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全碑》:看县令曹全“征疏勒、遭党锢、除黄巾”的激扬人生

《曹全碑》,全称《汉郃阳令曹全碑》或《汉郃阳令曹景完碑》,又称《曹景完碑》,东汉灵帝中平二年(185年)十月立于郃阳县(今陕西省合阳县),明万历初年(1573年后)于郃阳县旧城掘地得之,后移存于县孔庙。1956年移入西安碑林,保存至今。碑高253厘米,宽123厘米,碑阳20行,行45字。出土时状况完好,唯一“因”字半残,清康熙十一年(1672年)后断裂。


《曹全碑》:看县令曹全“征疏勒、遭党锢、除黄巾”的激扬人生


一、《曹全碑》的主要艺术特色

《曹全碑》碑石精细,碑身完整,实为汉碑、汉隶之精品,是目前中国汉代石碑中保存比较完整、字体比较清晰的少数作品之一,也是保存汉代隶书字数较多的一通碑刻。

《曹全碑》为汉碑中极负盛誉者,是汉隶成熟时期飘逸秀丽一路书风的典型,以风格秀逸多姿和结体匀整著称于世,因此历来为书家所重。

明赵崡《石墨镌华》卷一云:“碑文隶书遒古不减《卒史》、《韩敕》等碑,且完好,无一字缺坏,真可宝也。”

明郭宗昌《金石史》卷一去:“此方出最初拓也,止一‘因’字半阙,其余锋铓銛利,不损丝发。因见汉人不独攻玉之妙浑然天成,琢字亦毫无刀痕。”

清朱履贞《书学捷要》亦论及碑阴书法:“惟碑阴五十余行,拓本既少,笔意俱存。虽当时记名、记数之书,不及碑文之整饬,而萧散自适,别具风格,非后人所能仿佛于万一。此盖汉人真面目,壁坼、屋漏,尽在是矣。”

清孙承泽《庚子销夏记》评其书云:“字法遒秀,逸致翩翩,与《礼器碑》前后辉映,汉石中之至宝也。”

清万经《分隶偶存》卷上称:“秀美飞动,不束缚,不驰骤,洵神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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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全碑》的用笔,主要有三鼐特征:

1、圆润。此碑用笔多取篆法,圆匀腴润,柔中寓刚。如横画、竖画多是圆起圆收,显得和匀内含,折法是圆转运笔,虽笔断而意连,波画是在逆起顺拖中作圆弧状提锋,更增添了线条的腴润和力感。

2、秀逸。此碑在圆润的用笔中,注入了超然飘逸的书意,点画既匀整,却又率意舒展。特别是横、撇、捺法,写得特别放涎,极意波发,宛如行云流水,坦然舒展。

3、劲挺。虽然《曹全碑》的用笔主要偏向柔软秀美,但仍不乏刚健劲挺之意,点画中都存在着张弛、收缩的对抗,具有一定的弹性,圆润秀丽的线条中裏含着筋骨之力,从而产生了柔中寓刚的艺术效果。

《曹全碑》在结构上也独具特点,尤其是注重通过点画的长短组合,来达到字的疏密变化;通过笔致粗细的参差变化来体现结字的平和匀整。

此外,此碑在布白章法上显得比较疏朗,字与字、行与行之间的间隔都很宽松,这在整体形式上更适合每一个字的舒展取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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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曹全碑》碑文的主要内容及曹全其人

《曹全碑》乃是县属吏王敞、王毕等人集资,为颂扬时任郃阳县令曹全功德而立。碑文记述了郃阳县令曹全的家世及生平。

据碑文记载,曹全乃曹参之后,高祖曹敏,为武威长史、巴郡朐忍县令、张掖居延都尉,曾祖曹术,为金城长史、夏阳令、蜀郡西部都尉,祖父曹凤,为张掖属国都尉丞、右扶风隃麋侯相、金城西部都尉、北地太守,可谓家学渊源,是典型的官二代。

其祖父曹凤,见于《后汉书》和《水经注》。《后汉书》卷八七《西羌传》:“时西海及大、小榆谷左右无复羌寇。隃麋相曹风上言:‘西戎为害,前世所患,臣不能纪古,且以近事言之。自建武以来,其犯法者,常从烧当种起。所以然者,以其居大、小榆谷,土地肥美,又近塞内,诸种易以为非,难以攻伐。南得钟存以广其众,北阻大河因以为固,又有西海鱼盐之利,缘山滨水,以广田蓄,故能强大,常雄诸种,恃其权勇,招诱羌胡。今者衰困,党援坏沮,亲属离叛,余胜兵者不过数百,亡逃栖窜,远依发羌。臣愚以为宜及此时,建复西海郡县,规固二榆,广设屯田,隔塞羌胡交关之路,遏绝狂狡窥欲之源。又殖谷富边,省委输之役,国家可以无西方之忧。’于是拜凤为金城西部都尉,将徒士屯龙耆者。”

文中提到的“烧当种”、“诸种”均指少数民族之国。曹风所言,即在西海恢复屯田。又《水经注》卷三《河水》:“又北过北地富平县西。"注曰:“建武中,曹凤字仲理,为北地太守,政化尤异,黄龙应于九里谷高冈亭,角长三尺,大十围,梢至十余丈,天子嘉之,赐帛百匹,加秩中二千石。”此碑文皆可与史载相合。

曹全父曹琫早年去世。曹全幼年好学,“君童龀好学,甄极毖纬”,(甄极,甄别研究。毖,通秘。秘纬,记述神秘事物之书。)“供事继母,先意承志”。曹全起家“上计掾史”,即郡国每年派遣往京师奏事的官员。建宁二年(169年),“除郎中,拜西域戊部司马”。

汉时,对内附的属国设属国都尉,管理属国的行政事务,又设校尉,管理军事事务。戊部司马为戊部校尉的属官。

碑文记载了曹全任戊部司马时征疏勒的事迹:

“时疏勒国王和德,弑父篡位,不供职贡。君兴师征讨,兖脓之仁,分醪之惠,攻城野战,谋若涌泉,威牟诸贲,和德面缚归死,还师振旅,诸国礼遗”。

疏勒,古西域诸国之一。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市一带。其治疏勒城,即今疏勒县。

《后汉书》巻八八《西域传》“顺帝永建二年,臣磐遣使奉献,帝拜臣磐为汉大都尉…至灵帝建宁元年,磁勒王汉大都时于猎中为其季父和得所射杀,和得自立为王,三年,凉州刺史孟佗遣从事任涉将教煌兵五百人,与成己司马曹宽、西城长史张晏,将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合三万余人、讨疏勒,攻桢中城,四十余日不能下,引去。其后疏勒王连相杀害,朝廷亦不能禁。”

清顾炎武《金石文字记》卷一:“据此碑则宽当为全,戊已司马当为戊司马。而碑云‘和德面缚归死’,则当日边臣虚上功状,而文人遂以饰之于碑者也。”按,“得”通“德”,故史言“和得”,碑言“和德”。但史云“戊己司马”则是“戊部司马”之误。史云“曹宽”,则应即曹全。曹全字景完,或因“完”与“宽”形近而误。

曹全因征疏勒之功,“迁右扶风槐里令”,后“遭同产弟忧,弃官。”又“续遇禁网,潜隐家巷七年。”顾炎武《金石文字记》云:“碑又曰‘续遇禁网,潜隐家巷七年’此则全为党锢中人,而史传阙之也。”

东汉桓帝、灵帝时,宦官专权,世家大族李膺等联结太学生抨击朝政。166年,宦官将李膺等逮捕,后虽释放,但终身不许为官。灵帝时,外戚解除党禁,欲诛灭宦官,事泄。宦官于169年将李膺等百余人下狱处死,并陆续囚禁、流放、处死数百人。后灵帝在宦官挟持下下令凡“党人”的门生故吏、父子兄弟,都免官禁锢。直到中平元年(184年),党锢方解除。历史上称为“党锢之祸”。

其后,曹全复起,先任酒泉䘵福长,后任郃阳令,并参与了征讨张角黄巾起义军的行动。“光和六年(183年),复举孝廉,七年三月,除郎中,拜酒泉禄福长,妖贼张角,起兵幽冀,兖豫荆杨,同时并动,而县民郭家等,复造逆乱,燔烧城寺,万民骚扰,人怀不安,三郡告急,羽檄仍至。于时圣主咨诹,群僚咸曰:君哉!转拜郃阳令,收合余烬,芟夷残逆,绝其本根”。

碑文还记述了曹全在任郃阳令时,安抚百姓,扩建官舍的事迹。故属吏王敞、王毕等感其功德,为其树碑立传。


《曹全碑》:看县令曹全“征疏勒、遭党锢、除黄巾”的激扬人生


三、《曹全碑》临习的注意事项

《曹全碑》的临写,要着重注意两个问题:

1、要力戒把点画写得软弱无力。此碑用笔虽圆匀秀丽,却很见骨力;点画虽纤细,却颇腴润。临写时,要注意把握此碑的用笔特点,不要只重秀丽而忽视其劲挺的一面,或只重于点画的外在形态而忽视其内在的精魂。无论是把点画写得过分软弱或过分枯瘠,都是有悖于书理的。只有把秀丽和劲挺、纤细和腴润和谐统一起来,才能状其形、得其神。

2、要力戒把字写得太艳俗。此碑字态美妙多姿,却也不乏拙朴之意。特别是在某些结字中,时而也有令人味之无尽的生涩之处。如许多“言”字偏旁组成的字,其左右比例一反左小右大的常规,而是平分秋色,甚至左舒或紧,这种超出常理的结字法,在艺术感觉上,反倒取得了一种比较原始、幼稚的拙朴效果。在临写是,不要光凭概念去图解,把字写得太艳俗。要知道,仅把每一个字机械地安排得四平八稳,疏密对称,是会丧失其更为深邃、内含的风采神韵。


《曹全碑》:看县令曹全“征疏勒、遭党锢、除黄巾”的激扬人生

何绍基临曹全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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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庐临曹全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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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华临曹全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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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会临曹全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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