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了,留下滿院花開

夢海撈針(平永東)


父親的離去,給我們留下了久久揮之不去的哀傷。中元節迴歸故里,攜帶著腦中想象的荒蕪和淒涼,緩緩推開大門,霎那間的花香撲鼻和意想不到的滿院花開,讓我們為之一振。


父親走了,留下滿院花開


父親,是孩子的爺爺,是一個特別熱愛生活的人。

聽孩子的太爺爺講過,兒時家裡窮,排在眾多弟兄們正中間的父親,總是很勤快地動腦筋想辦法填飽自己的肚子。他步行10多里路去營鎮上中學時,消瘦的雙肩揹著單薄的被褥和根本就不夠吃一個星期的渣窩窩、菜糰子,每次都會沿著河岸的土地,邊走邊在秋收過的地裡撿著大戶人家落在土窩裡的紅薯鞭、小蘿蔔尾巴,用衣服擦擦泥巴,高興地放進嘴裡用勁兒地嚼,填補著轆轆飢腸。幸運時,把多撿的帶到學校囤積起來慢慢吃,節省了不少糧食,這種自理省去了父母不少的操心和愁苦。


父親走了,留下滿院花開


十八歲當兵到了部隊,刻苦鑽研電工知識,熟練掌握了安裝技能,轉業後,成為地方電力部門安裝線路的技術能手和骨幹力量。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一個地動山搖的夜裡,父親和工友藉助一根繩子,從樓上的窗戶爬到地面,得以逃生。悽風冷雨中,又被前來搭救的解放軍給披上棉衣,隨同逃難的人流一起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我的命,是解放軍給的”,父親總是在此後的年代裡念念不忘這句話。在地方鄉鎮電管所連任各個所的所長,直到退休前的工作中,他總是以嫻熟的技能、飽滿的熱情和井井有條的安排佈置,驗證著他對黨和部隊的忠實和報答。也用無聲的行動,做了他孩子們的榜樣。


父親走了,留下滿院花開


退休後,除了把家裡的電線歸置得乾淨利索、有條有理外,還從沒間斷幫村裡的鄉親鄰里設計房屋結構和電線的線路,時時無償維修老鄉親的家用電器。

父親很愛種果樹和花花草草,老家的院子裡,每到秋天,便葡萄成串、柿子打著紅燈籠,碩大的甜棗像瑪瑙鑲滿了綠寶石一樣的碧綠棗葉間。紅紅的石榴樂得裂開了嘴,大核桃迫不及待地墜落在地上等著深埋剝皮。


父親走了,留下滿院花開


父親還是個美食家,看菜譜、學做菜,來了親友和每逢過年過節,不重樣式地做上十幾個涼拌熱炒的菜,不成問題。

父親緊跟時代潮流,虛心向孫子孫女們討教,玩電腦和手機,下載軟件和查找什麼知識點,以及玩遊戲,絲毫不比年輕人差。

父親自制力很強,尤其是持之以恆的精神令我們欽佩。當醫生告訴他必須戒菸戒酒時,每天都要抽上兩包煙的他,竟一下子就戒掉了,這樣的自制力讓他的兒子們都為之汗顏。“天天鍛鍊身體好”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可是說著容易做起來難,我們每天晨起跑步計劃一次次因懶惰而落空時,他老人家卻每年的每天清晨,晴則外出大路上,雨雪則在家裡的跑步機上快步走著。


父親走了,留下滿院花開


年後疫情肆虐期間,父親說脖子後面的後背總是疼,胃裡也難受得吃不下飯。鄉鎮醫院的頸椎小針刀和縣醫院的胃鏡、CT檢查都沒能讓父親的病情好轉,當陪著他去省醫院就診時,才得知是癌症的晚期。

省醫院治療期間,胸腔腹水和劇烈的頭疼讓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可是堅強的父親咬緊牙關,從沒在兒女面前喊過一聲疼。

做派特CT、化療、輸蛋白、用最貴重的藥……怎麼努力都沒能留住各種器官都已經漸次衰竭的父親,從開始就醫到撒手人寰,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父親就匆匆地走了。


父親走了,留下滿院花開


“堂前圖史依然在,庭內音容何處求?”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是上墳燒紙的日子,推開老家的大門,院子裡沒有絲毫的冷落,父親生前種下的屋前花圃裡紅黃粉白的各色月季、木槿、東屋牆上迎風招展的凌霄花……

滿院子的花都在盛開。


平永東,河北大名縣人,中學高級教師,省採風學會會員,邯鄲市作協會員,青年作家網簽約作家。在報刊、雜誌、媒體平臺發表詩歌、散文、小小說200餘篇,長篇網絡小說《竹馬不可靠,再婚難逃》簽約發佈在今日頭條旗下的番茄小說網,出版有作品集《耕耘的足跡》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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