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26日,我和老伴、女兒女婿一行4人驅車前往石柺溝,回望曾經工作生活了幾十年的包頭礦務局和白狐溝煤礦。由於煤炭資源枯竭而被廢棄的石柺礦區,所到之處,房倒屋塌,殘垣斷壁,雜草叢生,滿目荒蕪淒涼的景象。
站在當年工作和生活過的地方,看著那已被拆光了的一片片樓群和殘存的煤礦遺址,撫今追昔,感慨萬千!
想當年,我們懷著滿腔熱誠,揣著一顆為祖國煤炭事業奮鬥終身的紅心,來到這峰巒疊翠的大青山深處,我們與工人兄弟們一起,日夜奮戰在百米井下,把光明和溫暖獻給祖國和人民,把艱難和困苦留給自己;我們在這裡安家立業生兒育女,把大好的青春時光和深深的腳印,永遠留在這黑黝黝的大山之中……
記得參加工作之初,我家住在頭道溝西山坡南端的翻修樓中,在不遠處的一棟平房裡,住著山西老鄉馬玉仁一家人。馬大哥58年參加煤礦工作,之前在召溝平硐當工人,後調白狐溝煤礦工作。我們認識時,他大約不到40歲的樣子,雖然沒有文化,但是人很厚道。
馬嫂是一位樸實無華的家庭婦女,老家同樣來自山西,而且離我老家相距很近。那時他們家中只有一兒一女。男孩還未上學,女孩正呀呀學語。相同的生活境遇,門當戶對的家庭出身,鄉里鄉親的山西人,使我們越走越近,情誼越來越深。
後來我們兩家人,都搬到頭道溝東山坡下新蓋的小二樓居住,但大家生活都不富裕。糧油憑證供應,蔬菜瓜果肉蛋魚禽等日用百貨均屬緊俏商品。煤礦工人每天下井榦活勞動,井下陰暗潮溼,工人們喜歡喝酒驅寒。而紅房子小賣部一塊二毛六的糧食白酒,也要憑票供應。只有那 “薯幹”白酒可以隨便買到,但喝了上頭。
有一次,我從紅房子小賣部買來一瓶“薯幹”白,恰好老馬哥休班。於是二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一瓶“薯幹”白下肚。然後就山南海北口裡口外天文地理皇帝黎民一通胡扯。結果騰雲駕霧天旋地轉東倒西歪癱軟在炕,我倆都說頭疼……
記得1973年左右,新地溝樓房蓋好後,我把家又搬到那裡居住。一年冬天,我回老家探望父母,老馬哥得知後,不時去家裡問長問短,並幫助擔水劈柴。但他幹完活,連口水都不喝就悄悄離開了。
自那以後,每年的正月初三象走親戚一樣,我家大小人早早去給馬哥馬嫂拜年,年年如此,幾乎沒有間斷過。兩家的大人小孩高高興興地聚在一起,馬嫂傾其家中所有熱情款待我們,大家紅紅火火熱熱鬧鬧感到非常高興。
1986年初冬,我調往內蒙古煤礦安全技術培訓中心,搬家時老馬哥和兒子馬俊,一直把我們送至包頭昆區家中,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他父子二人連早飯也沒吃,便悄悄去沼潭車站買票回家。當我匆匆趕到車站時,火車即將啟動……
1998年夏天,當馬大哥聽說我家遭遇不幸時,他從大老遠的白狐溝趕來看我,使我深受感動!
五年前當馬嫂得知我身染重疾時,她竟然為我放聲大哭……
人們常說,人與人之間的友誼是相互間的真誠。因而,真誠是人世間最可寶貴的品質。我與老馬哥一家人的友誼,經歷了半個世紀的風雨歷程,我們一路走來一路回望,真摯的友誼真誠的朋友終身難忘。滿載純樸的情懷,掏出聖潔的真心,讓情義日月可鑑天長地久!
光陰荏苒,天荒地老,一晃50多年過去。
2014年7月1日噩耗傳來,老馬哥因病醫治無效離世。回憶我們半個世紀的交情,點點滴滴往事湧上心頭……
7月5日老馬哥出殯火葬,我和他的兒女家人送他最後一程。在殯儀館,我向他深深地鞠躬告別,願他在天堂還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