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局外人”的耿直朴樹:真實,夢魘裡的千轉回腸

人間最美,不過鯨落;一念百草生,一念山河成。”

朴樹的再度隱退,如同“鯨落”那般壯志悽美,觀眾們的尖叫淚奔……只為送別這位生活裡的親朋密友。他不是偶像,卻勝過偶像。

“娛樂局外人”的耿直朴樹:真實,夢魘裡的千轉回腸

今年《樂隊的夏天》最後一期節目,很少在綜藝節目露面的朴樹出現了。卻唱了他那首《No fear in my heart》,全程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字字都是戳心,句句都是過往。朴樹整個人已經與這首歌融為一體,在他身上,我們瞧見他和我們過往的全部模樣。

你在躲避什麼,你在挽留什麼

你想取悅誰呢,你曾經下跪

這冷漠的世界,何曾將你善待

只有奄奄一息過

那個真正的我,他才能夠誕生”

看著這位45歲的老樸,滿帶我們全部的青春。朴樹這次空前的沒有哭,臺下的歌迷們卻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所有人都在同他的歌聲,一般默默地擦拭淚水,一邊還沉浸在懷舊的情緒中時,朴樹卻突然中場站出來,乾脆的說:“那個....我歲數大了,該回家睡覺了......”

“娛樂局外人”的耿直朴樹:真實,夢魘裡的千轉回腸

毫不拖泥帶水,留給觀眾一個孤獨抑鬱的背影。

這就是朴樹。他從不屑於偽裝自己,也不想對這個世界下跪,他實在不懂得這人世間被隱藏起的規則,只想做回自己,像《大三兒》那個“為了這趟去西藏,我願意不惜一切”的大三。

回想朴樹的過去,任性的沒有人能夠理解,總是獨來獨往,只想一個人的真實。

多年前,他跟高曉松演出回來,車行駛在半路上,朴樹突然說:“停車,你們把我放在這兒,我要看夕陽。”

高曉松吃驚問道:“那我們走了,你在高速公路邊上怎麼辦?”

朴樹依然要下車:“再說,你先讓我看夕陽。”

後來,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回到家的。或許真如他自己的告別時所說的,活到了這把年紀,經歷了太多的苦痛,有過不甘、拼命、絕望、墮落最後和自己和解,不想再去取悅任何人,平凡才是生命的唯一答案。

一、我不牛逼,生活才牛逼。

人們常說,一生中最大的敵人是自己。跨過去了,也就一切無所謂對錯和苦樂了,一切也就如常,一切也就照舊。

可是,這一切的敵人從裡不是自己,而是這個世界。

幾年前,朴樹在一次舞臺上演唱,全場熱烈哄捧,都在大聲地喊著:“朴樹,牛逼!朴樹,牛逼……”朴樹淡定的說了一句:

我不牛逼,生活才真正的牛逼。”

2017年底,在錄音棚現場唱《送別》,唱到“情千縷,酒一杯,聲聲離笛催”時,突然情緒失控,聲音一度哽咽,最後背過身去,掩面大哭。

他說:“有的時候,生活就像煉獄一樣,特別難熬。”遊離於殘酷和真實裡,敏感的他,生活卻一再施於強壓。

在他崩潰不能自已的時候,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生命,都先他而去。對於他這樣敏感卻又那樣的特立獨行的人,這份打擊是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的東西。

2017年9月19日,陪伴他十幾年,帶他走出整個抑鬱低谷的的老朋友——小象,平靜地走完了它的一生。

《魯豫有約》中朴樹說:“是大海和小象讓他走出抑鬱的困境。”他看小象的眼神分外溫柔與溫暖。小象逝世後,他一度陷入悲傷,整日以淚洗面,因為離開他的不再只是一隻狗,而是相伴十幾年的摯友。

他們有著相同的性格和抑鬱,不自信,不善於表達,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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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在2011年年底,身為朴樹的靈魂知己——程鑫也告別了朴樹。

程鑫患了嚴重的胰腺癌,朴樹為他四處尋醫,散盡家財,但是病來得太快,沒有給你留下絲毫的準備時間,一星期程鑫就撒手人寰。

事業生活的打擊,老友的離去逼到朴樹再次陷入抑鬱。朴樹曾說過如果他可以寫出像弘一法師《送別》這樣的詞,便死而無憾。

他的創作連同他的生活一樣,每一部作品,都是一個個心酸刻苦不願回想的過往。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讓他每一部作品都成為了經典,引起觀眾的共鳴,被青年男女傳唱,響徹中國的大街小巷。

二、《空帆船》敬獻“大三兒”,那份平凡裡的不平凡。

“以苦難為船,以淚為帆,心似離弦箭。”所有人都有著自己的堅守,默默地守候,拼命的付出,只為完成某一件事。

他們看起來是那樣的不堪和軟弱,但在生活的滔天巨浪面前,總能“苟且偷生”的保住那份堅守。

或許有的人會偷笑,看不起,說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是因為堅守,所以生命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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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朴樹最不願意辜負的,就是平凡人的努力,最願意討好的,就是那些生活艱辛,卻又努力奮進的普通人。因為朴樹本人就是一個一生奮進,與生活苦難搏鬥的人。

《大三兒》講述的就是一個平凡人的那份辛勤堅守。整部電影沒有什麼跌倒起伏,愛恨情仇的連發轟炸,它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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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就是一個人,一條路,一片天,僅此而已。

但是就是這一部電影,讓向來低調、真實、耿直的朴樹,主動請纓,朴樹說,

他很喜歡這部《大三兒》,想為它做些什麼,分文不取。

然後才有了新的《空帆船》,填補了朴樹一直以來的遺憾。

“大三兒”正像朴樹的《空帆船》裡面唱道的:

“當我聽到風從我耳旁呼嘯著掠過

那一刻我的心狂喜著猛烈地跳動

我愛這艱難又拼盡了全力的每一天

我會懷念所有的這些曲折

……

當我聽到風從我耳旁呼嘯著掠過

那一刻我的心狂喜著猛烈地跳動”

“大三兒”故事的主人公名字叫做葉雲,是個侏儒,因此頭比較大(相對於身體),於是周邊的同齡人給他取了一個“大三兒”的外號。

“大三兒”從小沒上過學,只是一名普通赤峰銅業公司的清潔工,三十歲了還依舊孤身一人,一直夢想著去完成一次西藏之旅。

就是這樣的一個勉強能過度日的“大三兒”,卻讓朴樹難於自已。因為“大三兒”代表著平凡大眾對於生活的熱情和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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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兒”就是這樣的一個不完美的人,擁有著不完美的家庭,兄弟親人不幸的離去。一份工作兩千不到,生活拮据世俗,出去買個菜,四塊也能砍成三塊。

但是他卻非常有情懷,他說“我感覺咱要去就造次大的也行,造西藏去。”於是,他找朋友借了6000塊錢,提前寫好了遺書。他的人生從來都很安穩,但他卻說:

“為了這趟去西藏,我願意不惜一切。”

在導演佟晟嘉第一次找到“大三兒”說要為他拍一個紀錄片的時候,大三兒說:“我的故事沒有什麼可以講的,我只是這個世界的負擔。”

然而,沒有故事,才是真正的有故事,才是最真實的故事。

就是這樣的一份平凡,讓朴樹看完之後主動為其清唱,雙手掩面,情緒在不停的波動,內心幾乎奔潰。

或許“大三兒”也是朴樹他自己,那些曲折艱辛的歲月,一直在他的心中湧動。

三、暌違十年,唯有音樂讓他初心不改。

有時你乘起風,有時你沉沒,有時午夜有彩虹。生活雖然遍佈坎坷與艱辛,但仍舊值得熱愛。

“娛樂局外人”的耿直朴樹:真實,夢魘裡的千轉回腸

關於人生曲折緊湊的艱辛,對於這些混跡在娛樂圈裡的人,似乎沒有絲毫的關係。燈光聚焦之上,粉絲熱捧之下,一切都是光鮮亮麗最成功的代名詞。

但是作為“樂壇裡的局外人——朴樹”卻最有資格談論這個,他是極少數是用生命和靈魂在做音樂的人。他的每一首歌,至今都在很多人的手機裡循環播放著。

他不是偶像,他是一名靈魂歌手,巔峰的熱炒,是他最大的煎熬。

2004年,朴樹憑藉《生如夏花》把自己推上來樂壇的巔峰,這個與泰戈爾的““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的雋永意味,吸引了無數文藝青年的追捧。

爆紅的背後,卻令朴樹揹負壓力和負擔,讓他迷失了音樂的本質。

畢竟朴樹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一度想要創作更好的作品,超越過往。

而現實的爆紅熱炒,讓他沒有創作的思路,聚光燈之下,是內心的手足無措。

於是,2004年的《生如夏花》之後,朴樹選擇了沉寂。

熱炒的壓力,讓他事業一直處於死寂。加上好友的逝去,身體和心理的重重打擊,朴樹最終被確認患上了抑鬱症。

他曾在微博裡抒發過,他成名之後又迷失的心路歷程:

從一開始,就厭惡這個行業,並以之為恥。電視上的明星們令人作嘔,我毫不懷疑我會與他們不同。後來,與這行業若即若離的那些年,被裹挾著,半推半就著往前走,邊抗拒邊享受著它給予我的恩惠。錢,名聲。一度沾沾自喜,而且頗有些年迷失其中,沉湎於享樂,無力自拔。直到老天爺收走了賦予我的所有的才華和熱情。

沉寂了十餘年的朴樹,得到了心靈的平靜,儲蓄了足夠多的力量,從低谷中走出來並創作出自己人生的第三部專輯——《獵戶星座》。

《獵戶星座》再一次地被推上巔峰,打破了沉寂已久的中國樂壇,朴樹踏上回歸之路,他的音樂再次的被觀眾歌迷們的擁護和傳唱著。

而這其中的跨度就是14年,他對於音樂的負責,對於歌迷們的忠誠,一直都是在用生命和靈魂踐行著。

“娛樂局外人”的耿直朴樹:真實,夢魘裡的千轉回腸

2014年是他的迴歸之年,在2014恆大星光音樂節現場,朴樹用全新的編曲再現了眾多自己的經典曲目。

在熟悉的旋律中與觀眾們一起重拾那段青蔥歲月的憂傷與歡樂,分享那份獨一無二的樸式沙啞情懷。

在現場歌迷的強烈呼聲中演唱了還來不及排練的新歌《平凡之路》,在強大的現場樂隊伴奏中,朴樹時而淺吟低誦,時而放聲高歌。作為有幸首次現場聆聽朴樹新歌的瀋陽觀眾更是用全程的尖叫和哼唱回應朴樹。

朴樹在演唱完畢對臺下歌迷致謝說到:“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切都剛剛開始……”

十年前,他如“夏花般炫燦。”

十年後,他明白“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暌違十年,朴樹又回來了!

四、經歷滄桑,一波三折,曾經的青絲早已夾雜白髮。朴樹:“是時候回家睡睡覺了。”

朴樹的孤獨和任性,讓他來去自如。無論經過幾度春秋多少個年頭,樂壇人來人往,可總有一個位置,是專屬於朴樹的。

因為​New boy有很多個,可朴樹只有一個。

“娛樂局外人”的耿直朴樹:真實,夢魘裡的千轉回腸

朴樹耿直坦白,復出是因為沒錢了。吐槽娛樂圈令其作嘔……他對於這個圈裡連同這個世界都是一個局外人。

沒有人懂得他的悲傷,他也不需要被人懂。

面對外界一致大力稱讚他的那種歸來仍是少年、不為物慾所累、自由無拘的人設。

他卻早已對魯豫說了:“我也沒有他們那麼好,我也不需要。”

1999年,正直青春年少的朴樹唱響了《New boy》:

以後的路不再會有痛苦, 我們的未來該有多酷

明天一早, 我猜陽光會好

我要把自己打掃, 把破舊的全部賣掉

哦這樣多好, 快來吧奔騰電腦

開始自己的職業生涯,二十年過去了。

他對《New Boy》進行了重新填詞,改名為《Forever Young》:

所有曾瘋狂過的都掛了

所有牛逼過的都頹了

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

全都變沉默了

所有你曾經嘲笑過的

你變成他們了

同樣是《New boy》的曲子,可不再有十八歲的天堂與Windows98。就在大家以為一切無望時,他唱完了最後一句:

兩眼帶刀不肯求饒,讓你看到我混賬到老天涯海角天荒地老,等你摔杯為號

20多年過去了,朴樹仍舊是朴樹,45歲的他站在人生的渡口。青絲夾雜著白髮,佈滿了初老的皺紋,眼神卻仍是男孩般的清澈,就像他二十幾歲唱的那首《白樺林》與《生如夏花》一樣乾淨。

歲月,從來沒有對誰留過情面,20多年過去了,朴樹早已不再是當年的少年郎。

無論經歷多少個滄海成桑田,世界變成了怎麼一番模樣,他依然擁有無數歌迷,依然有那麼多人喜歡從擁擠的人潮中抽離出來,躲在某個角落裡,眼角含淚跟著朴樹一起低唱著: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

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

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見平凡

才是唯一的答案

無論他什麼時候歸來,或者從此退隱歸於平凡。樂壇都會有著一個專屬的位置,那就是——朴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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