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读荆柯守《青帝》有感,与《流血的仕途:李斯与秦帝国》中某些观念结合,与诸多人辩驳,意图完善“笼栅论”的理论,妄图以骈文形式写出,以实现小说中所谓“文字朴实,道理纯净,一字不易”的程度,然终究非专业人士,斟酌数次字词都戛然而止,实属能力浅薄,故不敢献丑。白话多为啰嗦,以此为题注。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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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为鉴,一个势力的和平和安定,在于体系的建立,首不在于惠民,在于均等:秦商鞅变法,法律严苛而决断,但真正推行下去之后就被所有人接纳了,哪怕之后商鞅亡去也无人能够掀翻,即所谓:栅而奔之,在于齐德:为所有人都定制一条约束的绳索,大家同时执行同时遵守,那么从逻辑上讲就是平等的,那么任何人都不该有觉得不公平的怨言。

体系就是为所有人制定的一条规矩,就如今天国家机器宣扬的一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是一张网悬在所有人的脑袋上。没有违法就不必要担心,因为那网不会落下来拴住你的脖子;但是对试图要挑衅的人来说,那张网的绳结上挂着达摩克利斯之剑,寒光凛凛。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这样一看,体系就是一个笼栅了:落在实处就是边界,大到国界边境,小到幼时的同桌在桌上画的“三八线”,都是在建立某个约束,手不能伸脚不能越;落在虚处就是规矩,大到叛国死罪、猥亵儿童判刑至少数年,小到“三八线”不可跨越,执行者不是那本厚重而无用的法典或嘴皮子说出的话,而是真枪实弹的国家机器、是定下规矩的人的拳头。笼栅可大可小,但是偏偏不能可远可近,因为人的一举一动,都是笼栅在圈着,不管是来自令行禁止的律文,还是内心的恻隐和不敢,约束存在,笼子就套着。

人是群居动物,家庭宗族算是最基本的裙带关系,也最牢固,人本身就相信那些和自己流着相同或差不多血液的人,所以这层血缘关系就是篱笆。这是来自道德层次上的约束,弑父者人人得以诛之,乱伦为天下所不齿,亲戚之间理当互帮互助,一旦违背会被人戳脊梁骨怒骂“白眼狼”“不孝”等,于是在对待亲族之间,一举一动都有着血缘伦理的束缚,这就是笼子。当今多少走后门被曝光,执政党员屡屡安排乡人入职、当权者不顾条例为族人塞名额,本质实则是血缘的约束,家族体系的建立迫使他不敢违背。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笼子并非全然无用,前已言,笼子可以在短时间内凝聚力量,一人有难多人支援,这种来自血亲的后盾使得族人们不会轻言叛出家族,或许就是社会上总是在说的那样:既要享受权利,又要承担义务。笼子亦是这样,它虽然让你不得逃离束缚,但是你也不再担心外边的黄鼠狼会威胁你的生命安全。

这是最小的笼子,但天下何尝不都是这样,聚沙成塔以小见大,便可窥得整个社会体系的面貌:国家为这个体系建立了各方面的补充,钱币统一、市场调控、税制、治安、教育、交通诸如此类,人们可以在其中享受身为国家公民的各项权利、得到国家打造的安定的环境。于是这个笼栅在已经变成了一道生活的屏障,在后人称之为“解放战争”的战斗中,除了用枪杆子夺取上一个势力的政权,还要学会创建一个新的体系来吸引民众,使得有人相信跟着他们能过上好日子,然后有足够坚实的后盾。

古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则先驱者堪比大禹治水,勾连五洲四海,挖运河渠道,成就自身水德,于是水之积也厚也,则其万吨大舟扬帆起航,船坚炮利,遂赢得天下也。

若以大者比,国家的法律成就笼栅的桩子,那么为何会有高下之分,为何会有体系的先进愚昧的分别?封建被冠以“迷信”的头衔,社会主义被称为“民主”的摇篮,这还不论同是第三世界的诸多社会主义国家,大部分解体崩溃,仅少数者例如中国得以存活并愈发强大。

若国家是个笼栅,那么区别在于笼栅的高矮松紧,低矮者圈养家禽,得到的也都是些家养禽畜,鸡称为死鸡,肉也是死肉。禽畜在笼内被紧紧束缚,难得动弹,故肉缺乏活力,难有紧致,所以市价不高。

猪有低价的家猪,也有高价的野猪;鸡有贫贱的笼鸡,还有富贵的山鸡,甚至野鸡蛋的价钱都比家生蛋贵上几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源源不断的野猪肉真的是来自无拘无束纵横林间的野猪吗?其实也没有。山鸡游玩于山水之间,饿时寻觅野草杂虫,渴时饮用山泉,它们永远不会知道,大概也不屑于知道在远方有一道栅栏,有圈养人往山间投放催生剂使杂草疯长,扔入群虫使食物充沛,甚至还会放入土狗柴犬使它们疲于奔命从而保持肉质的活力。这就是野生的秘密了,实质本圈养而已,只是空间更大了,活力便强了。与方寸之间的笼子相比,它们的地界或许称之为栅栏更为恰当。

于是小者为笼,大者为栅,即为笼栅。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笼栅的虚实相结合,就做出这样的类比:笼栅的高度决定了笼中人的能力,笼栅的面积决定了笼中人可以走的远度。笼中鸡寸步难行,翅膀退化,人们都以“草鸡”鄙视之;栅中鸡则脚下生花,或不能行走天下四方,但也辗转有余,天空尚远处才有一网,兴致时扑棱翅膀也滑翔数米,恍若野生。

法律的笼栅同样于此了,明朝朱元璋定下户籍制,百姓在没有路引的时候甚至不能出县,这就是把全国各地分割成小笼子,占地面积小,百姓只能祖祖辈辈活在老地方,于是不会发生什么难以掌控的变动;没有外在的思想的流动,百姓只能机械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会有高远的见识和蓬勃的野心,生活数十年恍若死水,一生碌碌,中庸而死。

笼子和作用就是约束一个人的能力,人们不会逾矩,也就平凡麻木,是所谓愚民;栅中则不然,谁也不敢保证栅中野鸡会不会突然一飞冲天跨过栅栏,也不敢保证野猪会不会力大无穷将栅栏撞破从而逃之夭夭。明朝不敢将笼子扩张为栅栏,是害怕诸多读书人互相交流,文化碰撞之间产生思想的火花,进而忽然开悟明白“民主”“自由”的真谛,然后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影从”那就很尴尬了。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降低笼子的高度是封建社会朝廷最喜欢的一项活动,无论是周朝禁“野人”论朝政,还是明清科举以八股取士,无一不是在于封印思想,愚笨的人最好管理,这样天下可太平、江山可稳固矣。

论万里山河、天下一统者,非秦不能二者也。秦朝始皇剑荡八荒横扫六合之后,李斯提出郡县制,而博士淳于越否之以周礼:“闻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弼,何以相救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听说商周统治数千年,都分封子弟功臣作为臂膀辅助,现在陛下(秦始皇)虽然天下统一,但是你的子弟功臣都还是平民,这样如果有人夺权篡位,靠谁来相救呢?嬴政就很不开心了,虽然说话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那周礼来比我,那以后我做啥说啥不都要遵循古礼,那我当个皇帝还有自由吗?加上李斯也有这样的想法,于是始皇丞相不谋而合,终决定焚书,以此达到天下思想一致跟皇帝走的目标,这样也不乏愚民的目的。

始皇做的是什么,削减笼子的高度,使得天下人的思想不能超越秦制要求的内容,于是自认天下可稳固矣。

笼栅就是限制,就是规定规则,有大小之区,有高矮之辨。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然而,为何都说封建到解放是必然的趋势?都在于笼栅设置得不够好罢了。清时慈禧当政,天下战火纷纷而“老妖婆”却还在大肆征税准备自己的大寿,人非牲畜不知反抗,甚至牲畜在面临劫祸来时都会挣扎,当笼栅束缚得太紧以致在其中几乎活不下去时,起义自然就诞生了,是所谓:“束而不屈,贼乱愈出”。

斗米小民生存的要求很低,活下去就行了,如果笼栅之道将生存的最后一点希望都抹杀了,那便不得不打破笼栅寻求新的生机了。如此纵观历史有过的起义征伐,岂不都暗含此道?

新的政权体系在开头时必然极其开明,刘邦入城“约法三章”便得到百姓用户可见一斑,“(笼栅)宽而高远,是云明德”,对百姓的利益不予侵犯,甚至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那么他们必然拼死拥护这个有光明的政权。

变笼为栅,就是政权的开明,天下人都会歌颂这个体系的开明和自由,虽然仍有约束,但是反而得到了自由。只是体制需要相应调节,圈养犀牛自然不能用圈养家猪的那种木栅,自然需要加高加厚,使之更有成立性:只要你在里面不出去,随便在里面怎么浪都行,我也不管。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换个视角,天地其实就是个笼栅,以生死为始终,谁都不可逾越,正是因为其绝对成立性,无人可以超脱生死,人们反而能够掌控自我,即是所谓民道自主。当今中国,社会主义笼栅高树,法律尊严谁都不可触动,于是人人反而得到自由,不以商农为低下,不以士子读书为万般上品,人人都可以选择生活的权利(前提是你能逃脱血缘的束缚),于是自由都大而论之,即为社会主义。

这样一看,似乎栅栏的高度便是唯一,倘若皇朝的武力军队能够镇压天下所有的起义,那皇朝自然可以万世太平。这样粗看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难道笼栅的维持不需要经济支持吗?军队越是强大,粮饷便消费越是大,这从哪里来?

于是便有“国之竖篱,制之以气,治权从中出焉”,“气”就是赋税系统,从笼中百姓出取得税钱来维持栅栏的正常工作,使百姓能够在笼中自由地生活,赚取生活的同时上税,从而构成治权的平衡,互为互利。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倘若是这样,百姓为何不直接跳出所有的笼栅,赚取的所有钱都是自己的,岂不自由快哉?然不能,因为世道不安矣。为山鸡圈而养之固然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跑出去,何尝不是为了防止笼子外的野狼将鸡犬蚕食?之前曾红极一时的《战狼2》亦有:假如我们不是中国人,假如不是中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当我们独自走上国际的时候,我们还能受到这样的尊重吗?

人是羊,只有坚固的栅栏,没有羊能够跳出去,体系才能完美,才能实行民主(放养)政策;没有建立牢固的栅栏,羊就会纷纷跳出去,或者外来的狼纷纷扑食,这样的话这个国家和民族就完了。

民主的建立,首先必须建立栅栏,外可抵御外来侵略,内可使大家心甘情愿在圈内活动,这就是民主的根基。

从这个角度说,国家之间的你死我活的路线只不过是一场春梦,任何国家的本质就是笼栅之道,民主和政权从根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圈养动物的空间大小、笼栅修建的牢固与否罢了。但是具体上就很明显,束手束脚、举手投足都触及法网,这就是笼子。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如此一看,笼子并不是被强制套上,其内的人和创立的人是心甘情愿互相依存彼此依赖存活,维持笼栅的稳定是大家一致的愿望。随实际情况确定笼子的尺寸,保持活力又使其内的人不会跳出去,这就是大国之道,能够贯穿历史始终如一。

于是政权所有者目标就极简单,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维持稳定。犯法者自不用说,会让人恐慌和畏惧,那么法律的利剑就要堂而皇之干净利索地斩掉这些,给人信心。

然并不是所有的要求都会被满足,不同的笼栅都有各自的条例,例如美国律法让居民能够合法拥有枪支,这是为了让百姓都有监督政府的权利——不公平大家都可以举枪推翻;但是中国不行,中国的文化背景使得百姓不适合拥有这项福利,因为太多人缺少这种自觉。如果长时间进行没有下限的文化冲击,那么难免不会导致中国出现集体暴动,所以国家给予限制,将很多信息过滤之后再交予普通民众看。虽然从某种程度看,这就是愚民了。

愚民的道理谁都懂,假如此刻社会有一个异能者,他可以无视热武器的威胁,那么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死路,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怀有二心,因为太强,没有人会容许一个随时会反客为主的人继续存在。于是当一个人有异于其他人的变化时,第一反应似乎不是兴奋莫名,而是害怕会变成国家科学家下被解剖的小白鼠。

这还是愚民。

笼栅论——世间之道也

言而总之,天地之道就是笼栅之道,于家者,曰礼法;于国者,曰律法;于天地世间,即为道德。是所谓犯法者有界可逃,触德者避无可避。

上下阴阳兮或曰道,四方平行兮或称王。世间再无出世入世之分,众人皆是笼中鸡子,觅食自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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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原文:(小说中仅有文字片段,不为正文内容,某些本人予以增添删改)

  1. 上下阴阳兮或曰道,四方平行兮或称王
  2. 大国之道,在乎笼栅也;笼而为之,在乎齐德;栅而奔之,在乎栅高

(这句话的意思是:采取笼子政策的,就是使国民各个隔离,朱元璋定户籍,使得乡人不能离县,深刻说明了这一点。在笼子里喂食而养之,道德就是平等的,只要人人有其田,人人有饭吃,就太平了。本质就是法网深入到各方各面,随时干预居民生活,云:举手投足皆有法)

3.笼之材或可丝竹,栅之树必长木

(民主的建立必须有政党的同时建立,这政党就是国家强有力的法律与国防来源。笼子可以用丝竹围着,但是地方小,养的都是饲料鸡,死肉;所谓牧场原生态鸡本质也是笼子里的鸡,但是地方更大,空间更大,就变成了活的,这时不能用小小的丝竹来圈地了,要用更高更大的栅栏来围着,不仅防内部的跑出去,更要防外部的饿狼跑进来)

4.国之竖篱,制之以气,治权从中出焉

(“气”即税制,即为所谓: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5.或之于家,曰 礼;

或之于国,曰 法;

展之于世,或其曰道乎

(笼栅就是规矩,在家族,叫做礼法,在国家,叫做法律,通行于天下各地,就是所谓道德)

6.束而不屈,贼乱愈出,宽而高远,是云明德

(如果笼子束缚得很紧,法律严苛到令人色变,那么起义将层出不穷;若法律宽松,人人可如意生活而没什么约束,百姓都会夸赞这个政策的明智)

7.大国之道,其管笼栅乎?

笼栅之设,当有值矣

大者栅之,小者笼之,谓之道也

天设生死为笼栅,日高月远曰草场,万物刍狗,故人道自主,或曰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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