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武怡楠
编辑| 何润萱
4月27日晚间，喧闹了一天的新闻终于落下了靴子，阅文发布公告确定更换现有高层，进行了一场重大人事调整。
该公告称，腾讯副总裁、腾讯影业首席执行官程武出任阅文集团首席执行官和执行董事，腾讯平台与内容事业群副总裁侯晓楠出任阅文集团总裁和执行董事。与此同时，原阅文集团联席CEO吴文辉将调任非执行董事和董事会副主席，原阅文集团联席CEO梁晓东和其他高管将会担任集团顾问。
而在昨日下午，已经有媒体提前发布了吴文辉等人将从阅文离职的消息。最先发稿的是21世纪经济报道，称包括吴文辉在内的核心团队将离职，其中还包括一批中高层人员。腾讯团队已经接管阅文集团，程武为阅文新任CEO接任者。
在毒眸拿到的三方联合发稿中，除了新闻报道，还有程武、吴文辉、侯晓楠的内部信。
在内部信中，程武表示自己将组建新的管理团队，以支持阅文未来的发展，他的目标是将阅文从“最大的行业正版数字阅读和文学IP培育平台”向“更强的文学内容生态”升级。
侯晓楠则表示，将会把自己在产品运营、商业模式创新及生态合作方面的一些经验，更好地和阅文的工作结合起来。
而在阅文发布公告之前，吴文辉有可能“出走”的消息一经放出便引发了资本市场的关注，收盘前十分钟阅文股票价格急速攀升，当日涨幅为5.97%。
尽管在这份通稿中，吴文辉的退场被描述得非常体面，是荣退，还保留了董事会的席位，
但坊间依然流传着他的离席是阅文高管团队和腾讯在免费还是付费阅读的核心战略上不和所致。 原阅文集团联席CEO吴文辉（图源视觉中国）
这种揣测并非是空穴来风。
据阅文集团2019年的财报显示，阅文集团营收虽然同比增长66%至83.5亿元，但利润增速下降。2019年下半年，阅文集团的毛利率为38.5%，低于预期的52.5%。2019全年的毛利率为44.2%，较2018年的50.8%也逊色不少。
2019年，阅文传统的付费阅读、也就是在线业务收入同比减少3.1%至37.1亿元；2018年，阅文集团平均月付费用户较上年下降了30万，付费比例由2017年的5.8%降至5.1%。
不难看出，阅文的付费阅读模式近年来正受到免费阅读模式的冲击。
据财新报道，2019年，字节跳动推出了独立免费阅读App“番茄小说”。内容涵盖掌阅、中文在线、书旗等版权方旗下的付费书籍，如网络文学《元尊》《剑来》。
而趣头条旗下的免费阅读APP“米读”，截至2019年年底累计读者近2亿，日活用户近千万，日人均使用时长为2小时。另一个免费阅读APP“七猫免费小说”则获得了百度的投资。此外，“追书神器”、“爱奇艺阅读”等免费阅读软件也都在快速发展。
QuestMobile《中国移动互联网2019半年大报告》显示，2019年上半年，在MAU超过1000万的阅读平台中，主打免费的APP超过了五款，MAU超过300万的免费阅读平台同比增长了160%，在数字阅读市场占比达到了61.9%。
图源：QuestMobile
在这样的竞争格局下，阅文之前却并没有打算在免费阅读这块有太多投入，梁晓东曾在今年早些的电话会上表示：“如果免费阅读不能带来良好的收益，阅文则不会在这项业务上继续投入。我们希望成为这项业务上第一家赚钱的公司，而不是另外一家亏钱的。”
而作为第一代网文世界的开拓者，吴文辉数十年如一日的拥护着付费阅读模式。吴文辉曾在接受毒眸采访时称，“我认为付费商业模式具有非常长的长期性，可以给公司源源不断创造商业价值。广告、版权，我认为随着整体环境可能会发生波动，同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突然中断掉，这不利于公司长期经营。”
过去，盛大网络CEO陈天桥曾希望让起点尝试免费化，因吴文辉团队的极力反对而作罢；后来在推行全公司接入盛大通行证体系时，起点也曾竭力反抗，最终陈天桥亲自施压才得以执行。
因为类似的冲突，就在七年前，在起点MBO计划失败之后，起点核心团队集体从盛大出走。也是藉由这次契机，吴文辉先是加入腾讯文学，后入主阅文，重新拿回了起点。
阅文在宣布管理团队调整的公告中表示：“在保持、巩固既有付费阅读模式的基础上，通过业务模式升级，在拥抱新技术和产业互联网层面打开更多元的价值空间。” 显然，腾讯是希望阅文能尝试付费阅读之外的更多可能。
图源：中企图库
腾讯不够满意的或许还有阅文和新丽的融合。
阅文收购新丽已有一年半的时间，此间新丽的业绩并不尽如人意。阅文集团财报显示，2018年新丽传媒实际获得净利润为3.24亿元，与业绩承诺相差了1.76亿元，2019年的业绩与承诺之间的差异为1.52亿元。相比155亿元的收购价格，新丽没有给阅文带来足够漂亮的收益回报。
虽然期间新丽推出了爆款《庆余年》，但一部《庆余年》似乎也不能让腾讯足够满意。
腾讯希望阅文发挥的作用是IP源头而非简单的网文大亨地位，但阅文和新丽的融合并不十分迅速——在之前的采访中，吴文辉也诚恳地告诉毒眸，现在还是属于“摸索”，“双方的认知，如何在同一条线上？
在目前还是属于试探的阶段。”
图源网络
虽然这种速度有影视行业环境的影响，但向来爱用常胜将军的腾讯已经做出了决定。此次出任阅文集团总裁的侯晓楠，就是一位腾讯内部的“连续创业者”，而且成绩不错。
侯晓楠曾创立青腾大学、众创空间、腾讯兴趣内容基金和双百计划等项目，“双百计划”进行的前三年间，成功扶持了微票儿、映客、拼多多等100家优质创业企业，孵化了超20个移动互联网赛道的领先者；而腾讯兴趣内容基金也促成了游戏MCN大鹅小象的合并。
2017年起，侯晓楠开始负责建设腾讯内容开放平台。截止2018年9月，腾讯开放平台上已经接入1300万合作伙伴，分成超过230亿元。
腾讯为阅文选择了侯晓楠，也是希望阅文能通过腾讯内容开放平台创造更多可能。
吴文辉在告别信中提到，“从起点中文网开始到今天，我们已经完成了商业模式创建和优质资源整合的阶段性光荣使命，接下来，阅文需要抱持一种开放和决心，通过更彻底的管理转变，推动阅文在业务创新、技术突破、IP构建、生态构建等方面，迈上新台阶。”
承担着“更彻底的管理转变”重任的接班者，是主管腾讯影业的程武，程武已经在腾讯工作了11年，一直负责腾讯的新文创板块。业内猜测程武接管之后，将会从和新丽的融合、腾讯影业的联动等方向入手。
或许，想在“退休”之后，找个海边安静的看书的吴文辉，已经完成了做好一家网文公司的使命，而腾讯选择了它认为更为合适的阅文“执剑者”。
毒眸去年12月份采访了原阅文集团联席CEO吴文辉，以下为对话实录（经过编辑删改），供各位参考：
参考资料：
今日头条推阅读软件 在线阅读领域掀免费热潮，财新
财说| 阅文集团被“接管”是好事吗？腾讯还会有哪些动作？资本风云
侯晓楠：在大公司做创业者，经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