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自在灑脫的兔子變成了城裡循規蹈矩的狗

一個多月了。從工地上自在灑脫的兔子變成了城裡循規蹈矩的狗。

工地上自在灑脫的兔子變成了城裡循規蹈矩的狗

過去總是嘲笑自己穿梭在野外山林曠野之中,不見人煙,不知人情;以為回到城裡會改變這種狀況,不曾想,城裡更像是個鋼筋混凝土架構成的峽谷,每日穿梭在其中,仍是穿越在野外的感覺,人情更沒覺得勝過山裡。

走在晉陽街上,突然有股思緒:如果時代發展的方向沒錯,作為年輕人,就應投身於時代的洪流之中,也就需要去到人聚集的地方,去競爭和掙扎,投身於城市發展的前沿,奮力擠到前邊,努力拼個前排;而不是躲避到野山溝裡,每日只需思量手頭那點誰也能完成的工作,安逸慵懶的過著世外桃源的生活,不聞不問外邊世界發展的潮流湧動,像一個躲在牆角害怕見人的小孩。

強者,應該是去競爭更殘酷的場所證明自己,不斷打磨自己,認清自己,最終成就自己。並非是說在工地無益,只是這樣的選擇有些背離時代發展的大潮,雖然看著在向前,卻是南轅北轍。在城裡,不論如何你不會失去人,你的圈子漸漸會壯大;在工地,因為行業的特殊性和相關制度的極度不健全性,“鐵打的工地,流水的人”——你身邊的人平均兩年一個週期都互相告別,從此見或不見都成了泡影。

在城裡,你會看到更多人性的光輝和黑暗面,你能更多看到那些佝僂的身材和不屈的精神,遠不像工地那般簡單和明瞭。

工地上自在灑脫的兔子變成了城裡循規蹈矩的狗


人是群居動物,思想需要火花,交流也需要碰撞,才能形成一個最終的你。

讓我以個人經驗暫且簡單比較一下工地和城裡吧:

(一)四季環境

 工地遠在江湖,自成系統,獨立山林,也算是秀麗一線。

項目部是工地系統中人群的集聚所在,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自己的辦公系統,有自己孤獨的水電系統,也不缺乏與時俱進的通訊和網絡系統——這可是目前我們辦公系統不能缺少的因素,也是我們和外界聯繫缺不得的要素。我們的工地多在野外,自然是林多山雜,草木並盛,四季風景豐富,但對於在工地上的人們它缺少一個季節:春季。我們多是在初冬停止施工,將自己相關的資料系統整理之後便放了“寒假”——也就是春節假期,可以回自己的第二家園——只是我們的假期稍微長一些。

在冬末春節結束的時候,我們像迴歸的大雁似的再次迴歸第一家園(一年中在工地上的時間遠遠長於在家的時間,只能將家客觀的排成第二家園,當然感情上家仍是我們無可撼動的第一家園。),

在漫長的等待天漸暖的日子裡,與其說我們螞蟻搬家般訥訥的做著恢復生產的工作,倒不如說像學生時代高三老師要我們把心思從玩轉移到學習上一樣,——這段時間是要我們將對家的情感轉移和過渡的時間。

這段時間外界是春風過千里,燕子築新窩,萬物抽嫩芽,綠水起碧波的時候,而我們的心情是像是在“刮骨療毒”般漸漸抹掉關於家的情緒,重新將感情注入工地這一汪濁流中,心情也放不到開花的季節……

家鄉的春更是我們奢望的遠方,從沒有在參加工作後見到過門外的桃杏開花,也沒見過春來田裡勞作的人們,再也沒吃過家鄉獨特的和花相關的美食——洋槐花不爛子,好多關於家鄉春的記憶慢慢淡去……

工地上的春天是很短暫的,從夾雜著餘冬寒意的熱烘烘的電暖氣停止的時候突然就轉到了大家褪去長袖的光景,烈日暴曬的時間宣告夏日登場,遠山一派青翠也開始了輕舞……

夏天沒什麼異樣,和城裡一樣是躲著日頭,盼著夜風,端著啤酒,擦著泥汙汙的汗。大家一邊憤恨著太陽的灼燙,一邊又期盼著再灼熱一些(熱到一定程度不就可以不用出工了)。不一樣的是,我們抓著夜晚清爽的短暫時間,進行著施工任務,熬夜通宵習以為常,穿梭在黑夜裡迅捷的腳步是熬出來的;這個時候城裡的你一定在公園裡乘涼到酷熱降下來後,與家人攜手進入夢鄉,做著輕鬆愉快的夢。

我們對秋的關注也不是太多,這個季節也是施工的黃金季節,我們緊張的日子逼的人看不到遠方。但,秋特有的風,特有的雲,是那麼的顯眼,一陣風過,你就會覺得不一般,再一抬頭你就會看到翻滾的白雲,你便會辨出這個季節。

遠處山巒色彩漸變的過程會提醒你年已過半,質問你的收穫是什麼?秋從夏天一個單純的姑娘,突然長大,頭戴五彩斑斕的妝束,我們享受這豐富色彩的季節,像是醉心於能接受你一切優缺點的姑娘。秋葉抖落的時刻,秋霜灑布的時候,就像號角聲響起一般,這一年回家的日子即將來臨。

城裡的你們或許對秋季更多的感觸是在雨水和清晨添加的長袖衫上,連綿的秋雨阻礙著你們日子的安排,長袖衫提醒著你們關心時令變換。你們或許會抱怨秋雨的不解風情,但我們會珍惜秋雨裡休息的日子;你們會穿上精緻的長袖衫,一個個如同模特一般行走在街上,我們早已經穿上了厚厚的衣裳——山裡秋寒尤盛。

秋的色彩是你我所共同沉醉的(這是難得的相同之處),毫不避諱的展示著自己的風采,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勇氣!

(二)論待遇

 就當前而言,工地相對上還是佔著上風。

去了工地,最讓人踏實的一點就是衣食無憂,——只要你不挑。住宿保暖,吃飯管飽,還有工裝可以蔽體。你只要到達這個項目部,最先給你安排的就是房間,然後去領取鋪蓋、暖瓶、臉盆、衣架……這能讓人心安,這荒野之中有一間房是屬於你或者你和你的舍友,何其奢侈;到了飯點,餐廳做好飯菜,你只需要和學生時代一樣排隊打飯,和同事們圍桌用餐,咀嚼著,交流著;此種情景是不是讓你想起了學校,是的,工地的狀態算是學校生活的進階版,由單純的學習轉向邊工作邊學習,由只會花錢轉向掙錢攢錢,是身份使然。

工地給人省了住宿和吃飯的花銷,而且花錢的門路很少,同一層次直接比較數字,工資比城裡只多不少。就像去年我們工地的實習生,月工資兩千,再加上各種補貼,一個月下來手裡至少也能存個兩千。城裡就拿太原比個例子吧,哪怕實習工資兩千(其實遠遠達不到),你租個最簡單便宜的城中村房子也得六百,吃飯一個月除去午飯(一般單位管午餐)你至少也得花四百五,再加上交通費,偶爾加餐的費用,一個月花銷至少一千三,一個月下來手裡能有幾個錢!

只能顧自己生活,根本顧不上家,更顧不上詩和遠方。

切實的待遇比對下來,我想大部分工程人都會選擇工地。

(三)論發展

 在工地,有幸跟個好師傅,好老闆,那真是三生有幸;在城裡,同樣的你能遇見個好師傅,好單位,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如果都能遇見好的發展機會,一切自然會順意發達,咱就不必進行比較了,咱就比比一般的機會條件下,各自的發展前景。

在工地,你如果技術水平一般,管理水平一般,那你唯一的發展政策就是“熬”。隨著日曆一張張撕落,你熬出了經驗,熬出了人脈,如若還不能把握機會的話,漸漸你也就會熬白了頭,但工地永遠都需要你的實際經驗,需要你的真切見識,你也就有機會熬到退休那天。一般的你,如不能做出覺悟的改變,恐怕發展前景最好也只能是個中層的生產幹部,只有在施工現場吆喝的權利,並沒有在會議桌上拍板的機會。說白了,

你這一輩子也就是個工人,當然,這沒什麼需要羞愧的,反而值得欽佩,——你的青春和熱血都灑向了大地。

客觀的是,你的發展局限性太大,離開工地又是極具挑戰性的選擇。長期的工地生活,你會形成固化的思維方式,它束縛著你的頭腦,也束縛著你的手腳。到最後,一有想離開的想法,頭腦自然會計算出不宜走的結果,留下又是滿滿的不甘心。應了楊修那句“雞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還有一點最可怕的是,工地會非常安逸,你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和你交往的人永遠是那麼有限,你會生出社交障礙,這會毀了你!

在城裡,普普通通的你,勤勤謹謹,如果你盡全力,恰好公司也在穩步發展,那你也有機會做出一番小業績;如果你在城市的洪流中,恰好發現了好的機會,那麼你很有可能會有較高的成就;再假如,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有幾個志同道合的人,也許你們還會做出非凡的成就……

城市,人多,工作種類多,需求自然也多,所以機會也就遠多於工地。也許你在某個行業躬耕一時,不適合自己,你可以很快進行再選擇,找到更適合自己的方向,然後鼓足勁前行。這裡可供你選擇的機會遠遠大於工地,這是城市的優勢所在。

(四)論選擇

 你所選的道路,應該是切合自身發展,並結合家庭實際情況做出的成熟的選擇。

最優莫過於切合自身發展,最大限度(家庭條件允許的前提下)考慮到自己的興趣所在,投身於熱愛的沃土,你才會真正成就自己,實現自己的價值,為社會做出自己的貢獻。但多的是投身於自身興趣的人並未成就自己,畢竟人生路坎坷,放棄比堅持容易太多了,也是無可厚非的。

其次便是與興趣相關,還能照顧家庭實際狀況,這無疑也是極好的選擇,你可以在兼顧家庭的情況下,慢慢澆灌自己的事業,最終向著自己所向往的方向一步步前進。這是折衷方式,是足以體現責任心的選擇,願世人都能走在這條路上,飽嘗塵世的溫暖。

其三便是完全由家庭主導,為了改善家庭的狀況,做出合理的選擇。這合理的選擇要求你從物質著手,賣身於物質,縱使於你的方向相悖,你也只能愛上“錢”,它會改善你的家庭,——包括光景和人際關係。

我們這一代,多的是獨生子,多的是物質匱乏的家庭,我們對工地和城裡的選擇空間也很有限。如果你是獨生子,勸你莫入工程行,已入行者請早退;你的家裡需要你能繞著家這個軸心,你遠在工地,多不能照顧父母,屬於不孝。如果你是獨生子,而且家庭光景爛包,也建議你圍繞著家庭,“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教訓值得警醒,而對於窮,它不會紮根,只要你努力,遲早也會過上好日子。如果家庭光景確實難以過活,那你可以投身工地,你的付出會有回報,而且還能幫你積攢起來,不用幾年便可以改變家裡的情景;若你將工地當成事業,你的成就也將不可限量,不止是物質,還包括你對社會的價值。


工地上自在灑脫的兔子變成了城裡循規蹈矩的狗


唯有身處鬧市,你才能認清自己。

行走在晉陽街上,東南風搖曳著柔弱的柳條,在朝陽中,像是波光凌亂的水面。突然覺得,我為什麼就不能跳進來投身這城市的泥沼中,去奮力爭取自己棲息的磐石?我為什麼不隨著大流前行呢?

雖說我離開工地是很倉促和欠考慮的,但我不後悔,雖然遲,但我已投身於時代的洪流之中了。短短這段日子,我在街上看見了形形色色的人,陽光朝氣的學生,騎著自行車飛快蹬著腳踏的上班族,蜷縮在天橋下的乞討者,開著跑車炸街的靚仔,愁腸掛在臉上擠公交的中年人,霸氣拖走違停汽車的城管同志……

你在工地,世界就便小了,人也簡單了;你在外面,哪能看見什麼輕鬆的人啊,有誰不是扛著沉沉的包袱,踽踽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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