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稷山 趙利民
說起來，已經算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我們村有兩戶人家，一戶叫程三全，一戶叫賈懷柱。兩家互為鄰居。要說勢力，賈懷柱根本不是程三全的對手。
程三全是縣工商局退休幹部，大兒子是省財政廳長副廳長，二兒子是縣檢察院檢察長，三兒子在我縣民營煤礦當礦長。這種家庭，別說在我們村，就是我們縣，我們市，也是響噹噹的人家。
賈懷柱是河南人，早年他爺爺逃荒，在我們村落了戶，父母雙亡。沒有成家，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住個破草房。當然，他也是對窗戶吹喇叭，名聲在外。整天懶散拖沓，好逸惡勞，方圓百里，盡人皆知，無人不曉。
程三全在賈懷柱西面居住。要說居住面積，賈懷柱家是程三全家的四倍還要多，因為賈懷柱住的是原來生產隊分給他家的打麥場。
那一年，程三全在家裡計劃重新蓋房子，因為宅基地面積不大，有人參謀，買上賈懷柱家三米，院子就寬敞了。程三全一聽，好主意，
回到家裡，和他老婆商量去了。誰知一商量，變了卦。有一天，湊賈懷柱不在家，程三全動工時，強行往賈懷柱家擴展了三米。賈懷柱回來後，當然不願意，於是，開始吵架，鬧到村委會，治保主任調解。程三全家有權有錢，人多勢眾；賈懷柱光棍一條，人微言輕。村裡當然不會向著賈懷柱家，治保主任對賈懷柱說：“算了吧，你家宅基地那麼大，也不在乎那三米，他家宅基地小，就讓他佔去吧。你家庭情況困難，以後有機會，村裡多照顧照顧你，還怕你的三米損失，補不回來？”就這樣，連哄帶騙，賈懷柱家的三米宅基地，白白讓程三全家佔去了。
過了兩年，程三全二兒子結婚，準備蓋院子。本來，村裡給他們家批了宅基地，但他們嫌和現在住的院子不連在一起，於是，又打起了賈懷柱家宅基地的主意，連夜偽造了一份借據，借據上寫著：“一九五八年，賈懷柱爺爺從程三全父親手裡借走宅基地東西十八米。”要求歸還。程三全打發人與賈懷柱交涉，賈懷柱當然不能同意。於是，兩家開始打官司，對簿公堂。你想，賈懷柱孤身一人，平民百姓一個；程三全，有人、有錢、有權、有勢，官場呼風喚雨。賈懷柱和他打官司，那不是雞蛋碰石頭，明擺的事，經過法院開庭，判決賈懷柱輸了官司。就這樣，程三全家白白奪走了賈懷柱家十八米宅基地。
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又過了三年，程三全家計劃蓋第三座院子，聲稱賈懷柱基地上還有他家二十米，賈懷柱一聽，這還了的，前思後想，越想越氣。有一天夜晚，腰裡別了一把斧頭，到程三全家說理去。正好，程三全和他的三個兒子都在家。剛開始，賈懷柱還好好說，聲稱咱們都是多年的鄰居，本應和睦相處，相互照顧。後來談到宅基地事情，程三全和他的兒子們說，他們這次要的賈懷柱家的二十米宅基地，原本就是他們家的，要定了，不願意，可以上告，他們奉陪到底。賈懷柱知道，官官相護，告也白搭，能贏上次早就贏了。
真是欺人太甚，把人往死路上逼，說時遲那時快，賈懷柱從腰間拿出斧頭，“你幹什麼，想殺人”。程三全剛說完，腦袋就搬了家。三個兒子，見賈懷柱真下手，嚇得面色蒼白，渾身篩糠似的顫抖。賈懷柱心想，反正已經殺了人，是要償命的。殺一人是死，殺他們全家也是死。全家沒一個好東西，既然橫豎都是死，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滿門抄斬。程三全和他老婆及三個兒子全都死在賈懷柱斧頭之下。最後，賈懷柱也用斧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二天，當村里人知道了賈懷柱殺死程三全一家五口人的消息後，都說，程三全一家欺人太甚，真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活該！無不拍手稱快，不大一會兒，村裡響起了鞭炮聲。只是可惜，賈懷柱白白搭上了一條性命！
前幾天，我回了趟村裡，路過賈懷柱和程三全的宅基地，兩家的院牆倒了將近一半；賈懷柱院子裡的雜草，長得有一人多高；程三全宅基地上的房子已經開始坍塌……
2019年7月28日 於侯馬
趙利民，男，漢族，1963年生，山西省稷山縣人，愛好寫作。多次在《作家》、《山西日報》、《咱們村》、《生活晨報》、《山西農民報》、《山西人口報》、《大同礦工報》、《作家新幹線》、《鬱江文藝》、《洛陽人口報》、《棗花報》、《后稷文苑》、《絳州文學》、《侯馬報》、《侯馬作協》、《金石文學》、《稷人說稷》、《汾河家園》、《今日頭條》、《稷山文藝》等報刊、公眾平臺發表小小說、散文、詩歌等文學作品。現任山西省侯馬市城市發展投資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