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龔進輝
最近，從網絡招聘起家的前程無憂被質疑強制裁員，一石激起千層浪。
據獵雲網報道，前程無憂石家莊、烏魯木齊、廈門、蘭州等11個城市辦事處收到分公司人事通知，“月底立即關閉辦事處，所有員工與公司解除勞動關係。”不過，這份解除協議既沒有公司公章、沒有解除原因，也沒有賠償金髮放的具體時間。
更為奇葩的是，前程無憂還通過認識的親朋好友向員工施壓，放話稱“仲裁你們根本耗不起”。同時，在協商無果後，公司人事趁週末將廈門辦事處的員工電腦、員工資料、座機電話、打印機等公司固定資產“偷偷”搬走。
如果爆料屬實的話，那前程無憂吃相可真難看，估計又會編出一套類似“裁員系正常人員優化”的鬼話來唬弄大眾。在我看來，不能說裁員與業務調整有關完全不可信，但基本不可信，企業無奈走到裁員這一步，十有八九是因為現實處境尷尬，說白了就是混得不好。
而企業度過危機之策無非是開源節流，開源困難且週期長，節流則相對簡單且立竿見影，往往成為企業在艱困時期自救的首選。前程無憂也不例外，為了儘可能節省開支，完全不顧吃相是否優雅和員工切身感受，推行強制裁員。
翻開前程無憂2019年Q4及全年財報，雖算不上難看，但潛在隱憂多於亮點是不爭的事實，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淨利潤腰斬、營收增速下滑
2019年，前程無憂總營收為40億元，同比增長5.8%，運營利潤超過12億元，增長4.8%，以上數據均超出華爾街預期。不過，無論是2019年Q4還是全年淨利潤，不僅沒有超出華爾街預期，相反呈現大幅下滑。財報顯示，2019年Q4其淨利潤為2.495億元，同比下降71%，2019年淨利潤為5.3億元，同比下降57.5%。
前程無憂淨利潤腰斬，代表公司盈利能力下降，這顯然不是個積極信號。同時，其還面臨營收增速下滑的窘境。2019年Q4，前程無憂營收僅同比增長1.3%，幾近陷入增長停滯狀態，反觀去年前三季度增速分別為9.12%、7.6%、3.6%。受此影響，其全年營收增速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僅為5.8%，低於2017年的21.4%、2018年的31.3%。
二、網絡招聘業務面臨下滑風險
前程無憂營收來源主要包括網絡招聘和人力資源服務兩大板塊，前者是其發家的核心業務，後者是受寵的新興業務，二者共同特點是向僱主收費。因此，僱主數量是影響前程無憂營收的關鍵性指標之一。遺憾的是，其對僱主的吸引力正在下降。
財報顯示，2019年Q4，使用前程無憂在線招聘服務的僱主數量為29.8萬，同比下降13.1%，2019年服務僱主數量為42.2萬，同比下降12.9%。僱主流失不僅與大環境不佳有關，即宏觀經濟的疲軟和國內招聘需求的縮減對前程無憂造成不小的衝擊，但其也應反思自身原因，比如對僱主的吸引力不如友商等。
具體來看，2019年前程無憂網絡招聘營收佔比呈現下降趨勢，四個季度分別為67.27%、63.41%、64.04%、54.02%，其中Q4降幅最大。儘管如此，但其網絡招聘營收並未出現明顯波動，四個季度分別為6.13億元、6.11億元、6.33億元、6.13億元，加上公司營收增速放緩至個位數，代表網絡招聘業務陷入瓶頸。要知道，核心業務的發展好壞，往往決定公司天花板的高低。
而僱主數量的下降，促使客戶帶來的平均收入有所增長，比如Q4同比增長9.3%。與之對應的是，人力資源服務營收佔比呈現上升趨勢，Q4達到歷史新高的近46%。主要原因是季節性校園招聘，以及市場上對人力資源外包服務和公司培訓服務的需求越來越大。
前程無憂掌門人甄榮輝表示，公司將繼續提高在線招聘平臺上來自客戶的收入並向客戶群交叉銷售其他人力資源服務，通過更多產品、技術和合作夥伴進一步擴展前程無憂的人力資源生態系統。可以預見的是，2020年前程無憂將繼續調整、優化收入結構，業務重心向人力資源服務傾斜。
前程無憂官方透露，受農曆新年假期延長和冠狀病毒爆發的影響，公司預計2020年Q1總收入在7.25-7.75億元，遠低於去年同期的9.119億元。假設按峰值7.75億元、佔比54.02%來計算，前程無憂2020年Q1網絡招聘服務營收為4.185億元，足足比去年同期少了近2億元，明顯在走下坡路。
當然，不能單憑一個季度就此斷定前程無憂網絡招聘業務呈現走下坡路的態勢，還需多觀察幾個季度才能下結論。而其在網絡招聘業務陷入瓶頸後重倉人力資源服務業務無可厚非，但問題在於，招聘是前程無憂的底色，人力資源服務也正是在招聘服務的基礎之上延伸而來，當其網絡招聘業務不再佔據主導地位，營收過於倚重人力資源服務業務，顛覆用戶認知事小，如何在競爭激烈的互聯網招聘市場中繼續保持領先優勢才事關重大。
三、互聯網招聘市場強敵環伺
互聯網招聘江湖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前程無憂遠未到高枕無憂的地步。易觀發佈的《中國互聯網招聘市場季度監測報告（2019年Q3）》顯示，58同城以37.7%的份額獨佔鰲頭，相比Q2有所提升，穩居行業第一，前程無憂以21.7%的市場份排在第二，智聯招聘緊隨其後，佔比19.2%。
其實，前程無憂不僅要與58同城、智聯招聘、獵聘網等勁敵纏鬥，還不得不承受後起之秀的猛烈攻勢，包括主打“跟老闆談”的BOSS直聘、主打藍領求職的鬥米、面向大學生的兼職貓、從職場社交切入招聘的脈脈。儘管它們無力與前程無憂正面競爭，但瞄準細分領域是步活棋，爭奪細分人群，有望一點點蠶食前程無憂的蛋糕。
四、N次失信有損品牌口碑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在廣大用戶的信任之下，前程無憂才擁有不俗的品牌信譽。按理來說，其應該倍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品牌信譽，但事與願違，一系列失信風波，正嚴重影響其品牌信譽，使品牌口碑大打折扣。
2019年5月，前程無憂被曝出因未及時賠償違法解除勞動合同的賠償金而成為失信人，待真相揭曉後，真正原因讓人大跌眼鏡：有履行能力而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義務。這還沒完，自2019年以來，前程無憂已多達30次成為被執行人。企查查顯示，前程無憂運營主體自身風險達778條，關聯風險為102條。
同時，前程無憂更是涉及高達666起法律訴訟。其中，因勞動者爭議糾紛、勞動合同糾紛而被他人或公司起訴次數分別為239次、91次。或許，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其此次被曝出強制裁員，原來壓根就不怕與員工打官司，反正現在牽涉的法律訴訟這麼多，多來幾起又何妨。
結語
放眼2020年，前程無憂的日子註定不好過，尤其是網絡招聘業務更是陷入內憂外患之中，內憂來自公司營收結構調整大勢下地位下降、負面纏身導致品牌口碑堪憂，外患則包括大環境不佳可能導致僱主進一步流失、強敵環伺進一步削弱領先優勢，承受巨大增長壓力，一個季度走下坡路不可怕，連續N個季度走下坡路才可怕。
面向未來，前程無憂的“前程”究竟在何方？如何“無憂”地抵達？這恐怕是困擾甄榮輝的最大難題。現實很殘酷，留給前程無憂試錯的機會和空間非常有限，每個季度的業績壓力擺在那裡，一旦交出不漂亮的成績單，股價下跌、低位運行在所難免，且行且珍惜！
話說，互聯網招聘市場經過20多年發展，一直缺乏實質性創新，做來做去始終是幹中介的活，本質上是披著互聯網外衣的傳統中介。曾有人寄希望於Boss直聘、拉勾等後起之秀來推動行業變革，但除了讓直聊成為行業標配，整體收效甚微，終究無法跳脫投簡歷、約面試的傳統模式。前程無憂作為行業先驅和翹楚，是時候思考如何進行模式創新，這也不失為積極自救的可行性嘗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