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獅計劃”內幕:中國不是一個足球的國度

2014年卡塔爾獲得亞青賽冠軍,隊中所有球員全部來自阿斯拜爾學院。這個學院由卡塔爾足協於2007年斥資200億美金建成,被譽為“青訓天堂”,對於卡塔爾來說,這項青訓事業的目標如今十分明顯:2022年卡塔爾世界盃。

在阿斯拜爾學院內訓練的球員身份十分特殊,是由卡塔爾足協派青訓專家前往非洲七個國家發掘的優秀的足球苗子。被選拔的小球員會在歐洲頂級的青訓教練的培養下成長,並用先進的設備監測球員的成長情況。

“幼獅計劃”內幕:中國不是一個足球的國度

2000年,大連實德推出過一項震驚中國足壇的青訓計劃:“喀麥隆幼獅計劃”,與阿斯拜爾學院的模式不謀而合。

當時實德的想法很簡單:從非洲引進一批小球員來到大連自己培養,這些黑孩子物美價廉,而且黑人的足球天賦要比中國孩子更好,成材率更高,這樣的投資會更有經濟效益。

甚至一些高層人士甚至還探討過這些小球員加入中國國籍的可能性,當有一天大連實德場上有七、八名黑人球員,而且他們還不佔外援名額。如果可以加入中國國籍,甚至還可以進入中國國家隊效力。

在籌備了將近一年時間後,大連實德俱樂部工作人員來到了喀麥隆的杜阿拉市,“獵豹”埃託奧和亞歷山大·宋就是從這裡走出來的。實德俱樂部在這裡挑選了當地26名小球員,年齡在14~17歲之間。

2001年7月17日下午4時35分,實德足球俱樂部的官員在大連周水子國際機場接到了這群猶如非洲難民般的喀麥隆小球員。因為在大連實德挑選的26名球員當中有3名球員入選了喀麥隆國青隊,護照暫由喀麥隆足協保管,所以這次一共來了23名球員。

19日晚上,“喀麥隆幼獅”又少了5人,因為他們曾入選喀麥隆國青隊的大名單。按照喀麥隆足協的有關規定,凡是入選過喀麥隆國青隊大名單的球員,基本上不允許私自轉會到其他國家。

“幼獅計劃”內幕:中國不是一個足球的國度

“非洲幼獅”是個新鮮事物,如何管理也是新鮮課題。這些“幼獅”,被當成了新鮮事物,甚至曾在聯賽中場休息時到場地中央表演,逗樂觀眾。在第一次踏上實德基地的草坪場地時候,原本習慣於在沙土地上“幼獅們”甚至扭傷了腳。

2002年《足球報》報道:“自去年(2001)底開始, 實德雄獅隊先後去了廣州清遠、海南半盈島、成都浦江基地進行了集訓。這些孩子的技術、力量、靈敏性等明顯要比同齡的中國球員強,每天都有球隊來預約與實德雄獅隊打教學比賽,結果都是實德雄獅隊以較大比分獲勝。”

在場邊觀看比賽的工作人員無不感慨:“他們的球性真是太好了,好像天生就是踢球的。”

即使是20年前的中國,對於這些喀麥隆的小球員來說,與先前的生活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在外訓練時,每人每天的伙食費標準是125元,而普通的實德梯隊球員只有65元。

這些球員短短十幾天就混熟了當地的環境,每個月800元的工資不到三天就花完。手機、MP3、大耳機等電子產品幾乎人手一臺,網吧更是成為他們日常最愛的去處。

在大連基地訓練的時候,有人想翻出基地院牆出外尋歡,但無奈當時大連市區對娛樂場所管控嚴格。當球隊到達清遠、成都等地進行比賽的時候,趁管理鬆懈之際,一些球員便悄悄潛出基地。

在這種情況下,主帥巴特雷斯只好採取軍事化管理,甚至不惜對訓練消極者拳打腳踢。雖然這讓頑皮的孩子們有所收斂,但卻使他們的逆反心理不斷醞釀。

“幼獅計劃”內幕:中國不是一個足球的國度

2002年5月,球隊爆出了更大的醜聞,門將康蘇被發現染上了性病。醜聞發生不久後,剛結束外地集訓的球隊或許是因為出遊長了見識,也有人說是外援安迪爾森的挑唆,突然集體要求加薪,甚至罷練。

最終主帥巴特雷斯以及俱樂部官員的共同甄選,留下了8名有前途而又比較老實的球員,其他球員一概開除。聽到這消息,有些帶頭“起義”的小球員立即服軟,在基地呼天搶地,賴著不走,但為時已晚。

經此一役,老闆林樂豐決定放棄容易滋生矛盾的圈養模式,轉而將他們租借出去,多打比賽,更快成才。於是,實德將2名喀麥隆小球員租借到香港花花隊,緊接著又將4人租給甲B的大連賽德隆。

到了2004賽季,這批喀麥隆球員只剩下4人仍留在中國發展,他們是布嘎、西蒙、班寧和迪迪爾,當時均效力於珠海中邦隊。

布嘎曾效力於葡超的馬裡迪莫、豐沙爾海員等隊,西蒙後來加盟山西路虎,出場機會極少,迪迪爾曾效力於上海東亞,在東亞衝超成功的2012年賽季中期遭解僱,此後去向不明。

“幼獅計劃”內幕:中國不是一個足球的國度

班寧則是這批球員中的佼佼者,2003年他被租借到當時在甲B的珠海安平隊,2004年這支球隊被中邦收購,班寧是球隊衝超的功臣,並在2005年隨隊(改名為上海中邦)征戰中超聯賽。

因為合同糾紛,班寧後來在經紀人的運作下轉投瑞士阿勞隊,憑藉在瑞士出色的表現,在2006年7月以100萬歐元轉會巴黎聖日耳曼。

2008年班寧代表喀麥隆國奧隊參加北京奧運會,對於在中國的這段時光,班寧說:“在中國的四年過得很平靜,我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在來中國的第二年我就成為了職業球員,完成了自己的目標。”

班寧坦言中國並沒有帶給他多少美妙的回憶,但是讓他學會了紀律以及對別人的尊重。班寧認為實德的喀麥隆計劃初衷雖然很好,但是培養體系不夠完善,特別是缺少對這些球員的文化教育。被問及離開中國的原因,班寧回答道:“我需要換個環境,中國的確不是一個足球國度。”

阿斯拜爾學院厲害之處在於舉國之力,全盤照搬西歐的訓練培養方法,將外來的優秀苗子用西歐的方法培養。幼獅計劃當初的失敗在於把喀麥隆人放到中國的青訓環境,球員不出1-2年體制內的壞毛病全學會了,加上中國的訓練培養水平又低下,大部分球員都沒踢出來。

“幼獅計劃”內幕:中國不是一個足球的國度

對於中國足球來說,實德俱樂部的“幼獅計劃”當時在國內走在前沿,在那個互聯網還不普及的時代,實德官網對這批球員做著詳細的內容報道。但無論當初如何吹噓這項計劃的高瞻遠矚,最終失敗的結果還是說明了它的不合適。

中國一定有踢足球的好苗子,但我們自己本身沒法培養出來,這不是換一批球員就能解決的問題。班寧作為“喀麥隆幼獅計劃”裡唯一踢出來的球員,其本身在來中國前就是喀麥隆國奧的候選之一,對於他來說天賦給他帶來的提高要遠高於在中國的訓練。

關於歸化,似乎越來越多的人持有開放的態度。而卡塔爾的青訓經驗無疑是可以借鑑和學習的,給專業的人提供專業的設備去做專業的事,也適用於足球的發展。

國足從2010年到2020年的全面崩盤無疑意味著1990年到2000年這十年足球青訓工作的缺失,那是中國足球職業化開啟的年代,也是亂象叢生的年代。

“幼獅計劃”無疑是一次勇敢的嘗試,雖然結果並不如人意。如今國足U19梯隊開始征戰中乙,多踢些比賽自然是好的,雖然鍛鍊效果怎麼樣還是未知,但多嘗試總歸好於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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