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春秋:田氏代齊--一個外來戶苦心經營百年的“竊國”逆襲

許多年之後,太公姜子牙功成名就被封齊地立國時,一定不會想到,在齊國這片自己的封地上竟會沒有自己這一脈的留身之地,而春秋霸主的齊桓公也不會想到,多年以後自己曾收留的一個外來戶會竊奪了自己的國家。

讀史春秋:田氏代齊--一個外來戶苦心經營百年的“竊國”逆襲

齊國,呂氏之齊國,姜姓之齊國,在一個外來戶家族的苦心經營下,終於鳩佔鵲巢,從姓“姜”變成了姓“田”。

讀史春秋:田氏代齊--一個外來戶苦心經營百年的“竊國”逆襲

一、一個外鄉人

齊桓公還在位的時候,齊國霸業,威服四方,正是用人之際,當時陳國的公子完,為了躲避國內的戰亂,逃奔了齊國。齊桓公收留了他,並且將他任命為“工正”,掌管制造器械,相當於現在的建設部長。這在當時看來並不算一件太大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國家的公子逃到他國避難,在春秋時代這樣的事情很是平常。只是後來看來,就是齊桓公這樣一次平常的收留,卻為自己的齊國種下了一大禍根。

讀史春秋:田氏代齊--一個外來戶苦心經營百年的“竊國”逆襲

公子完是媯姓陳氏,到了齊國之後,為了更好的融入齊國,就把陳氏改為了田氏。但光改了名字,是還不足以在齊國立足的,最好是能與人結親,怎麼辦呢?天上掉餡餅沒見過,但天上掉老婆還真有。恰好這時,齊國大夫齊懿仲見公子完一表人才,想把女兒嫁給他為妻。古人比較迷信,齊懿仲對此還進行了占卜,占卜的結果說:陳氏將在姜姓那裡成長,五代之後就要昌盛發達並取得正卿的地位;八代之後,地位之高沒人比得上。這個吉卦讓齊懿仲毫不猶豫地決定把女兒嫁給陳完為妻。這樣,陳完這一支就在齊國穩穩的紮下根來,開枝散葉,到後來逐漸長成參天大樹,到了田桓子時更是與王室聯姻,終於走近了齊國權利的核心。《史記》載:“田桓子無宇有力,事莊公,甚得寵。”齊莊公甚至將自己女兒孟姜嫁給了田桓子。這下,田氏經過100多年的耕耘,終於獲得了登臺的機會,正式成為齊國政治舞臺上的一個重要角色。

二、一個演員

時間來到了齊景公時代,當時田氏的當家人是田乞。齊景公年輕時還算個明君,重用晏嬰,使得齊國重現強盛,但到了晚年,取得了一些成就後,齊景公開始驕傲了,膨脹了。天天過著奢侈的生活,只顧享樂,史稱其“好治宮室、聚狗馬、喜奢侈而厚賦重刑”。而齊國百姓卻過著朝不保夕,刑罰重役的日子,民間是怨聲載道。與此相對,田氏家族卻打起了收攬民心和籠絡貴族的小算盤。當時,齊國公族中凡公子、公孫沒有俸祿的,田氏就拿自己的田邑分給他們;對國人中貧窮孤寡的,就用自己的糧食奉祿分發給他們。向百姓借糧時,田氏不但不收“利息”,而且採用“大斗出,小鬥進”。百姓因此紛紛投奔田氏。田氏家族不但沒有因為財產減少而弱小,反而日益強大。但景公只管自己的快活日子,對此聽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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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景公去世後,齊國大權掌握在了國氏和高氏手中。田乞於是開始了他的“表演”。他先是在國氏和高氏面前表演出諂媚的樣子,每天上朝,自己駕著車鞍前馬後的去接高氏和國氏,趁機說諸大夫不滿國氏和高氏的的壞話,讓他們先下手為強。等到退朝,田乞又對諸大夫講國氏和高氏要動手除掉大夫們,勸大夫們先出手,於是諸大夫們忍不住先動手了,最後成功誅滅了國、高二氏,並立陽生為君,是為齊悼公。此後,田乞任宰相,田氏的勢力可以說是隻手遮天。

三、一個忽悠專家

田乞去世後,其子田常成了當家人。此時,齊國另一位大臣鮑牧(管仲的好朋友鮑叔牙的後人)殺死齊悼公,於是田常又擁立齊悼公的兒子壬做國君,這就是齊簡公。齊簡公即位後,以另一個大臣監止為右相,而田常只是左相,監止的地位高於田常。為了與監止爭鬥,田常再次使用他父親的辦法,用大斗把糧食借出,用小鬥收回。這一招使齊國人更加擁護田氏,他們甚至經常歌頌田常的功德。監止的同族子我與田常遠房同族田豹相善,便勸田豹說:“我想把田氏的直系子孫都殺光,讓你來接續田氏宗族。”歷史總是如此的相似,毫無疑問,消息走漏了。於是田常兄弟四人率兵丁殺死了子我和監止,最後又追殺了出逃的齊簡公。又立簡公之弟弟驁即位,這就是齊平公。田常在殺了齊簡公後,害怕各國諸侯聯合誅殺自己,就把侵佔魯國、衛國的土地全部歸還,又同晉韓、魏、趙訂約,還和吳國、越國通使,建立功德,施行賞賜,親近百姓,齊國重獲安定。

讀史春秋:田氏代齊--一個外來戶苦心經營百年的“竊國”逆襲

為了進一步穩固自己的地位,田常忽悠齊平公說道:“德施,人之所欲,君其行之;刑罰,人之所惡,臣請行之。”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齊平公無法拒絕,因為現在的他已經是個傀儡一樣的角色了,田常於是又光明正大把鮑氏、晏氏、監止等公族中有勢力的全部誅殺了。這時,齊國的掌權者實際上是由田氏一家掌控。

四、一個竊國“榜樣”

田常之後的齊國,齊國權柄已經被田氏掌握,民間百姓也被田氏收買的差不多了。或許,田氏以後就搞個“挾天子以令諸侯”差不多得了。這時,晉國那邊給田氏樹立了一個好“榜樣”----三家分晉。

讀史春秋:田氏代齊--一個外來戶苦心經營百年的“竊國”逆襲

於是田氏得到了啟發,公元前391年,陳完的十世孫田和自立為齊君。放逐姜齊末帝齊康公於海島,使食一城,以奉姜姓之祀。公元前386年,周安王正式冊命田和為諸侯,姜姓齊國為田氏取代,仍沿用齊國名號、世稱田齊以別於姜姓齊國,史稱“田氏代齊”。

後記

一個外來戶經過286年的長久奮鬥,從齊桓公十四年(公元前672年)陳完至齊到公元前386年田和列為諸侯,終於得到了齊國的權柄,成為了諸侯。正所謂“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田氏不是第一個,但卻算得上歷史上相當成功的一個了。從呂氏來看,收留陳完,最後卻被竊了國,彷彿有點農夫與蛇的感覺和意味。但從田氏來看,這就是一部激情逆襲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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