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的琉璃,掠影《花樣年華》

驚鴻的琉璃,掠影《花樣年華》

花樣年華

我很喜歡一邊就著可樂啃著雞腿漢堡,一邊一遍又一遍地回放那些老電影然後像這樣有一行沒一句地敲下自己的感悟,自覺很是矯情和小資……五月剛開頭,天就開始熱了。窗外的雲壓得很低,煞有介事的風畫著圈圈捲起一些紙屑和奇奇怪怪的絮狀物,一場蓄謀已久的降雨似乎在所難免。

我很平靜,只希望這場雨對得起它的前期苦心營造的氣勢,如果它不能帶來預期中的降溫,我就得翻箱倒櫃,動用我那臺噪音比風大的小檯扇了。去年夏天,我看著它搖頭晃腦很賣力的樣子就直髮愁,介於它的本該承擔的職責,現在的它更像是個處境尷尬的吉祥物。它該慶幸我是個念舊的人,另外它不工作的時候倒是個很襯小屋的陳設。

驚鴻的琉璃,掠影《花樣年華》

花樣年華

不知道為啥,每每這樣的梅雨天氣我就聯想到王家衛的電影。大概是印象中他的鏡頭下總帶有一片氤氳的質感,滿是潮溼的氣息。於是我打開盜版網站找到了《花樣年華》,加載緩慢到一度想棄片。

這部被普遍視為文青必看的經典中的經典,被影評界賦予了難以盡數的浪漫和深意。它獨到的鏡頭語言和敘事技法,極盡考究的配樂,幀幀華美夢幻的構圖,舉凡世界電影界都飽受讚譽,是各大電影榜單的座上客。可以說《花樣年華》一躍將王家衛推向了宗師、巨匠級的導演之位。由此他的影片成為了一種文化符號,蜚聲國際。

驚鴻的琉璃,掠影《花樣年華》

花樣年華

樣年華通過並不複雜的劇情,成功勾起億萬男女繁複的情緒,成為一種共鳴。

梁朝偉飾演的周慕雲和張曼玉飾演的蘇麗珍在得知各自被對方配偶出軌後開始試圖通過彼此演練來商討對策,從而開始了看似過從甚密又實則清白的往來。最終迫於流言而唏噓而別。影片談不上沉重的劇情在浪漫的影調中完成了對大多數無疾而終的都市情話的悲情素描。

王家衛像是個總愛在霓虹燈下的看著人來人往忘記時間忘記回家的小孩,記錄那裡浮華的市井熙攘的人群一再上演人間冷暖男歡女愛的都市離歌。

驚鴻的琉璃,掠影《花樣年華》

王家衛

他很固執地迷戀著舊時代的愛恨離愁,影像風格和人物旁白又有著分明的後現代烙印。像是在某個看似清醒的未來冷眼解讀著昨日的一場愛情宿醉。沒準在他自以為深邃的墨鏡後是一雙青澀到慌張的眼。

電影和早期的《重慶森林》和後來的《2046》一樣有著夢囈般的旁白。旁白本身是作為戲中人存在的,所以在他並沒有清晰到客觀的敘述裡我們還是雲裡霧裡,難以遲遲吞嚥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情解藥。

蘇麗珍不捨自己的先生屢屢出差,託他捎帶幾隻曾經送過自己的包。

當女方對遠行的你帶很多繁瑣的禮物,其實她並無所謂那些東西她不能陪你,所以下意識寄希望於把自己所託化作你行程裡被在乎的一部分。

不願接受你的離開僅僅是離開,被並不浪漫的無謂的世俗所累。

蘇麗珍沒拒絕周慕雲推薦的那摞武俠書,她想必是無意翻看的,只備留作登門還書的理由罷了。

愛意就在這種諱莫如深又得以理所當然的滋生蔓延。

電影取景於香港,我總錯以為是舊上海的巷弄,筒子樓潮溼的甬道,井蓋似霧非霧終日蒸騰的水汽,男男女女躁動的情思翻騰擁擠。

周慕雲蘇麗珍之間的浪漫正得益於疏離。

要是他們真的以夫妻得以終日四目而對,在柴米油鹽的瑣碎日常裡,是斷然看不到這一幕幕的浪漫的。沒人傻到會幻想女友穿著旗袍故作姿態地為自己熬粥下面,有的只是睡衣奇景。所以我們大多數格調和體面真的全盤都給了陌生人。

驚鴻的琉璃,掠影《花樣年華》

梁朝偉

王家衛很會挑演員,而大牌演員們也都心甘情願為他騰出檔期。梁朝偉這個凝眸即憂鬱皺眉亦深沉的男人。向來殘酷的時間刻刀在他臉上留下的褶皺似乎也只是徒增了幾分成熟的黯然。

同樣印象深刻的還有《重慶森林》裡的金城武,同樣氣質乾淨,笑容清朗。

同樣立體的眉眼裡擁有同一片幽然深邃的黑色湖面。

以前一直都鮮少能領會別人口中張曼玉的魅力,只是聽說她如何如何風姿綽約如何如何嫵媚。知道看到她影片裡她穿著各式旗袍垂目頷首盡顯身姿曼妙。一顰一笑演盡了一個女人的顧盼善睞。

驚鴻的琉璃,掠影《花樣年華》

花樣年華

一個城市風情正在於她的尋常巷陌,斑駁陸離的市井百態。

成年人都習慣在深夜感傷,在新的一天開啟前褶皺的情緒被重又仔細的熨燙平整,收起通往心池和舊地抽屜的鑰匙。

站在繁華中央也置身無助深處。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潮,我們無從祈求被獨自眷顧。

唯有蜷縮在不被注視的角落,忘我的飲憂。

自顧自地憑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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