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年味 「原創」

遠去的年味  「原創」


作者:王玉玲

圍城中,我萬分懷念童年的年味 ,粗糙的零食,自制的豆腐,香甜的麥芽糖,母親煤油燈下千針萬線熬夜趕製的千屋底,燈芯絨面的布棉鞋。

童年,母親從臘月十幾,就開始為為趕製我們童年最美的佳餚,炸玉米泡,炒米子,炒豆子,熬麥芽糖,打豆腐,做南瓜巴巴,蒸米糕,燒紅燒肉,炸三鮮等等。
母親的身影,總是昏暗人煤油燈下,晃來晃去,忙忙碌碌,從天暗到天明。除夕夜,白天還是布料,母親連夜趕製出一套套新衣服。

正月初一的早上,睜開眼睛,被子上面的襖子上,棉褲上,套著花衣花褲。母親給我們洗乾淨小臉小手,擦一點香香後,我就跟著哥哥姐姐到大伯家去拜年,走進大伯家,大伯大媽已習慣性地站在大門口,迎接 我們的到來,我們也會恭恭敬敬地雙手合十單膝下跪,給大伯大媽拜年。大伯大媽笑得合不擾嘴:“免了免了,來了就是拜年!”然後,趕快彎腰把我們一個個拉起,到火籠邊上烤火。

大伯給我們倒茶,大媽就用小碗裝一碗陰米米子,放一勺白糖,用火籠上水殼裡燒得直冒白煙的開水,給我們每人泡一碗米子茶,樂呵呵地端給我們。再用一個葫蘆瓢在瓦罈子裡抓一滿瓢豆子,玉米泡,米子糖等零食,給我們每一個人分一把。南瓜子之類的,只有大人去了才會拿一些出來,大人常說:“小娃子磕不到南瓜子,吃糟了的!”

也是,那時候南瓜子是稀奇之物,即使有,也是很小的顆粒,小娃子也沒有耐心嗑,總是一大把喂進嘴裡咀嚼幾下就吐出來,大人總喜歡說小娃子吃南瓜籽是“貓子吃板栗,亂嚼!”其實也是吃糟了的。

然後我們會到鄰家貴伯家,么爹家,四叔家,還有其他鄰舍,一般是上午把跑年拜完,下午拜年不恭敬,每到一家拜年,都會重複大伯家同樣的禮遇。即使平常很討厭這一大群頑皮的孩子,這一天長輩們也會很客氣地接待每一個來拜年的孩子。拉拉小手,摸摸腦袋,扼扼臉蛋。

這一天裡,儘管我們和平常一樣淘氣,但大人都不會對我們大聲吼叫,總是笑臉相迎。母親說:“這是過年,要讓孩子們開開心心,一年就會開心。”

這一天裡,我們會收穫很多長輩們平常捨不得給我們吃的食物,一大把一大把地往我們荷包裡塞,有時候多得吃不完的食物,就會你塞給我,我塞給你。這時候大人會笑著說:“今天是有肉嫌肥,過幾天沒有了還會要到吃的!”

我至今記得大媽的米籽糖的甜,鄰家張媽家的高梁泡的脆,么媽炒得炸開嘴的蠶豆香,四媽家清香清香的小豌豆。

濃濃的年味,濃濃的親情,那些在現在的人看來已沒有多少人願意吃的食物,卻滲透著我一生不會忘記的年味。

母親還會將粘的米子糖,玉米糖,炒蠶豆,小豌豆,給我們兄妹五人每人裝一罈子放在我們的床頭,我們一般能吃到正月尾的時候才能吃完。

童年,我盼望過年,天天掰著指頭盼過年。那時候,物資匱乏,年味很濃,沒有壓歲錢,沒有山珍海味,有的是濃濃的純樸的親情和鄉情。

除夕夜,火籠裡燒著早就準備好了的一個大大的樹蔸子,樹蔸子越大就預示著來年殺的年豬越大。紅紅火火的火籠,紅紅火火的一家人守歲到深夜,直到雞叫頭遍了,母親就會把最好吃的東西拿出來分給我們吃。有鳥花,糕食,糖果。這樣的零食,還是父親從百里之外穿著草鞋,步行著用肩膀挑回來的,是父親利用職務之便開後門才能買到的,在那個時代是稀奇之物的零食,吃過之後,母親會一再叮囑不能在外面說,我們也只能在晚上偷偷吃。


吃完之後,父親拿一掛鞭炮,在稻場外面“出天方”,我們會跟著跑出去,圍著鞭炮叫著:“過年啦,過年啦!”

父親母親也會高興地看著我們說:“又長大一歲了,要好好聽話!”
童年的年啊,儘管只能在吃年飯時吃一屯雞、鴨、魚、肉,年飯之後有的只是粗茶淡飯,卻是那樣很令人心馳神往。守歲的夜晚,沒有春晚,沒有麻將,只有燒著紅彤彤樹蔸子的火籠,圍著團團圓圓的一家人。


童年的年啊,我們可以在田野狂奔,在山坡撒野,可以東家拜年,可以西家串門,沒有汙染,沒有喧囂,只有清新的空氣,田園的麥綠,山野的靜謐。

童年的年味簡單甜蜜,一年一年,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遠去的年味  「原創」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