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隔離第十二天,白天和夜晚已經混淆,時空彷彿失去了意義。我開始慢慢地懷疑人生,覺得生命原本就是虛無的,就像現在,活著又有什麼價值呢。有時候我又突然覺得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人活著就應該有點追求,如果自己不努力自救,就是神仙下凡也幫不了你。
我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看著窗外,想睡又睡不著,想起來卻渾身沒勁。難怪老人說,天天躺著擺弄手機,早晚得出毛病。
總得乾點什麼吧,可又能幹點啥呢?疫情期間,商場暫時關閉,居民減少外出,大家都宅在家裡,馬路上空空蕩蕩,我出去又能幹什麼呢。
“真沒想到,天天待著會這麼難受。”我老婆開始絮絮叨叨:“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出去乾點什麼。”
我說能出去幹什麼呢,現在全國都已經停擺了。
“這疫情啥時候能結束啊,我都快憋瘋啦。”我老婆愁容滿面,看來她壓抑了很久,實在是受不了了。我知道她在為月供發愁。商鋪不能營業,家裡沒有收入,可月供是必須要還的。年前進的服裝擠壓在庫房裡,賣不出去還要搭上場地費。因為是春節期間,最初幾天她還挺樂觀,想著過了元宵節就可以開業。可隨著疫情持續蔓延,開工的日子遙遙無期,她也開始逐漸地焦慮起來。
我心裡也著急,但我理智告訴我必須保持冷靜,我用舒緩的語氣對她說:“你悠著點吧,別人沒把你怎麼樣,自己不要先崩潰。”
“沒有一分錢進項,咱倆就這麼幹靠著,坐吃等死啊。”氣氛有點異常,我們空落落地對視著,似乎看不到一點希望。
我知道,現在是緊要關頭,我不能崩潰,要是那要的話這個家也就塌了。我心裡這樣想著,繼續安慰她說:“又不是頭一次經歷,那麼多難關咱都挺過來了,咬咬牙,再堅持堅持。”
“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故作鎮靜地說道:“黃世仁還沒有來,你急鬧個啥勁。”
“黃世仁要是真的來了,就先把你拉去抵債。”我老婆苦笑著,轉身去了廚房。或許自己忙起來,也就不覺得煩了。
是戰爭就會有犧牲。犧牲的畢竟是極少數,為了大多數人好好的活著,犧牲部分人的利益也是迫不得已的。
到了緊要關頭,首先想到的還是家人。雖然他們也都不富裕,能真心誠意幫助你的,還得說是實在親戚。家是這樣,國也是這樣。
“巴基斯坦和俄羅斯真是咱鐵哥們,把所有庫存都拿出來捐給咱們了。”我看著手機新聞,喃喃自語道:“沒想到,韓國日本也捐了不少口罩,他們這次表現不錯。”
“嘁,小日本,他們那是在自我救贖。”我老婆聽我這麼說,氣哼哼地說道。
“哎,兩回事,一碼歸一碼。”我放下手機,煞有介事地說道:“之前端著槍提著刀,那是侵略。現在是捐贈防疫物資,這是人道。”
“你看看朝鮮,還有越南,他們困難時咱們沒少援助他們。不是挑理,他們的表現讓人心寒。尤其是近鄰越南,國那麼小,人口又那麼少,卻處處與咱們敵對,真不知道越南人是咋想的。”
“他們能怎麼想,還不是想抱美國人的大腿。你看看美國人,斜著腦袋撇著歪嘴,口頭上說要援助我們,可光說不練,典型的嘴把式。”看來她也經常關注實事新聞,這一點可比那些只顧著玩遊戲的年輕人強多了。
“不但沒幫忙,倒是帶頭封鎖我們,切斷了一切正常交往。看來美國佬是成心看熱鬧的。”
家國情懷。每個家庭都有為難的時候,國家也是一樣的。看著身邊的人們健康快樂地生活著,我的心裡時時湧起一股暖流,這麼大的國家,這麼多的人口,不可能面面俱到,不可能照顧到每一個人,這都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