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人狗奇缘:救下一只流浪土狗,收获了11年幸福时光

1. 天降奇缘

11年前的初夏,我从西一道街菜市场出来时,看到垃圾箱旁一群流浪狗因为抢食在打架,四只大狗摁住一只半大的土狗,土狗嘴里叼着一根骨头,尽管四面楚歌,那土狗仍坚定不移地咬着骨头不松口,我看到它的脖颈后面渗出血来,毛被扯掉很多缕儿,它左右突围,但是那四只狗把它围得密不透风,看来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为了活命 ,尽管流血也要护住那点赖以生存的口粮。

为解救那只狼狈不堪的土狗,我把车在垃圾箱附近停下来,把刚买的桃李面包掰成多块从车窗扔出去,

那四只流浪狗果然撇下土狗,飞奔过来抢面包,然后贪婪地嚼食,只有那只土狗,傻傻地懵在原地,口中仍咬着那根光溜溜的骨头,好像还没明白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看来这是一只刚开启流浪生涯的土狗,它还没从生活中总结出智慧和机敏,估计也很少遭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我又剥了一根火腿肠,在车内向土狗站立的位置瞄准,然后空投,我不想让它饿着,一位中年男人从我车边跑过,不解地看我说:“闲的吧,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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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肠又被其它狗抢了,土狗终于如梦方醒,我以为它会去争夺本属于它的食物,不料它却把热闹抛在身后,径直向我的车子跑来,它站在距我车子一米左右的地方歪着头打量我,好像是用它涉事不深的头脑思考我到底可不可信赖?

我们互相打量,它长得不错,通身是黄色的皮毛,嘴巴和四蹄是白色的,眼睛圆圆的,好一只漂亮的土狗,不明白它为什么会被弃养?也许没准儿是走失的,我一边想一边发动车子。

车子发动起来,土狗在后边紧追不舍,我从后视镜里看它,它一边跑一边吐着舌头,它这是什么意思?

在等红绿灯时,它终于追了上来,干呕着坐在我车子旁边,肚子剧烈起伏着,它眼神复杂地看我,好像错都在我,有个手臂纹得一片青蓝的大肥仔过来敲我的车窗,他说:“美女,这狗是你的吗?”我摇头,那人嚼着口香糖说:“看着也不像,今晚有口福了”,一边说一边招呼街对面的两个人,意思是抓住这只狗。

作孽啊,真是事与愿违啊,这下是要送了性命吗?

街对面的两个人走近了,我内心挣扎着,真要让它变成一道下酒菜?我看着那三个人神气活现的脸,心中一阵懊恼,红灯变绿灯,后边的车开始按喇叭,交警向我这里走来,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我连忙对交警说:“不好意思,我的狗晕车”,交警一边教训我一边打开车门,狗如愿跳进来,嘴叉子咧到耳朵根。

从此我家里多了只叫宝财的土狗。

  1. 温柔的相处明光
  • 初到家里,除我以外,宝财对其他人都很见外,眼神飘忽得无处安放,它把家人的善举当成糖衣炮弹,老公拿出肉骨头给它,它躲躲闪闪,欲迎还拒,它不明白以前凭着厮杀才能夺得的战利品,现在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就得到?
  • 我带它出去,它眼睛像不够使一样,过个马路鬼鬼祟祟,见到人群退避三舍,它看谁都像坏人。流浪的经历让它对外物极敏感、还带着些自卑,它时刻都处于防卫状态,身边稍有风吹草动它都发出警告声,一脸忧心忡忡的官司样。
  • 一只穿着时髦的泰迪在它身边上蹿下跳,宝财一而再的后退,它很不适应这种亲近,泰迪反而得寸进尺,头一次看到土狗堂而皇之的在街上溜达,泰迪觉得新鲜。宝财鼻子抽动,发出冷哼声,我赶紧拉动牵引绳,生怕那只不知深浅的小宠物被误伤。身边飘过一阵香风,一个穿着短裙的美艳女人冲过来,抱起小宠物对着宝财喊:“滚开,笨土狗,”然后对着怀中的泰迪一口一个宝贝的叫,好像泰迪受了天大委屈。宝财被唬地一怔怔,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我蹲下身,轻轻摸摸它的头,它仰起狗脸,无辜地望我,我对那个女人说:“狗眼里没有高低之分,土狗不笨,你怀里的狗也是国外的土狗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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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带着宝财从一家冷面馆门前走过,那家的冷面+狗肉是在当地极负盛名,甚至有好多外地人在周末赶来一饱口福,好多怀中抱着宠物犬的俊男靓女一边嚼着狗肉一边亲吻自己的宠物,我不知怎么说好?店里的胖老板看到宝财眼里直放光,他满脸带笑跑过来和我谈买卖,让我把狗卖给他,说哪有在城里养土狗的,土狗只适合吃肉,我说狗也是一条生命,它有活着的权利,然后转身带着宝财走开。
  • 时光流淌,宝财融入了家庭生活,它一点都不娇气,皮皮实实,憨头憨脑,极其聪明。家中孩子小,一同外出时,它会时刻不离孩子左右,看到陌生人靠近,就像个小护卫一样横在孩子面前;我和爱人从外面开车回来,远远地它就去路口迎接,真不知它是如何分辨出我家车子声音的;我们一同去郊游,它在河里开心地游动,然后猛地蹿出水面,抖落满身水珠;它很怕打雷,每当雷声滚滚时,它就跑到我们身边求安慰;它从不和孩子抢东西吃,女儿把肉干、吐司、酸奶给它时,它都用征求的眼神看看我,好像问我可以吃吗?我拍拍它头,它再开心地享用;它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刻,曾先后为了几只母狗,跟别人家的公狗咬得你死我活,赢时咋咋呼呼,输时皮开肉绽,它活得纯粹、自由、辛辣又温情。

我们都很疼爱这只大毛孩儿。

  1. 岁月催狗老

如今,11年过去了,宝财老了。

如同进入暮年的老人,大多时间,它都安静地卧着,眼睛半开半闭,它的睡眠时间明显增多,似乎总亏欠自己的一个圆满的觉,似乎总有做不完的梦。

我带它出去遛弯,它走走停停,举步维艰,身体好像千金重,翩跹的蝴蝶、嬉闹的孩童、璀璨的灯火、过往的车辆都跟它没有半毛钱关系,它像是无感,四肢僵硬又步履蹒跚。

它的皮毛原来是红铜色,光亮又厚实,摸上去滑溜溜的,风一吹,迎风猎猎,英姿飒爽,可现在它的皮毛单薄、干枯,又硬又涩,因为毛少它很怕冷,像个畏寒的老人,终日离不开一块毛毯子。

它年轻的时候,能从一块极窄小的地方顺利通过,如今家里宽敞无碍,可它一路走来却叮叮铛铛,不是碰倒了茶几上的养生壶,就是撞倒了地上的花盆,它自己疼得直咧嘴,身后一片凌乱。

我俩坐在广场的夕阳下静享落日余晖,有几只正值花样年华的母狗围着它嗅来嗅去,它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像个了结尘缘的出家人,这要是以前,它早一跃而起随对方撒欢去了,哪能这么清心寡欲、超凡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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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书房看书时,它就不动声响地跟过来,如同年老的人害怕孤独寂寥一样,它蜷在我脚下,我用手抚摸它的头,它闭上眼,把身子侧向一边,露出布满斑点的肚皮,我给它瘙痒,它嘴里发出享受的哼哼声,很满足、也很讨好。

它安静地消磨时光,时光也消磨着它有限的余生,如果不是看到它耳朵上的小缺口,肚皮上颜色深浅不一的伤痕,你一定不知道它有过一段精彩狗生。

家人都很难过它老去,除了爱护,我们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我真心感谢它陪我们走过11年光阴,缘分有聚散,既然遇到,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它安好,如果你养过狗,你一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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