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記者 張斌備受關注的2019年年報正酣，年報審計中的“疾病纏身”公司也因審計所的“非標”意見而展露在投資者面前。
截至4月22日晚，1792家A股公司披露了2019年年報，共有29家上市公司被審計機構出具“非標”審計意見。其中，3家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19家被出具帶強調事項段的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另外7家被出具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
在上述“非標病體”中，不乏退市保千（600074.SH）、粵傳媒（002181.SZ）、科融環境（300152.SZ）等10家“釘子戶”公司，自2017年年報起，連續三個會計年度被審計機構出具了“非標”的審計意見。
從被審計機構出具“非標”的原因來看，持續經營能力存疑、與關聯方發生大額資金往來、子公司受到行政處罰導致銀行賬戶被凍結等成為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重要因素。其中，持續經營能力存疑成為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主要原因。
29股年報被“非標”
在企業年報審計當中，審計所出具的審計報告一般分為兩類：一類是非標準審計報告，即帶強調事項段或其他事項段的審計報告和非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另一類是非無保留意見，即保留意見、否定意見或無法表示意見。
作為新證券法實施後的“退市第一股”，自公司股票於4月10日進入退市整理期以來，退市保千（原“保千里”）的跌停“悲劇”還在不斷延續。
退市保千於4月1日收到上交所的《股票終止上市的決定》，終止上市的原因為：因2017年、2018年連續兩年期末淨資產為負值和連續兩個會計年度財務會計報告被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公司股票自2019年5月24日起暫停上市，現仍未恢復上市。2020年3月13日，公司披露了經審計的2019年年度報告，中審華會計師事務所對公司2019年度財務會計報告出具了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
成為“非標”年報“釘子戶”的公司絕非退市保千一家。Wind數據統計顯示，在上述被“非標”的29家公司中，除精功科技（002006.SZ）、亞太藥業（002370.SZ）、天津松江（600225.SH）等7家公司外，其餘22家公司2018年年報就被審計機構出具了“非標”審計意見。其中，粵傳媒、科融環境、*ST盈方（000670.SZ）、海航科技（600751.SH）、華東數控（002248.SZ）等9家公司與退市保千有同樣的遭遇，均連續三個會計年度，被審計機構出具了“非標”審計意見。
“非標”審計意見包括帶強調事項段的無保留意見、保留意見、否定意見和無法表示意見四類，嚴重程度依次增加。除退市保千之外，*ST秋林（600891.SZ）和*ST信威（600485.SH）同樣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
以*ST信威為例，其於4月20日晚發佈的2019年年報顯示，公司2019年淨虧損高達184.36億元。這已是*ST信威連續第3年出現淨虧損(2017年淨虧損17.54億元，2018年淨虧損28.98億元)。此外，*ST信威於2018年和2019年均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ST信威於4月21日起連續停牌，公司股票存在暫停上市的風險。
被出具“非標”意見的上市公司約4成出現淨虧損。Wind數據顯示，上述被“非標”的29家公司中，12家公司2019年報披露歸母淨利潤為負值，意味著出現虧損。除了上述提及的*ST信威之外，亞太藥業和*ST夏利2019年度淨虧損均超過10億元，分別淨虧損約21億元和15億元。
雖然上市公司被出具非標意見不會立即導致退市，但仍具有一定的影響。尤其是疊加連續的虧損，股票處以暫停上市或終止上市決定的並不少。以*ST盈方為例，公司2019年度經審計的淨利潤為-2.07億元，由於2017年、2018年及2019年連續三個會計年度經審計的淨利潤為負值，深交所決定公司股票自2020年4月7日起暫停上市。
被“非標”原因不一
財政部會計司4月13日發佈《2019年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規範執行信息快報》初步分析稱，從導致重大缺陷和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原因來看，上市公司資金被實際控制人侵佔、未按行政處罰要求及時更正會計差錯（重述報表）、缺乏有效資產管控、違規擔保等問題，仍是上市公司需努力提升內部控制的重點領域。
從上述29家公司的審計報告來看，其被審計機構出具“非標”的原因不盡相同。其中，持續經營能力存疑成為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主要原因。
以*ST華塑為例，大信會計師事務所認為，該公司2019年發生淨虧損1.23億元，其中歸屬於母公司所有者的淨虧損1.29億元，累計未分配利潤為-12.02億元，主要有效資產及個別正常生產經營的企業股權受限，且於資產負債表日流動負債高於流動資產3200.46萬元，現金流緊張導致存在償債壓力。這些事項或情況，表明存在可能導致該公司持續經營能力產生重大疑慮的重大不確定性。
再如宏達股份，天健會計事務所認為，宏達股份涉及的原子公司雲南金鼎鋅業有限公司（簡稱“雲南金鼎公司”）股權糾紛案，最高人民法院判決宏達股份持有云南金鼎公司60%股權無效，扣除已經支付的增資款4.96億元后，向雲南金鼎公司返還2003年至2012年獲得的利潤10.74億元，截至2019年末，宏達股份已向雲南金鼎公司償還利潤2.43億元，尚餘本金8.31億元，該事項表明存在可能導致對宏達股份持續經營能力產生重大疑慮的重大不確定性。
因審計機構無法獲取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有的公司因此被出具了“非標”審計意見。以科融環境為例，截至2019末，藍天環保設備工程股份有限公司仍欠科融環境應收款項8119.11萬元，後者在2019年年報中對這部分應收帳款計提壞賬準備3021.11萬元。而亞太（集團）會計師事務所公司因“不能獲取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預計該筆應收款項的可回收金額”，因此無法確定是否對上述壞賬準備作出調整，對該事項持有“保留意見”。
與關聯方大額資金往來、違規擔保問題困擾著中超控股，成為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主要原因。天職國際會計師事務所認為，截至2019年末，中超控股因原實際控制人、原董事長、原法定代表人黃錦光在公司任職期間未經公司股東大會審議同意，以公司名義為其個人、關聯單位、關聯自然人的債務提供連帶擔保涉案28起，涉訴金額14.63億元，若其未決訴訟最終判決結果敗訴，可能對公司的財務報表產生重大不利影響。這些事項或情況，表明存在可能導致對中超控股持續經營能力產生重大不確定性。
有的公司年報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涉及多個因素。以退市保千為例，審計機構認為，公司目前大部分銀行賬戶、重要固定資產、對外投資股權等已被凍結，銀行借款、公司債券、供應商貨款均已逾期未付，近三年連續發生鉅額虧損，歸屬於母公司股東的淨資產連續為負數，財務狀況嚴重惡化，重整程序未能進入，終止上市可能發生。此外，公司前實際控制人、前董事長莊敏前期主導的對外投資、付款、關聯交易等問題涉嫌舞弊。莊敏失聯至今，證監會於2017年12月因莊敏涉嫌信息披露違規違法對其進行立案調查，截至審計報告日，尚無最終結果。
退市保千董事會對此表示，“公司新一屆管理層雖一直努力修正內部控制缺陷，改善內部控制環境，但由於歷史遺留問題對公司影響重大，導致公司內部控制出現重大缺陷，公司雖逐步建完善內部控制體系，但是難以及時消除不良影響。針對上述導致內部控制否定意見的事項，公司董事會將繼續加大內部控制整改力度，爭取儘快消除對公司影響。”
退市保千自4月10日進入退市整理期以來，公司股票連遭跌停。截至4月23日收盤，報收0.37元/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