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湖南的春天

湖南的冬季,北風襲來時,茅草早已枯黃,沒有了往昔的翠綠;山坡上松柏,,依舊蒼綠,在凜冽的寒風中,堅挺著身軀,不屈不撓。偶爾,天空也會出現幾隻飛鳥,卻也只從是你的眼前刷的一聲掠過,飛往遠處的山林。

白天,親朋們聚在一起,往往是圍著火爐撲克牌、跑鬍子、打麻將,或是看看電視,時間過得很快。到了晚上,在沒有其他娛樂活動的時候,大夥早早的躺在床上,漫漫長夜,遲遲無法安眠的情況下,只能蜷縮在被子裡,任思緒漫天飛翔,內心卻著急入眠,在寒夜裡等待入眠,委實是一件痛苦的事,因此,那時候格外懷念春天的到來。

等待著等待著,春天悄無聲息地來了。

一個下著小雨的清晨,我外出辦事,卻忘了攜帶雨傘,匆忙行走於天地間,細細的雨點飄落在我的臉上,竟絲毫沒有清冷的感覺,反而多了幾分溫熱,猛然間,春天似乎已經到來。

萬物仿若都在那一刻甦醒了,茅草綠了,野花開了,蟲子開始鳴叫,樹木的枝頭開始冒出嫩芽;空曠的原野上,和煦的春風緩緩吹來,很是暖人。

湖南的春天,雨水很多,“清明時節雨紛紛”就是最好的解說。春天的雨水以它獨特的魅力頻繁登場,陽光朗照的日子屈指可數,下雨天看似使人煩悶,但是春水卻以它不急不躁,滋潤萬物的性子,頗受人們的喜愛。

春雨很有準則,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去,都有規律可循;這雨水既不多下一點,也不少下一滴;並且,這春雨細的如牛毛,有“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之感。這細如牛毛的雨,落在人的身上,不會有一絲冷的感覺,有的只是溫涼之意。春雨很密,“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春雨在天空之中編織了一層細細的“雨布”,這雨布遮住了人們的視線,讓人產生一種朦朧的感覺,在朦朧中,到處都是美的所在。有時,春雨來時,還會帶來陣陣春雷,一陣陣雷聲,猶如一曲曲天籟,發人深省,不得不說“此曲只應天上有”。

湖南的春天,是綠色與紅色相互交織的季度,“千里鶯啼綠映紅”,春天,你最好登高而招,遠處的青山綠水,遍地五彩繽紛的花兒,盡收眼中,那是一種無可比擬的視覺之美。

我曾經老家那條熟悉的田間小道上,端看著翠綠的草與嬌豔的花,那一片紅在那一片綠的襯托下,更顯嬌美。山坡上那翠綠的小草,給山頭披上了一件綠色的外套,更是一片溫馨,僅僅兩個月前,眼前這片綠地還是一片枯黃,肅殺之氣極濃,但是春來時已經是一片綠海,給人萬分溫情。

抬頭仰望天空,灰濛濛的天空中,陰雲浮動,幾隻燕子在空中自由飛翔,不時的閃動它們黑白相間的身姿,翩翩起舞;此刻的天空也是美的所在,俄傾,一大群麻雀在枝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幾條幼蟲開始破繭而出,它們潔白的,肉嘟嘟的外表,特可愛的,它們慢慢的在翠葉上挪動,一睜開眼睛,就開始啃咬著承載它們的綠葉。若你輕輕地靠近這些蟲子,那絲絲的聲音從綠葉上發出,不知是嫩葉在哭泣還是幼蟲在歡笑,難以明瞭。

站在綠野裡,你展開胸膛,你心神去體味這一片綠海,這綠海中的“水”隨風而動,波浪洶洶,請你不要害怕,這裡是春的天空。

春天也是播種的季節,“一年之計在於春”。在煙雨中的江南田間小道上,假若你手裡撐著雨傘,腳上穿著防水的膠鞋,你彎下腰,有禮貌的去問正在忙活的大叔,他會欣然的告訴你:“春天對農人老重要了,如果沒有春雨灌溉,那麼種子肯定不會發芽,那我們也活不下去了”。正如陶淵明在《歸去來兮辭》中所講的“農人告餘以春及,將有事於西疇······”陶淵明也是嚮往江南的農家生活的。

你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些忙碌地農人,他們翻地、播種、施肥、平地。這些看似簡單的動作,但在他們嫻熟的操作下,宛若一個完美的藝術表演,雖沒有藝術表演那樣華麗與盛大,但是,簡簡單單的一些動作卻別有一番韻味,能讓人領略到:農業不只是一種作業,更是一種文明藝術。

然而,我曾看著這些在春天裡忙個不停的父老鄉親,內心有幾分傷感,雖說農村已經得到極大發展,農民生活水平得到極大提高,但是,我們的糧食生產者-農民,他們的日子似乎並不是那麼理想,他們依然還處在社會的最底層。現如今,雖然他們在物質生活上,達到了小康,但是在人格尊嚴方面卻還是達不到與物質生活同等的水平。人們對他們的稱呼也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變遷:“農民伯伯-農民大哥-農民-鄉巴佬。”現今的社會,在一部分人的眼裡,農民就是鄉巴佬,下九流。

呱呱·····呱呱·····不知是哪隻的青蛙最先叫出聲來,接著,周邊的青蛙都相互附和著歌鳴,陣陣蛙聲打破破了田野原來寂靜的氛圍。一下子,田間就熱鬧起來了,你若是拿著手電筒來到池塘邊,那裡更是蛙聲一片,委實有“青草池塘處處蛙”詩意般的意境。

夜深了,父母早已經睡下了,家裡養的小狗看到我進門,開始還吠了幾聲,但當它看見我以後,立刻搖著它細小的尾巴,我輕輕地走到它的身邊,輕饒的拍了拍它嬌小的腦袋,它也很是聽話,安靜回到窩裡,睡了。我小心翼翼地走進臥室,生怕發出聲音,吵醒父母。我輕輕關上門,躺在溫暖的床上,靜靜的聆聽,窗外還有陣陣蛙聲,但隔了一道牆,也不會影響睡眠。

可能是太累了,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了。在夢中,我坐在離家不遠的小木橋上,而木橋下面是淙淙流水,我用心去聆聽這流水發出的妙音,回想那些溫馨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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