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河流淌之間記錄人文地理,《水經注》寫作的成就

導語:我們印象中的魏晉南北朝,是一個"佛性"的時期。華夏廣袤的面積堆積了許許多多的國家,有的是漢族,有的是少數民族。各個君主或是猜忌、或是想拓寬自己的版圖、或是為了報仇,相互廝殺。明天不是這裡有打仗,就是那裡的百姓流離失所。華夏大地硝煙四起,安寧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這讓主流意識走向了"無怨無求"的方向,他們紛紛研究玄學,嚮往著剛傳過來的佛教思想。

而酈道元,作為一個有志向的知識分子,卻不曾追逐這種虛幻縹緲,他將目光轉向了描繪祖國的大好河山,不同於先輩的歌頌如何如何壯麗,他將視角專注於從小就熱愛的地理,通過我國眾多蜿蜒縱橫的河流,親自探索有關該地的地理、歷史、神話。才有了今天我們對三峽的印象"雖乘奔御風,不以疾也"。可以說,《水經注》為我國地理發展獻上了寶貴的財富。

錚錚鐵骨,竟被無辜排擠

酈道元,是東漢詩人酈炎的十一世孫。酈炎,從小就表現出絕高的文學才華,七歲就動筆自己寫詩。一直追尋著能容納他心志的理想國,然而,當時朝廷的腐敗讓他甘願隱居。面對朝廷的逼迫,他奮勇反抗。一隻小小的螻蟻,朝廷怎樣都不會放在眼裡,母親、妻子相繼離開人世,訴訟無望,等來的卻是去坐牢的通告。酈炎在獄中折磨致死,去世的時候還沒到而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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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炎

酈炎是河北涿州酈氏的先祖,從此酈氏就在這裡生根發芽。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外面世界風雲變幻,我國改朝換代,進入了魏晉南北朝。時間來到公元489年,這一年,酈道元的父親去世,得到了先輩的庇廕,酈道元成為了下一任的永寧侯。跟隨北魏孝文帝的南遷,他在朝廷中成為了尚書,後來又升任了治書侍御史,是專門來管理國家法律,選拔人才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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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道元

然而,酈道元為官期間,剛毅不阿,做事鐵面無私,無意之間得罪了更高層級的利益集團。我們都知道,魏晉南北朝是一個以名門望族、貴族世家為統治中心的朝代。酈道元雖然也是貴族,但是庇廕後,子孫都會相應下降層級,他的勢力,若沒有貴人相助,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棋子。果不其然,他的上司李彪被人抓住把柄彈劾,他自然而然失去了能依靠的大樹,被貶去了冀州鎮做長史。

遠赴冀州做長史時,嚴厲、公正的作風未曾改變,他興辦學校,為當地的百姓提供教育機會。冀州處在南方地區,尚未開化,有很多刁蠻的人,酈道元一過來執政,他們紛紛跑到了別的地方,可見酈道元理政手段高明。然而,還是碰上了瞧不起他的人,到另一個地方擔任地方官的時候,百姓甚至寫信求朝廷讓原來的那個回來做,順便將酈道元的官給罷去了。這時候的酈道元,官場失意,應該很抑鬱憤懣,只不過和遷人騷客不同,他將將自己的眼光放向了寫人文地理,也就是《水經注》。這時候,骨子裡那種浪漫的情懷迸發出來了。

酈道元與六鎮之亂

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洛陽的民眾怎樣都不會接受一個少數民族統治者來統治他們,況且政府頒佈的措施並沒有讓原來的漢族得到多少利益。漸漸地,隨著北魏統治的深入,在北方六鎮的鮮卑族勢力越來越大,漢族越來越小,貧富差距拉大。於是北方六鎮的沃野鎮,懷朔鎮,武川鎮,撫冥鎮,柔玄鎮和懷荒鎮紛紛起義,企圖擺脫北魏的統治。這時候,孝明帝只能將這幾個鎮上升為州,並派出酈道元鎮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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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六鎮

北方六鎮長期矛盾,一時間得不到解決,於是酈道元、李崇商量最快速度鎮壓的事情,就從最快捷的方面入手,將相關冗雜的機構減半,這讓可以減少社會上不穩定的因素。還沒等到裁減結果出來,六鎮背板的相關人員已經解散了,因為有更大的危機等著他們,歷史上的"六鎮之亂",強大到讓這個皇朝江河日下,而酈道元,也在這裡丟失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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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年的起義

與此同時,梁國趁著政權的脆弱性,決定北伐,從亂局中分得一杯羹。於是派出了裴邃前去攻打,裴邃很出色地完成了前期目標,攻破了新蔡郡,軍隊士氣十分旺盛,相對於北魏,有充足的的資源。而前去的酈道元沉著應戰,配合元琛、元鑑,將裴邃的軍隊一一擊敗,裴邃只能回去休養生息。不久後,火速趕往,只是這一次更加強大,先後攻破了多個據點,深入到元琛的大本營中,殺掉了元琛。

從裴邃到夏侯亶,酈道元都完美守住侵襲,卻敗在了本國的叛變中。前面提到,酈道元執政的時候過於嚴厲、不通人性,得罪了很多官員,包括了豪強元徽。元徽,北魏時期的宰相,他的叔父元淵,被他無辜誣陷,而酈道元證明了元淵的清白。這件事讓元徽、酈道元兩人結下了樑子。隨著北魏勢力的衰微,刺史蕭寶夤倒戈的意圖越來越明顯,朝廷提出要派一名忠臣監視蕭寶夤,隨時彙報情況。元徽知道報復的機會來了,他秘密稟告太后,親自推舉酈道元過去監視,酈道元行事風格文明全國,蕭寶夤知道他不是一個很好的拉攏對象,不如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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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道元雕像

酈道元被圍困在一個山上,他的軍隊缺乏水源,只好不停地挖井,挖了很多天都沒有足夠的水,漸漸失去了抵抗的力氣。命運的厄難降臨到了酈道元的頭上,敵軍深入,殺死了酈道元。酈道元臨死時曠瞋目斥賊,高聲詬誶,聲音震懾天涯。表現了士大夫不屈不撓的英雄氣節。

《水經注》的賞析

《水經注》是圍繞著九州大地的江河寫的,結構多是開頭介紹這個河流來自哪裡,然後引經據典,或是指出這裡是哪本哪本的書中提及過、跟之前的人敘述是否一樣。例如《水經注》第二十九卷裡面介紹沔水,流經居巢縣就叫巢澤。就引用了《春秋》中楚人圍困巢國的故事,還寫了近一些朝代漢朝,漢明帝將這個地方分給劉般作為侯國。再比如《水經注》第十四卷說的是發源於居庸關的溼餘水,《魏土地記》中提及"薊城東北百四十里有昌平城,城西有昌平河,又東流注溼餘水"也證實了這個前人訴說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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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經注》

《水經注》中描寫河流時,詞彙多變,一整個文章下來都不會高頻地出現同一個詞語,這也是文言文中詞性活用的一個借鑑。第三十四卷描寫江水的時候,運用"屈徑""下注""東徑"、"歷峽東,徑新崩灘"等描繪出江水流經巫峽的形態。其中,"致怒湍流"短短四字就生動形象體現出山崩時候河水的迅猛,水流快,流向大,轟轟轟奔騰,一個發怒的人在咆哮。看到這裡,是不是很熟悉?是的,正是我們義務教育階段學習的內容,描寫長江流經中下游湖北省的情況,筆者舉例的是未選入教材的前面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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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峽

《水經注》通篇都算是的地理說明文,那如何體現出它的浪漫主義呢?何為浪漫主義,即注重內心的表達,將內心的真實感覺反映出來,抒發自身的理想世界。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內心期待的世界藍圖。我們還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找到解答。像第九卷中說介紹清水,酈道元跟著清水流淌的腳步來到了太公的故居,太公就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太公。太公來到了這個地方,為了避開別人的眼光,他早上到集市上做屠夫,屠宰牲畜;晚上躲在這裡釣魚。為什麼一會兒到渭水、一會兒又到磻溪,要這樣子呢?酈道元解釋道,"苟愜神心,曲渚則可,磻溪之名,斯無嫌矣"意思是說,只要具備高潔、聖明、愜意的胸懷,僅僅需要一汪清水就可以了,而磻溪,剛好就可以滿足他。抒發了酈道元在為太公解釋中,同時嚮往過上這種生活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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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公釣魚

這裡也涉及到了神話傳說,《水經注》第一卷專門是寫崑崙虛的事情。提到崑崙,熟知神話傳說的朋友一定知道崑崙山是"龍脈之主",是西王母的仙居。而在第一卷中,多是寫佛教有關的事情,可見酈道元受當時佛教影響。他提到了佛陀的誕生,佛陀,就是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而佛教源於印度,由位於我國的西邊,西出的崑崙山自然而然就與佛教聯繫到一起。出自崑崙山的河流叫恆水。這裡,酈道元提到了一個有關釋迦摩尼的傳說,生他的母親之前在恆水洗澡,從北岸出來,向東走了二十步,折斷了一根樹枝,就生下了釋迦摩尼。釋迦摩尼出生後走了七步,兩條龍為太子洗澡,這就成為了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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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迦摩尼

結語:《水經注》著作於酈道元被貶官的時期,那時候的印刷術還沒有普及,都是後人一點一點傳抄過來的。經歷1400多年滄海桑田,還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和地理價值。後世的柳宗元在寫《小石潭記》、李白的《早發白帝城》,文筆之間還流露著酈道元的寫作風格。後世也知道了三峽的作用,運用三峽形成的巨大水能修築三峽大壩。

魏晉南北朝時候,還沒有像現在這麼發達的交通,也不會有像今天遍地的攀巖用品店,任君選擇,更不會有什麼山林預警系統,迷失在深山老林的"驢友"還會有警察叔叔的幫忙。酈道元孤身一人,從海拔高的崑崙山,到華南的番禺縣,到處都留有他追溯水源的痕跡,才會寫出驚世鉅作《水經注》。跟著水源的腳步,是用著布鞋、草鞋的追逐,一路上肯定很痛苦。書中並沒有過多的流露出來,更多的是嚴謹的語言,前後考究,為了讓讀者知道舉出讀者熟悉的史書典籍。與他剛正不阿的為官態度,值得後世的人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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