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自由後,這群移民美國的中國人走進賭場養老

財務自由後,這群移民美國的中國人走進賭場養老

凌晨三點,美國賓夕法尼亞州一座賭場,中心顯眼位置聚集著一大群中國人。

他們圍在百家樂桌子前,眉頭緊鎖、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電子熒幕,分析接下來的牌勢走向。

一位穿著樸素的中國賭客殺紅了眼,將籌碼往前一推,是一摞8000美金的籌碼。

賭徒們心照不宣,前面連著開莊閒要跟下,一莊一閒單跳要反下,看準了路下大注。

幾千美金的輸贏在幾秒鐘內瞬息萬變。

財務自由後,這群移民美國的中國人走進賭場養老

「你看著吧,他們這樣賭,有多少錢都早晚得輸進去!」荷官老趙悄悄對我說。

老趙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操著一口標準京片子,早些年技術移民定居美國,年輕時是最早一批的華人碼農。

如今,老年的他選擇成為一名荷官。原因很簡單:退休後在家閒得沒事兒幹,愛玩兒牌。

在美國,像老趙這樣的中國人還有很多。各州大大小小、成百上千家賭場裡,幾乎都能見到這些中國荷官的身影,他們每天服務著成百上千的中國賭客。

財務自由後,這群移民美國的中國人走進賭場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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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趙從學生時代起就喜歡玩紙牌遊戲,經常跟哥兒們貓在宿舍打牌。炸金花、橋牌、德州撲克…那時候大家都不富裕,玩牌輸了頂多請吃頓飯,也不賭什麼錢。

後來老趙到美國,做碼農的積蓄令自己早早買了房、供完了孩子上學、安頓好了自己和老伴兒的退休金。

一次偶然機會,老趙看到賭場荷官的招聘廣告眼前一亮——

這個活兒好!

既能玩牌又能找點事做,不是為了每小時十幾美金的薪水,因此也不在乎賭客給多少小費。

荷官的工作對於很多人來說非常單調無趣,每天上班需要統一著裝。賭場24小時營業,要是排到了晚班,需要從晚上八點工作至凌晨四點,每週休息兩天。大多數紙牌遊戲都需要站著發牌,每發一小時有20分鐘休息時間。

但老趙不一樣,趁著發牌的機會多鑽研熟悉遊戲,自己還能利用休息時間玩兒倆小時。

老趙介紹說,唐人街有很多像他一樣退休沒事兒乾的老頭老太太,幾乎天天來他們這兒賭博,「老虎機就是他們的遊戲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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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距離紐約兩個多小時車程。每天兩班接滿一車客人的賭場大巴「發財車」,準時從周邊主要城市的唐人街往返賭場。

坐賭場大巴來回能贈送免費餐飲和老虎機點數,老人們輸光了就站在後面看別人賭,「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賭場最受中國人歡迎的遊戲是百家樂,輸到傾家蕩產的可是大有人在。

老趙故作神秘地指向對面區域正在發牌的一位矮個子中年女荷官,「喏,陳姐,福建過來的,玩兒百家樂輸掉了三套房!」

「他們閩南、廣東啊內邊兒的人,嗜賭成性!我跟她可不一樣,我發牌是想練習牌技,她純屬手癢有賭癮!」老趙撇撇嘴,「房子都輸沒了,沒的賭只能來發牌嘍!」

「贏了你就趕緊走,不要迷信自己的運氣。」

老趙跟數字代碼打了一輩子交道,懂得「十賭九輸」的道理。

最喜歡的遊戲是21點,他從網上看視頻學了一套算牌的方法,休息日去別家賭場打牌。即使輸錢,老趙也給自己規定好了,倆小時到點兒必須走。

「我下的注碼小,每回贏到幾百塊錢就走,不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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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老趙所在的美東賭場客人以出手闊綽、贏錢高興動不動扔幾百刀小費聞名,那麼南部賭場裡打法則更經濟實惠。

由於整體經濟發展落後,賭客略顯吝嗇,小費通常只是十塊、二十塊地給。

但花姨並不在乎,她今年56歲,在美國南部一家賭場做了六年荷官,身著工作制服,畫著精緻的淡妝,待人親切總是面帶笑容,賭場男同事都覺得她是位「成熟的東方美人」。

花姨出生在中國南方省會城市,幼時家教嚴格,家裡從來沒人沾染過嗜賭惡習。剛來美國的時候,花姨曾經覺得賭博與毒品一樣,一次都碰不得。

可是後來離婚加上失業,為了維持自己和女兒的生計,不得不去找份門檻低好上手、不要求學歷的工作,於是通過朋友介紹來到賭場做荷官。

這裡賭場不僅合法,博彩業還是當地最主要的經濟支柱。而有相當一部分的賭客,是會說中文的亞裔華僑。為了吸引客源,每個賭場內都設有亞洲餐廳,聘用中國荷官。

賭場允許21歲以上的成年人進入,花姨把女兒養大後,女兒索性也進了賭場工作,成為了負責聯繫客戶、維護客戶關係、介紹賭場優惠招待的賭場公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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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是賭場最人聲鼎沸、人滿為患的時刻。每個月還會舉辦幾場演唱會、抽獎晚宴等活動,花姨的女兒負責前期宣傳活動,邀請賭場的VIP重點客戶,他們通常會叫上自己的親戚朋友一起來玩。

中國移民而來的熟客們,喜歡直接包下百家樂區域低注200美金的四五張桌子自己打,不受新來的菜鳥賭客干擾。

他們從包裡掏出大把剛從銀行取出來的、捆得整整齊齊的百元美金現金,換成幾摞籌碼,全神貫注開始新一輪的戰鬥。

財大氣粗的中年賭客專門喜歡來她的桌子上打牌,花姨偶爾也接下話梗跟客人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遇到賭客贏錢會發自內心地為其欣喜喝彩,看到有人輸太多錢也會難過得傷心落淚,好言相勸下次不要再來賭博了。

「各式各樣的賭客見得太多了」,花姨說。

這些賭客至少每月來兩三次,有的甚至每週末都來。他們通常人過中年,子女獨立,來美多年手頭小有積蓄。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夫妻乾脆一起來賭博,一玩上手就戒不掉,變成了終身愛好。

「趙叔是開中餐館的」,花姨指向對面雙手插兜正在看路的禿頂條紋襯衫中年大叔,和他身邊穿著粉裙子、目不轉睛盯著牌局的趙嫂,「他們有時候一週末能輸掉一萬多刀。」

趙叔跟大多數散落在美國各個小鎮的中餐館老闆一樣,家裡也是福建移民,家庭中餐館開了幾十年。夫婦倆手上一有閒錢就來賭博,偶爾贏錢特別高興,笑得合不攏嘴走路都帶風。輸錢了就回家掙錢,手上一有拿得出來的現金再回來「試試運氣」。

花姨說,「他們只記得贏的時候,從不記得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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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常客老李在附近大城市做建築工程包工頭,隔週週末開車三小時來賭博。

賭桌上一把三四百刀,可老李卻捨不得花每晚80刀的酒店住宿錢。

他經常兩三天不睡覺,把手機調成靜音,在牌桌上一坐八小時渾然不覺。餓了就在賭場快餐店買漢堡薯條,困了就在柱子旁靠一會兒沉思牌局,喝兩杯特濃黑咖啡。

花姨經常勸滿眼血絲、面呈豬肝色的老李回家休息,但是「還沒過癮」的老李總想再賭一會兒就走,然後一玩又是幾個小時。

「賭博需要拿捏好度,一定不能成癮!」花姨說她親眼見過太多輸得慘痛的賭客,在牌桌上贏一把嚐到點甜頭,下一把賭注加倍,再贏一把再加倍,他們往往沉浸在贏錢的身心刺激喜悅中,貪婪還想贏更多。

「玩下去肯定會輸的」,輸了總想著賭大了才能贏回來,到最後腦子根本不受控制,手裡有多少錢便全押上去不計後果。

花姨說以為很多賭客輸光了就不來了,沒想到過兩週又回來賭。「知道勸不住,但總想著能勸就勸一勸。」

花姨的遠房表侄在紐約州賭場當經理,放假自己去別家賭博經常一次輸掉一個月工資。花姨搖頭無奈道:

「他天天看別人輸錢,卻堅信自己會是極少數贏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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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數千盞吊燈高懸,燈火通明,賭桌上,氣氛永遠如戰場般緊繃。

這些中國移民完成移民、掙錢、買房、生兒育女後,將賭桌作為最終歸宿。

有人差一點就反敗為勝,氣憤地感慨下次一定要穿紅衣服來賭場,圖個吉利。有人奮筆疾書在路紙上記錄牌局,有人緊跟著手氣旺的賭客下注,也有人乾脆放棄鑽研數字,靠擲硬幣、算卦決定下注方向。老人們柺杖輪椅齊上陣,甚至還有戴著呼吸機來賭博的客人。

他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天塌了也要打完這一把。

換班時間到,花姨向頭頂無數臺高清監視器攝像頭作出張開手擺一擺的動作,表明自己手裡沒有匿藏現金或籌碼也沒有作弊記號,然後跟熟識的賭客揮手道別,祝他們今晚旗開得勝,籌碼滿盈贏到兜里根本塞不下。

賭客借花姨吉言,總是鬥志更濃,牌桌上傳來帶著各地方言口音的叫喊聲:

「頂啊!頂!」

「公牌!公!公!」

「兩邊!三邊!好!」

聲音震耳欲聾,連綿不絕…

本文首發於「杜紹斐」

作者:張依若

攝影:張依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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