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堕入风尘还是大胆追爱?“女冠”艳名下哪个才是最真实的她

女冠,也就是女道士,“女冠文化”这一特殊现象在唐代达到了顶峰。

那时,道教本身不重“男女大防”,道士可以娶妻生子,女道士可以与世俗中人随意往来,甚至道教非常讲究“房中术”,这一特点使得女冠这一人群逐渐成为唐代社会的一个特殊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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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女冠,是正规的道教群体

古代“女冠文化”的特点在于,整个女冠群体给当世以及后世的印象是极其不雅的“隐形半娼”,但在女冠这个群体中又不乏才华横溢、性格孤傲的真正才女,并且还留下了诸多的传世之作。

其中的代表者,当属晚唐女诗人、女冠鱼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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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女道士鱼玄机小影

关于鱼玄机,学术界对她的探讨可以说已经很热烈了,但对于鱼玄机成为女冠之后的心路历程,却属于较少涉及的方面。

在很多人眼里不甚光彩的“艳名”之下,真正的鱼玄机是什么样子?

其实,鱼玄机自己何尝不清楚,出家为道对她这样的女性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时女冠的生存方式已经形成很久了。

不过对于没有父母也没有丈夫的唐朝女性来说,可供选择的生存之路并不多,与其沦为真正的勾栏女子,倒不如做一个女冠。

鱼玄机在她的诗作《暮春即事》写道:

安能追逐人间事,万里身同不系舟。

她生活得并不快乐,但已经不想再去试图左右命运,不如做一个不问世事的方外之人。

这种思想在这首诗中体现得很明显,而在作完这首诗后不久,鱼玄机就出家了。

很多人认为,鱼玄机因为遭到了李亿的抛弃,因此出家之后便自暴自弃,破罐破摔,开始游戏人生、放纵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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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大唐豪放女》中,李亿被弱化成“李郎”。右为鱼玄机,夏文汐饰演。

其实,出家后的鱼玄机在短暂地调整期之后,就已经开始适应这种清修的生活,甚至自得其乐起来。

在她的另一首诗《遣怀》中,她是这样写的:

闲散身无事,风光独自游。断云江上月,解缆海中舟。

绕砌澄清沼,抽簪映细流。卧床书册遍,半醉起梳头。

独自看风景,独自吟诗奏乐,金银富贵并不是她的追求,和她作伴的是竹石、美酒和摆满床上的书本。

可见,出家后的鱼玄机已经放下了过去,开始了新的一页,并没有沉浸在过去不可自拔。

成为女冠的选择,让鱼玄机可以不用再为物质生活而犯愁,但作为一个心思无比细腻、才华横溢的年轻美女,鱼玄机仍然还是会对精神生活抱有憧憬。

这种诉求除了体现在她的诗文作品之中,更加集中地体现在她对新的感情生活的追逐之上。

和其他一些自甘堕落的女冠不同,鱼玄机的每一次追逐都是带着对爱情和新生活的向往。

先是和鱼玄机同巷而居的邻居,当时的名士李郢,鱼玄机倾慕他的才华,向他写了大胆的求爱诗表白,但却被李郢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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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诗人李郢,字楚望

然后是和鱼玄机相识已久的大才子温庭筠,当年还是温庭筠将鱼玄机介绍给李亿的。不过温庭筠始终对鱼玄机的热情采取逃避的态度,这段若有似无的感情也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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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著名诗人、词人温庭筠

很多人对鱼玄机不停地追求男人感到不齿,认为这就是她自甘堕落的最好证据。

但就在这时鱼玄机写下了“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能有这样“金榜题名”追求的唐代女性,她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成为男性掌中的玩物呢?

更何况倾慕鱼玄机美貌的男人很多,但鱼玄机只会选择自己真心爱慕的那一个。

这个有才华、有追求又大胆的女性,放在今天看来十分正常,但在一千多年前显然是个异类。

有学者对鱼玄机的死提出了疑问,认为她打死婢女绿翘这个杀头罪名很可能是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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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大唐豪放女》中的婢女绿翘(左)

的确,那时的鱼玄机刚刚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左名场,马上就要过上她梦想中的生活,又怎么会为了其他男人而心生嫉妒,将婢女活活打死呢?这太不合乎常理。

那个辗转告状,并带人到道观挖出绿翘尸体的“街卒”,他的嫌疑很大。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见识短浅的街卒把鱼玄机当成了普通概念上的“女冠”,但却遭到了鱼玄机的漠视甚至斥责,从而怀恨在心,设计报复呢?

毕竟在那时的人眼中,女人本来就没有地位,更何况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冠?

鱼玄机虽然招认了自己的“罪行”,但她也同样在狱中写下了“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这样光明磊落的诗句。

而那个将鱼玄机处死的京兆尹温璋,一个因为被皇帝谪贬而自杀的人,这样的人固然是刚正不阿,但也有过于迂腐刚愎的一面,他又是否因为对女冠群体抱有成见,而失于明察呢?

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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