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潘春生诗集《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

读潘春生诗集《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 瓦楞草

一个人的作品是不是他的另一个面孔?《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这本诗集令我在阅读中挥不去的就是作者的面孔。

记得那是2012年,一次银川举办诗歌活动。就餐的当口,时任诗歌学会会长杨梓老师问我,能否给潘春生、洪立和张联三个人写个诗歌评论,洪立和张联我认识,于是就问潘春生是谁,他指了指旁边餐桌上一位看起来十分朴实的人说:那个人就是。那是我初次见到潘春生,他那时的身份好像是石嘴山市作协的副主席,可他的手比较粗糙,看起来不像拿着笔杆子的人,更像是刚从田间回来的农民。他身上有很多被生活打磨过的影子,但侃侃而谈的样子又使人不能忽视他的才学。

后来,潘春生给我寄来他的诗集《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我拜读了,这是一部抒写农家生活的作品,从诗集简介中我了解到,潘春生有着丰富的村庄生活经历,自此这位诗人的形象在我心里更加鲜明起来。

潘春生1985年开始发表诗歌,屈指算起来已经三十年多了,不是所有的诗人都能为诗歌坚守三十多年,就这一点,我对他就有几分的敬重。

从作品上看,他的诗歌历经几十年的磨砺,其艺术水平自然而然地到了火候,臻于成熟。他的诗歌在我看来就是接“地气”,其个人风格的形成有赖于生活中精神境界的修炼和积淀。

《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里的诗歌抒发偏重于感性,我想可能是这样:到了三月,他见到桃园便会想到“花瓣和气节一样艳丽/随便甩一下衣袖/便可溅一地/绿色泛滥的鸟语”;到了四月,他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就会写下“踏着草长莺飞的步子/四月布谷声中/总有数不清的眼睛/深藏在破土后的惊喜里”。

他诗歌中的乡村、土地、河流、节气以及人物等等物象都呈现出一种平和、知性的认识途径。无论我读“秋天的辙痕/丰满了谷仓满腹经纶的言词/一朵菊花/自秋意忽略的另一面/露出灿烂的笑脸/为迁徙的候鸟送行”,或者读“远山在一夜之间变得矮小/眺望的目光/被乡音的风/挤疼”都能感受到潘春生对于自然生命的无比热爱,他从日常生活的经验出发,凭借直觉和想象进行创作,而他身边所有的物象对他来说,只是个顺手拿来的工具。

《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的诗歌,大都表现出诗人潘春生力求人与自然相融合的豁达情怀,主体的精神很少呈现逆反、激进的情绪,这成为阅读中比较吸引我的地方。

他的诗歌强调非物质的事物,例如生命、意识等现象对于物的依附,由此提升诗歌的深度、广度和意味,以及对于现实的超越和穿透,这种具有个人风格的写作套路,为诗歌叙抒的艺术表现提供了宽泛的途径。

写诗是一份依赖熟捻技术的手艺活,也是思想的磨砺。诗集《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是诗人以从容的心态和对世界独立思考的方式完成的写作,有时表现出“写实”,有时则表现出“浪漫”。

诗歌需要紧贴大地呼吸,需要诗人以万物为依托发出心灵的声音。脚下沾了多少泥土,心中就沉淀多少真情,真正有生命活力的诗歌来源于生活本身,扎根于泥土深处。《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让我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了潘春生。就像是另一个面孔,他的诗歌根扎在大地上,如同野地里的植物,吐露着生命独有的气息,它是深入生活和自然的。也可以说,潘春生是距离泥土很近的诗人,他的诗歌没有生搬硬套的“创造”,他的生活经验和叙述充斥并淹没了诗和作为诗最本质的,即纯粹、幽思、精准与睿智等等钻石一样发光的部分以及由此拓展的无限的思想空间。

由此,我联想到自己多年来对于诗歌的写作,总是处在迷茫之中,我像天空一朵云,有时想化成雨落到大地上,有时又想随风驰骋,我似乎一直找不到一个坚实的创作根基。而读了《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我是不是要重新思考今后的写作?

最后一次翻阅《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是2020年三月,那时我外出东北乡下返回银川家中正在隔离。那时,为了防范冠状病毒人与人之间疏远,但同时也使人抛开俗事能够安静下来读一本书。也许是因为刚体验村庄生活不久的缘故,我再次捧起了这部诗集,突然间童年的记忆复苏,村庄的四季,农家的林林总总都在阅读中变得清晰异常。


读潘春生诗集《在农历的筋骨上穿行》/ 瓦楞草

瓦楞草,宁夏70后诗人,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等文体写作,著有诗集《词语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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