饰、华服,两次请辞于齐桓公,愿代卫请罪。当齐桓公十分好奇卫姬如何知晓了自己称霸天下的野心,卫姬告知:“妾闻之,人君有三色:显然喜乐,容貌淫乐者,钟鼓酒食之色;既然清静,意气沉抑者,丧祸之色;忿然充满,手足矜动者,攻伐之色。近妾望君举趾高,色厉音扬,意在卫也。是以请之”。

在此之后,齐桓公不但被卫姬的谈吐、胆识折服,更是放弃了自己鲁莽称霸的野心,朝堂之上,齐桓公昭告天下:

“夫人治内,管仲治外,寡人虽愚,足以立于世矣”。

或许有人会说,卫姬出于权力中心,自身也身份贵重,当然能够成功劝谏,其实,在当时后宫绝对不能干政的封建社会,卫姬能够明察圣意,不但自保还成功地避免了一场卫国的灭国之战,这在封建历史中更是极为罕见的。而恰恰卫姬的故事被汉代传颂,更多的深意在于汉代社会更多倾向于表扬女性能够运用智慧,大胆、巧妙地劝谏,由此,也足以看出汉代对于女性要求的与众不同。

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尚未沦落卑微的汉代女性真实生活

卫姬剧照

一、汉代女性多方面的参与社会生活

在汉代400多年的历史中,无论是政治、经济、文化各个领域中,虽无法实现男女平等,相对于后面的朝代来讲,整个汉代社会对于女性的尊重绝对是无法超越的。

因为没有过多的约束,汉代女性还是可以随心所欲做着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们甚至可以与男子一样抛头露面做生意,改嫁与再婚也司空见惯,而且,如果有机会涉及到朝政的女性,更是可以通过男人将自己的政治见解上达朝堂之上。这些后世女性不敢想象的事情,在汉代女性的生活中都成为了不可缺少的部分,由此才能证明汉代女性真的在多方面地参与着当时的社会生活。

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尚未沦落卑微的汉代女性真实生活

1、汉代女性的政治生活

相对来讲,汉代女性虽能参与政治也不代表全部女性都能享有这个权利,不过,相对于后世女性来说已经堪称奇迹了。而主要能够参与到政治生活的汉代女性主要是后妃、皇族女性与女史。

在皇族中,吕后堪称中国古代女性执掌皇权的第一人,而从她之后,汉代甚至曾出现九位坐在屏风后称制的女性掌权者,例如孝昭上官皇后、孝元王皇后等等。

很多人对于曾经的后宫干政都是抱有偏见的,认为这样的女性都是怀有一己之私来祸乱朝政,其实,越是后宫的女子们,她们更是会将自己无条件地视为皇家的一部分,她们也更愿意将自己的学识和胆量贡献给整个国家的建设。就如同后世对其褒贬不一的吕后,重用外戚、政治手腕狠辣的确是她的缺点,可在丈夫落难之时不离不弃,更是在丈夫春风得意之时尽忠职守,也就有了吕后即便之后多年掌管朝政,依旧受到朝堂大臣的普遍接受。

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尚未沦落卑微的汉代女性真实生活

吕雉剧照

除此之外,与皇族有血缘关系的女性尤其是长公主们,她们作为特殊的女性群体,在政治层面上也有着一定的话语权。而那些官吏的家眷们,从很多角度也能对于朝政发出自己的声音,平日里,这些女性家眷可以监督、扶持从政的丈夫或儿子尽忠职守,而且,在汉代统治者推行“以孝治天下”的过程中,这些命妇们起到的潜移默化的作用更是不容忽视的。

而汉代女性参与政治最经典的就要属女史这一群体了,她们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最终走向政治道路的,而且,她们与男性更是有着一样公平的待遇。不过,这样的女性多是出自于当时的上层社会,背后更是有着支持她们的男性强大后盾。

虽然,汉代女性大部分还是无法参与政治,不过,像名留青史的班昭、徐淑、卓文君等杰出政治女性还是说明了对于女性持有宽松态度的汉代整体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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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昭剧照

2、汉代女性的工作生活

在汉代“重农抑商”的大背景下,无论男女,从商在一开始并没有特殊的社会地位,但是,通过从商成功的汉代女性也有很多,她们通过运用自己的经商智慧获得一定的经济能力,也就争取到了更多的话语权。一般来讲,选择经商的汉代女性可以经商、从事女巫或女医、歌姬,还有一些女性可以通过出卖劳动力来参与社会生活。

特殊的历史背景给汉代想要从商的女性更多的机会。在汉代,“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体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社会现象:身为民本的农民依旧很穷,可看似低贱的商人却富了起来,再者,很多汉代男子想要出仕入世,汉代女性也就获得了更多的从商机会。汉代女性经常走街串巷兜售货品,她们还可以涉猎餐饮行业,在《汉书•高帝纪》中记载: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结婚之后,开了小酒馆,自己卖酒,“相如与君俱之临邛,尽卖车骑,买一酒舍沽酒,而令文君当垆”。

这些都是从商的汉代女性经典写照。

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尚未沦落卑微的汉代女性真实生活

卓文君

而在巫医不分家的汉代,女巫与女医也还是备受欢迎的,也是因为汉代政府对于巫师的歧视,更多的男性是不屑于从事巫师职业的,这也就给了汉代女性更多的工作机会,而因为女巫的收入可观,也有越来越多的女性愿意从事这样的职业。而女医相对女巫地位略高,她们身为巫医的身份,很多也游走于后宫之间,收入更是可观的。

至于歌姬,因其可以使很多贫寒百姓家的女子借此机会走向富贵,甚至可以成为后妃,当时的汉代女性也有很多从事歌姬工作的,不过,她们出人头地的机会也是不多见的,很多也只是被养在权贵家中或是定期被雇佣,不过,这样的工作还是给了汉代女性改变自身地位的机会。

除了经商、巫医、歌姬,汉代女性出卖劳动力的现象也是十分广泛的,她们可以从事纺织类手工业、出卖体力农业,或做女婢,或做陶器、漆器的手工业者。总之,汉代官方是很认可女性作为手工业者出现在社会生活中的,这也与后世朝代不同,女子仅仅局限在在家务农。

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尚未沦落卑微的汉代女性真实生活

汉代歌姬

3、汉代女性的家庭生活

对于那些将居家生活作为自己全部事业的女性来讲,婚姻就成为了她们最重要的经营项目。处理好在夫家的人际关系,如若能够通过守节受到地方或是中央朝堂的旌表,居家女子同样实现了出人头地的愿望。

尤其在家庭生活中最重要的夫妻关系上,汉代人还是比较倾向于门当户对,也十分看重你情我愿的和睦婚姻,妻子平日里要照顾丈夫的起居,更要对丈夫的德行进行监督、引导,可谓生活、思想的双重照顾。而在《礼记•衰公问》中记载“昔三代名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这其中也很明确地提倡丈夫在家要尊敬妻子,夫妻关系倡导平等。所以,汉代女性的居家生活也是有着一定地位的。

而承袭秦代婚姻制度的汉代婚姻中,虽然女性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从一而终”的儒家思想,不过,汉代社会依旧对于那些改嫁或是再嫁的女性很是宽容,甚至,一些汉代女性一生经历了多达五六次的婚姻,这一点,哪怕放在现代社会,也没有太多的落后性。

不过,婚姻观的开放并不意味着变相地允许女性“乱伦”,相反,在这样的氛围中,女性更愿意为了家庭生活贡献自己,很多寡妇为了照顾婆家无人照顾的舅姑、子女,很多还是选择忠贞地守护自己唯一的一次婚姻。这一点,足以见得人性化的女性婚姻观才能促进国家的长治久安。

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尚未沦落卑微的汉代女性真实生活

二、对于经典女性的积极塑造

对于自古女性社会问题研究,大多都是归类于道德层面上的,而且,随着封建社会进程中,女性地位的越来越低贱,对于女性哪怕是

“积极”的塑造也几乎都是糟粕一般的产物,而在汉代,我们至少还能见证一些对于经典女性积极、正面的塑造,这一点也能侧面地说明汉代女性生活的相对开放与自由。

在汉代女性道德建设过程中,刘向的著作《列女传》堪称经典,毕竟,这一部著作为当时社会不同社会角色的女性都提供了可以用来参考的行为准则,这一点更加地从实际角度出发来为女性考虑。即便后续出现的《白虎通》或是《女诫》,都没有《列女传》带来的意义深远。

在《列女传》中,刘向不单单只是收录了那些以忠贞著称的汉代女性,还选取了很多《诗》、《书》中记载的“贤妃贞妇”实际,多角度来诠释了当时女性道德楷模。也就是说,《列女传》在汉代当时,从很多方面都肯定了女性的价值,也鼓励身为不同社会角色的女性都能够注重自身才智与道德养成,无论在母仪、贤明、仁智、贞顺、节义、辩通、孽嬖哪一方面突出,都可以称之为汉代社会先进的女性。这一点,对于鼓励女性积极生活有着非凡的意义。

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尚未沦落卑微的汉代女性真实生活

刘向《列女传》

结语

“男女平等”这个话题,从古至今经久不衰,哪怕放在现今,依旧存在很多方面对于女性的要求过高的不公正现象,所以,发现中国古代女性社会地位与社会生活始终都是有着很强的意义的。

汉代女性真实的生活在封建社会中几乎可以成为典范一般的存在,很多人都在慨叹汉代社会相对于后世的先进性,“以孝治天下”、察举制度等等理念的优越性背后,不可忽视的更是诸位女性在社会中做出的贡献。

“谁说女子不如男”,汉代女性随着历史已然离我们远去,可她们曾经参与的社会生活,与男性共同打造的汉代别具情趣的社会氛围,永远都是历史中抹不去的靓丽风景。可工作、可居家、可参政,多角度全面参与社会运行才是汉代女性真实、自由、温暖的生活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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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 彭卫《汉代女性的工作》

· 王月《并非仅是男尊女卑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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