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眩反應:大病將愈的徵兆

導讀:

傷寒古方量大效宏,常“一劑知,兩劑已”,然而久病重病若要去除痼症,常有服藥後病情異常或加重的暝眩反應,“藥不瞑眩,厥疾弗瘳”,本文劉希彥老師講述暝眩反應為大病將愈的徵兆,劍走偏鋒,堪為古中醫療效的見證。

暝眩反應:大病將愈的徵兆

中醫人要知道瞑眩反應

如果你重病纏身或久病不愈,服中藥無數,卻從來沒有過暝眩反應,那麼,十有八九,你的病很難好。你還沒有碰到真正的傳統中醫;如果你是中醫從業者,處方無數,卻從沒有病人出現過暝眩反應,那麼,十有八九,連你自己都可能認為中藥治病慢。你還不是真正的傳統中醫。

寫這篇文章的念頭,緣於不久前診治的一個病案。病人服藥三貼後,急訴症狀加重:胃部和食管發熱,熱氣上衝致頭昏腦脹和耳朵堵塞,肝區痛,腹瀉,肛瘻流膿……

囑其勿慌,續服餘藥。五貼服畢,病人上述反應果然基本消除,關鍵是,整個人的狀態比服藥前明顯好轉。為何如此?問他是否聽說過瞑眩?該病人百度後,方知服藥後出現的強烈反應,有可能是方藥對症而產生的排病反應。感嘆三年來為病所困沒過一天好日子,核磁做過三次,心電圖二三十次,服西藥無數,也曾就醫於某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省城最有名的幾位大夫差不多都看過,服了無數劑中藥,竟不知還有暝眩一說,而且從來服藥後身體無任何動靜的。

我所感慨的是:中醫在仲景之後的這麼多年裡,藥物越來越多,方子越來越多,理論越來越多。怎麼暝眩反應反倒越來越難得?反倒越來越少被提起?

何為暝眩反應?

瞑眩一詞最早來源於《尚書•說命篇上》:“若藥不瞑眩,厥疾弗瘳。”意思是重病或久病之人,如果服完中藥之後,沒有出現不舒服的現象,那表示這個病不會好。

《孔穎達疏》曰:“瞑眩者,令人憤悶之意也。”憤悶就是不舒服的意思。

醫聖張仲景在《傷寒論》裡,關於暝眩有好些條文,如“服藥已,微除,其人發煩目暝,劇者必衄,衄乃解。”又如“三服都盡,其人如冒狀,勿怪,即是術、附並走皮中,逐水氣未得除故耳”。“如冒狀”,就是指昏昏沉沉的樣子,醫聖叮囑讓病人不要詫異。再如“復與柴胡湯,必蒸蒸而振,卻復發熱汗出而解。”

胡希恕先生就多次強調,服柴胡劑很容易出現暝眩。具體反應是服藥後很可能打寒戰,然後出一身大汗。他說人要是不虛,不會有這種反應。而寒戰汗出後,病馬上就能好。

胡老提醒醫生和病人都要心裡有數。他自己就有因為暝眩反應而半夜被人砸門的經歷。病人是個孩子,開了治下利的藥,可病人服藥後反而下利更厲害。家屬半夜砸門,非要求胡老去家裡看看不可。胡老只好去了。正是半夜,趕到後,孩子狀態已經好多了。胡老說把二煎也吃了吧,孩子媽媽開始還不敢。喂藥後第二天就全好了。所以,對於暝眩,需要醫生有定見,別輕易換藥更方。同時也要和病人交待清楚,否則病人嚇到了上急診,那也前功盡棄。

暝眩產生的原因

瞑眩反應,可理解為身體運行秩序經過治療調節後出現的排病反應或效驗反應。通俗的講,也可稱為“鬥藥”現象:藥與病邪相鬥,邪氣不服輸,正氣不相讓,一旦正氣佔了上風,邪氣便自己退去。

特別是大病、重病和久病,出現瞑眩反應的可能性會比較大,這是疾病向愈的佳兆。瞑眩反應,少則一時半刻,多則數日。這裡需要強調的,每個人出現瞑眩反應的輕重程度也不相同,身體越虛,病情越重,病情越長的,方藥如果對路,出現強烈暝眩反應的可能性越大。

真正的傳統中醫,即便是對症的治療,汗劑未必出汗,吐下劑未必吐下,和劑未必只是和解,比如柴胡湯不是發汗劑,卻常常服藥後汗出而解。這是因為體內的毒害性物質,為藥力所攻,全身無餘地可容,毒害性物質,往往取最捷路徑以外遁。

吉益東洞說:

“暝眩為病毒遁去所起的一種反應症狀,雖經驗豐富者,亦不能知其經過,從何道而外遁也。有下劑反吐者,有用陽性振奮藥反嗜睡者,有汗劑反下者。”

暝眩與副作用的區別

有人把暝眩反應與副作用反應混淆起來。事實是,由於多用劇藥與誤治所致症狀加重者,不能說是暝眩。中醫所謂真正的暝眩,是身體因藥力引起強烈反應,以驅逐毒害性物質的現象,驅盡毒害性物質,則暝眩消除。一般病人見到服藥後有不良反應,往往以為處方不對路或者是服的藥太猛。

暝眩反應與副作用,怎樣來區分兩者呢?

確實,兩者之間的鑑別全憑膽識和經驗,非老辣者不辨。可是,又非準確區分不可,因為處置完全不同:對於暝眩,應繼續服藥。而對於副作用或誤治,則應立即停藥。

這裡我總結了幾點區別的方法,僅供參考:

一、暝眩反應一般時間都很短,如果是誤治或用藥過猛,出現不良症狀的時間要長。

二、瞑眩反應一般情況由重到輕,反應的程度可隨著疾病的減輕而逐漸消失,而副作用則是由輕到重,甚至可以導致病情加重。

怎樣來判斷身體不適症狀不是身體惡化而是身體好轉呢?要看自己是否精神旺盛,身體有勁了。人的身體都有一定的修復調整功能和自愈能力,瞑眩反應,就是由病態向健康態過渡中身體內部正邪鬥爭的效應。

三、體質好的人瞑眩反應一般不太明顯,而副作用則不然,無論體質的好壞使用後都會出現毒副作用。

關於這一點,劉希彥老師有一個案例值得一提:他的一位病人,也是我們共同的一位朋友的母親,是一身寒瘀的陰證,藥是從我這抓走的,方子裡有30克炮附子。病人服藥後,反應非常大:全身發麻,原有寒溼的關節處麻得更厲害,頭也暈,走路要人扶。第二天起不了床,甚至還出現短暫的沒有意識的狀況。病人全家都驚動不安。病人的兒子,也就是我們的朋友,是一位琴師,他當然也很著急。

劉希彥老師讓他再從我這裡取走30克一模一樣的炮附,熬水喝了。結果是:除了一點點上火,並無其他不適反應。我們這位朋友本身還挺健康,也就是身體並無偏性。這裡值得我們思考的是,同樣30克炮附,為什麼健康人吃了沒反應。反倒是他母親身體屬陰證,需要附子之類扶陽藥,卻出現這麼大的反應?

暝眩反應的種類

陸淵雷先生曾根據經驗總結:

柴胡湯之暝眩,多作戰汗;

瀉心湯之暝眩,多為下利;

諸烏附劑,多為吐水,其他則殊無定例。

臨床上我碰得比較多的暝眩是腹瀉、頭暈、發疹、口乾、睏乏、出汗、腹痛、矢氣多等等。有時治療腹痛,大柴胡或者當歸芍藥散下去,短時間內反而更痛了。像咳嗽,有時反而咳得厲害,但過後就會好,這也可理解成暝眩的一種。暝眩反應有輕微有劇烈。病越重病期越長的人,反應越大。我和劉希彥老師交流時,有個共同的體會:陰證病人出現暝眩反應的概率比較大。明明下的是扶陽藥,病人反倒更沒有精神;明明下的是溫裡排溼藥,病人反倒腹瀉。

當今中醫治病為何少有暝眩?

為什麼明清以來,醫家越來越喜歡開滋陰藥?事實上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下,鄭欽安的火神派才應運而生。話題這裡我就不展開了。因為滋陰藥下去,即便不對症甚至是誤治,比如向一個虛寒病人投以麥冬、熟地,病當然是好不了的,但是病人吃個半年一年的,也不會有什麼明顯不對。但是身體越滋陰越陰寒,等到病人一旦發覺不對,往往已經需要花大力氣才能挽回甚至難以挽回。而陽藥不一樣,一下去,容易產生暝眩反應不說,一旦向陽證病人誤投薑桂附,那強烈反應會立竿見影。所以,喜開滋陰藥的中醫總是主流,這裡面大概也有醫家為減低自身風險的因素在裡面吧。

倘若以服藥後舒不舒服,來衡量一位大夫的醫術或者治療是否有效,毫無疑問,喜用陰藥的醫家要佔絕對優勢。我們知道,陽證,代表的是強壯、是亢奮,是有餘;陰證,代表的是虛弱,是不足,是安靜。所以三陽證,常常就是意味著發熱、頭痛、口苦、甚至譫語,驚狂。也就是說,不舒服的症狀,大多集中在陽證。舒服的或者緩和的症狀,往往集中在陰證。比如同樣是頭痛、腹痛,痛感強烈到難以忍受的往往是陽證、實證;而陰證、虛證的痛,一定是隱隱作痛,似有似無。假設在一位陰證病人有一點點虛火的情況下,滋陰藥一下去,頭兩天病人反而會覺著舒服了,因為虛火被水澆滅了,可繼續服藥會怎樣呢?是原本的陰寒體質,一寒到底。

西藥為何不會出現暝眩?

西醫的大多數藥物以及輸液其實也就是同一個道理。很多病人在患傷寒表證時,往往找西醫打針輸液,西藥抗生素多為苦寒藥,再加之大量液體(水本身就為寒性)進入人體,輸過液的朋友都應該有體驗:如果有發燒、咳嗽或者扁桃體發炎,哪怕你是陰寒體質,一瓶水下去,你會舒服很多,可是,經過幾天治療,往往轉為太陰虛寒。

真正的傳統中醫治療陰證,是恢復陽氣,是要把陰證往陽證轉,除此絕無二法。劉希彥老師還有一個病例挺有意思:一位女子,當時是一劑吃下兩百克附子無任何感覺的陰證。有一天,該女子同樣是服了兩百克炮附後,居然產生了口麻等反應。一問,原來是煎藥時忘記先煎附子了。可恰恰因為這次“失誤”,病人的體質居然扭轉過來了。幾天後感冒了,脈證居然是三陽證裡的少陽證,還得用上生石膏。

認識暝眩反應的重要性

曹穎甫先生在《經方實驗錄》中說:一知半解為近世病家通病,一些醫生或藥房人員又恐嚇病人說某藥不可輕試,於是碰到方子開得稍重的情況,病人往往害怕不敢服藥,一遇重證,多至不救。所以,無論是對於病人,還是大夫,認識到瞑眩反應很重要。如不理解瞑眩反應,以為是疾病加重或誤治,很容易認為治療無效果甚至起反作用而放棄。

上半年,我的一位網診病人,浙江的一位大姐,也是全身都是毛病,久治未見好轉。我辨證後,其實就是很典型的偏陰柴胡證,服藥一劑還是兩劑後,感覺頭暈,熱氣上衝。她自己懂一點醫吧,認為是藥有誤,趕緊停藥,自行另服藥“善後”才得以平息,事後得知其成功“善後”的藥居然也就是柴胡類湯。我們提醒她是否瞭解暝眩反應?但是病人似乎理解不了,說“吃了藥舒不舒服自己最清楚啊”。剩下的藥沒有繼續吃了,也算挺遺憾的事。

我想,中醫真正的希望,不在於方子越來越多,不在於藥物越來越多。中醫最不缺的,就是方子和藥。中醫的真正的希望,也不在於中醫從業者越來越多,不在於國醫館越來越多。從某種意義上,我想說,中醫真正有希望的標誌是:服中藥後有過暝眩反應的病人越來越多;所治病人中有過暝眩反應的醫者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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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思考的瞑眩反應

從很多網絡或“火神”宣揚的作品看,由於缺乏臨床實踐,亦或對中醫理論、疾病轉歸、服藥正常反應瞭解不夠,誤把一些辨證失誤出現的臨床辨證當作“排病反應”,這樣的情況屢有發生,在內行人看來,在客觀上起到了“遮羞布”的作用,也難免有人會發文指責。

下面我們來看一則病案,本文只作學術交流,不作非議之爭,故不標明其出處,但可以告訴大家,系取自當今非常活躍的“火神派”人物之一。此案從其描述來看,即一外感症,歷9天方症平,其療效實是讓人著疑。現看其案:

原案:杜某,男,17歲。2005年12月9日中午一時電話求診,當天天氣冷,訴上午十時突然全身發冷,隨即發熱。回家後覆衣加被仍畏寒,體溫漸升,38.5℃,口乾不欲飲,喜溫水,飲多但不解渴。渾身痠痛,尤以後腦勺更甚,無汗,痰多粘稠黃色,容易咯出,無咳嗽無吐瀉。小便不黃。我電話問其母,臉色紅否?答曰:與常人無異,囑其母以手護口,自己和患者呵氣,兩相對比熱氣是否不同,答曰:相差無幾。於是電話口授一方:

炙甘草20克,乾薑15克,黑附子10克,麻黃6克,細辛6克,桂枝15克。

一煎。囑其立即急煎,水開兩分鐘即可。

評析:時天寒,突發發熱、惡寒(惡寒與畏寒不同,前者覆被加衣不減,後者近火則輕)口乾不欲飲,喜溫水,飲多但不解渴,渾身痠痛,尤以後腦勺更甚,無汗。其以惡寒尤重,病人覆被為明證,當辨為風寒夾溼,襲表,後腦勺痛提示病及太陽經脈。兼有咯痰黃稠,當內有蘊熱。病人系複合證型,即風寒溼襲於表,痰熱蘊於內。治當疏風散寒祛溼,兼清內熱,方以九味羌活湯加減最為合拍。藥以羌活、防風、川芎、白芷、細辛、蒼朮、生薑、蔥白疏風散寒祛溼,以黃芩、甘草清解肺之蘊熱。一般臨床可以1、2 劑熱退而症狀緩解。

以方推測,作者以其前多用溫藥,棄咯痰黃稠一證,斷為太少兩感,方以麻附細辛湯為度方,認為其元氣虧,另加四逆湯,佐桂枝以助麻黃髮都解表。果系太少兩感,用麻黃附子細辛湯足矣。何需四逆湯大溫腎陽?

筆者曾治另一名患者,時在09年酷暑天氣,高熱8天,在西醫院輸液、使用大量抗生素、抗病毒藥物治療無效改求中醫者,首診病人雖高熱,但自覺以惡寒尤重,極度疲乏,依診桌而臥不能自起,舌質淡嫩,苔白厚膩,脈沉細數,斷為太少兩感,兼夾暑溼,以麻黃附子細辛湯加藿香、佩蘭,一服4小時熱退淨,病入坦途。然此案之處理有認證有偏,表裡輕重不清之嫌,過用溫裡必助長裡熱之邪。另附片之煎法亦有孟浪之慮亦不可仿效。

原案:一時服第一煎,畏寒解除,無汗出,一小時內解小便兩次,色黃。下午三時面診:臉紅,其母訴較快中午更紅,足自覺他覺冷感明顯,但身及臉、雙手覺熱。口仍幹,喜溫水,後腦勺仍痛,較快中午減輕。背仍痠痛,大腿痠痛。咽痛,但雙側扁桃體不紅不腫,體溫39℃。脈寸關浮細,尺部取在中部,弱,重按無力。舌質淡嫩而胖,苔水滑,邊有齒印。處方:

炙甘草25克,黑附子15克,乾薑20克,肉桂10克。

二劑,一劑煎三次,兩三個小時服一煎。就在拿完藥時,患者訴臉部較快剛才不燙。囑桂枝另拿20克,首劑加入15克。如手足轉熱,第二劑不必加入桂枝。告之今晚體溫會上升,病痛會加重,特別是在晚九時至下半夜三時這個時段,不必驚慌,注意如有汗出,及時更衣。

評析:服上辛溫之劑,表寒因麻、桂之力似有解除,然患者頭痛、背痠痛、大腿痛仍在,表明在太陽之表寒溼未除,寸脈浮亦可為佐證。過用辛溫,裡熱漸盛,出現小便轉黃、臉紅、身熱、雙手熱、咽痛、體溫增高即是明證。雖有感足冷,未查冷過膝沒有,難以斷定系少陰陽氣不足。古人云:“熱深厥亦深”,高熱之肢厥,必冷不過肘膝且胸腹灼手。如此,則內有裡熱,外有表寒溼,治當以外解表邪,內清裡熱。何以四逆湯加肉桂徒補少陰,即使有尺部取在中部,弱,重按無力,亦當在解表清裡方中稍佐溫陽扶正之品顧扶正氣即可,何以僅以大劑溫補,視裡熱表證之不見?如此用藥必致裡熱蜂起,變端頻出!更可嘆“告之病人體溫會升高”,後又在書中言及系儲存元氣,幾近荒唐!

原案:2005年12月10日上午複診,患者訴昨天每隔兩三小時服一煎中藥,第二劑未加桂枝,共服六煎。昨晚持續高熱,體溫維持在39°以上,渾身發燙,不畏寒,手足均熱。口乾甚,大量飲溫水,剛飲後不久又口乾,每隔一小時飲一杯水,量約150毫升。每喝一口水,咯出大量黃粘痰,夾有血絲,易於咯出,咯出時咽喉疼痛加劇。喝藥時噁心欲嘔。每隔兩小時小便一次,量多色黃,咽喉持續疼痛。上半夜有矢氣,次數不多,下半夜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間有夢話。凌晨四時身上出了些汗。八時排便一次,質較溏不臭量不多,粘滯不爽。今早腦勺及背仍痠痛,較昨日減輕。咽喉部疼痛較昨晚更劇,雙則扁桃體不紅不腫,左側有少許膿點。體溫37.8,人疲軟,思睡,手足熱。今早不思食,鼻塞,痰仍多色黃稠。脈寸關轉弦,關部浮弦無力,尺部仍弱,較昨日有力。舌質仍淡胖嫩,苔水滑,齒印明顯,處方:

炙甘草25克,乾薑20克,炮附子15克,桔梗10克。

二劑,每劑煎三次,水開兩三分鐘即可,每隔兩三小時服一次。囑出現腹瀉是正常排病反應,而且腹瀉次數多,量可能會大,味會極臭,腹瀉後注意口乾情況。下午體溫會復升,為晚病情演變必然經過。

評析:服上方大劑辛溫果裡熱旋升,而症見高熱,體溫維持在39°以上,渾身發燙,不畏寒,手足均熱,口乾甚,大量飲水,剛飲後不久又口乾,咯出大量黃粘痰,夾有血絲,易於咯出,咯出時咽喉疼痛加劇,咽喉持續疼痛,裡熱一證無可爭議。然醫者仍以喜溫飲為證,斷為少陰陽氣不足。惜不知,病在嚴冬,雖有高熱之病人,亦常不飲冷,而以溫水非熱水、開水代之,果系真裡大寒證,必系滾燙之開水。且頻飲不解其渴,津液損傷已明,更有裡熱鬱肺,灼傷肺絡之咯黃痰痰中帶血、熱邪客於咽喉之咽喉劇痛、熱擾心神之“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間有夢話”之兼證。雖有人疲軟,思睡,亦不可輕斷為少陰證。

《內經》有云“少火生氣,狀火食氣”,臨證高熱不退之病人,每多有此證,且少陰病獨有?舌質仍淡胖嫩,苔水滑,齒印明顯,就臨床來看,陽虛體質,復感寒溼,亦衡多有之。且結合舌象仍有鼻塞腦勺及背仍痠痛在表之寒溼未解之徵象,為何醫者於此時仍守“扶陽”一說,不與精思熟慮,唯守溫陽一法,予四逆湯溫補少陰,僅合桔梗甘草湯以緩咽喉之痛,實是讓人難以理解。

原案:晚八時,患者電話訴又腹瀉六七次,呈稀水樣,臭,口又轉幹,飲水多。晚餐食飲可,足冷手臉燙,不畏寒,無明顯咯痰,人稍動則疲軟,後腦勺及背仍痠痛,體溫39°,處方:

炙甘草25克,乾薑20克,炮附子15克,肉桂10克

每隔兩三小時服一次。兩劑,囑其還會再服瀉,不必擔心脫水,也不急於補液。晚上寅時熱更高,可能有汗出的排病反應,之後熱漸退,汗出要及時更衣、避風。

評析:醫者似有預測疾病發展之先知,何也?上診已有矢氣、腹瀉粘滯便,現裡熱更甚,故言會多次排稀臭便。醫者在其書中後面的討論中認為系“排病反應”。以筆者所見,患者排出稀臭便非為排病,而是在排出熱毒,此亦人體之自我保護之功能,如無此便,裡熱將更甚,病情將更為嚴重,中醫自古也有通便瀉熱一法。此案到此,讓人看的是驚心動魄,本可一、二劑能除之病,愈治癒烈,古今醫案實為罕見之。

其案頗長,此診之後,仍以四逆湯為基礎,或加肉桂,後又以理中湯為基礎方,前後歷經9日,治療期間腹瀉3日,其咳嗽、咽痛之症狀數日方得緩解,案中多次提到“排病反應”。限於篇幅,不再加以過多評析,有興趣的學友,可看其原著,其病是因藥愈?還是因自然病程而愈?實是讓人費解。

此案醫者,對於《傷寒論》頗有研究,然其案給人之印象,似乎泥於“扶陽”一說、中醫無八法只有溫陽一法之感覺,且對“排病反應”獨有情鍾,其書中屢屢論及“排病反應”之重要,然細讀其書,似給人著魔之感,彷彿除傷寒、扶陽一派,中醫無其他學術可推崇。誠可嘆也!

文章來源/希彥館微信、毛以林博客

我是於蕾中醫大夫,專業治療頸肩腰背腿病,風溼、類風溼等骨關節疾病,每天分享易學易懂實用易操作的中醫祛病養生知識,大家可以點關注瞭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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