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副 局 長 下 鄉 的 前 一 天，就 有 縣 局 的 朋 友給 徐 峰 吹 風，說 縣 稅 務 局 新 成 立 了 稽 查 分 局，分 局 長 一 職 至 今 還 空 缺，章 副 局 長 此 次 下 來 檢 查 工 作，主 要 就 是 物 色 人 選，“你 是 被 考 察 對 象，得 機 靈 點。”
能 進 城 工 作 是 大 多 數 鄉 鎮 幹 部 的 夢 想，徐 峰 也 不 例 外。在 章 副 局 長 來 之 前，他 搜 腸 刮 肚 用 了一 天 一 夜 的 時 間 準 備 匯 報 材 料，還 專 門 請 鄉 政 府 辦 公 室 那 個 經 常 在 市 報 上 發 表“豆 腐 塊”的 文 書 幫 忙 潤 色。
半 天 的 調 研 工 作 安 排 得 很 緊 湊，檢 查 完 工 作 臺 賬，章 副 局 長 走 訪 了 一 些 納 稅 大 戶，大 家 對 徐 峰 不 徇 私情、公 平 公 正 的 做 法都 很 稱 道。下 午 的 座 談 會 上，徐 峰 的 匯 報思 路 清 晰、措 施 具 體，章 副 局 長聽 得 連 連 點 頭。一 天 下 來，徐 峰 覺 得 自 己 勝 算 很 大。
晚 飯 安 排 在 稅 務 所 旁 邊 一 家 普 通 的 小 飯 館，吃 的 全 是 家 常 菜。章 副 局 長 是 鄉 鎮 幹 部 出 身，不 講 排 場，性 子 直 爽，這 頓 飯 吃 得 倒 也 輕 松。席 間，章 副 局 長 起 身 如 廁，徐 峰 為 他 引 路。走 廊 裡，兩 人 熱 絡 地 聊 著。“今 年 才 三 十 多 吧？”“三 十 有 二 了。”“年 輕 得 很 嘛，正 是 幹 事 業 的 好 時 候，好 好 幹，前 途 光 明。”“謝 謝 章 局 長，以 後 還 要 靠 您 多 多 關 照。”
這 時，章 副 局長 揚 起 眉 看 了 一 眼 徐 峰，壓 低 聲 音 說：“街 口 那 個 風 花 雪 月KTV 是 我 一 個 親 戚 開 的，前 幾 天 打 電 話 給 我，說 是 生 意 不 太 好，想 讓 我 給 你 說 一 下，核 稅 的 時 候你 看 能 不 能……”
話 只 說 了 一 半，意 思 卻 很 明白。章 副 局 長 衝 徐 峰 眨 眨 眼 睛，轉 身 進 了 衛 生 間。
夜 裡，徐 峰 失 眠 了。章 副 局 長 的 要 求 像 一 塊 巨 石 壓 在 他 心 頭，讓 他 十 分 壓 抑。第 二 天 早 上，徐 峰 送 別 章 副 局 長，握 手 時，他 有 些 抱 歉 地 說：“章 局 長，您 昨 晚 說 的 那 事 不 太 好 辦，這 是 原 則……”
他 本 想 再 解 釋 一 下，話 還 沒 說 完，章 副 局 長 就 拍 拍 他 的 肩 膀，鑽 進 車 子。車 子 起 動 時，章 副 局 長 搖 下 車 窗，衝 他 笑 了 笑。徐 峰 心 裡 一 緊：這 難 道 就 是 傳 說 中 的 笑 裡 藏 刀？
一 個 月 後，調 任 稽 查 分 局 局 長 的 任 命 文 件 來 了。徐 峰 盯 著 文 件 正 納 悶 呢，章 副局 長 打 來 電 話，開 門 見 山 地 說：“小 徐，我 也 是 講 原 則 的 人，所 以 對 你 來 了 一 次 特 別 考 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