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白鱘:我們從未相見,聽說便是訣別

長江白鱘:我們從未相見,聽說便是訣別

今天,我不再是天天人聊的小丸子,我是長江裡的一條魚。

我要和你們人類對話:

你好,人類,很高興能與你交談。

我叫白鱘,曾是長江的主人。

或許你只聽過我的名字,從沒見與我相見。

沒關係,這沒有什麼不禮貌的,

我的同胞實在太過稀少,你沒聽過也很正常。

長江白鱘:我們從未相見,聽說便是訣別

今天,我們被你們人類宣佈滅絕了。

這是繼我的鄰居——白鱀豚和長江鰣魚

被宣佈滅絕之後的又一壞消息。

這十幾年,人們的地毯式搜尋,也再沒能找到我的準確蹤跡。

我知道偉大的人類擅長搜尋,遺憾的是,

我們的身形自那次17年前的意外相遇之後,

便與你交錯,消失在萬古奔騰的長江之中。

長江白鱘:我們從未相見,聽說便是訣別

我明白人類才是大千世界的主宰。

但我們已經在地球上生活了一億五千萬年,

我甚至躲過了無數次的冰川鉅變,海嘯地震,躲過了恐龍滅絕。

長江與地球,是我自古以來不變的家鄉。

後來,家不成家,我們才會到了今天的境地……

據你們考證,一億多年前,我們匙吻鱘科魚就廣泛生活在地球上。

現今存活的匙吻鱘科魚類僅有兩屬的兩種,

分別分佈於亞洲長江和北美洲的密西西比河。

由於第四紀冰期產生的環境劇烈變化,使原來比較廣泛分佈的匙吻鱘科魚類在很多地方消失了,只有我們兩個近親在這兩條河流中遺存下來。

我相信,寬闊的洋麵一定比不上這條充滿生命力的江河,所以我們祖先才會做出這個選擇。

中國典籍《詩經》、《禮記》裡滿是我的記載,那時候,我的名字還叫做“鮪”。

據說,當時我們的數量超過5000頭,廣泛分佈於長江流域。

全長約1700千米的江水中,都有屬於我們白鱘的身影!

長江白鱘:我們從未相見,聽說便是訣別

我不想讓我的最後告別顯得像是控訴,因為控訴人類已經毫無意義。

我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警醒世人,不要讓這個世界變得寂靜一片。

這並不是人類第一次把一個物種逼上絕境。

我已經聽說過太多共同命運的歷史,我感到不寒而慄和絕望。

1681年,不會飛也不怕人的渡渡鳥被宣佈滅絕。

在被發現後的二百年內,它們的家園毛里求斯島被人類嚴重破壞,導致它們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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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中有一句俚語,“as dead as a Dodo”,意思是“死得像渡渡鳥一樣”,徹頭徹尾,無法挽回。

1936年,在地球上生活了超過400萬年的袋狼因為人類的捕殺全部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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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8年,塔斯馬尼亞政府以每隻袋狼頭1英鎊的獎勵鼓勵農民殺死袋狼,此獎金計劃直至1909年停止。

這樣可怕的物種清除計劃,讓所有物種不寒而慄。

1914年,最後一隻熱愛旅行的北美旅鴿死去了。

在北美,它曾有50億隻同胞。

1983年,倔強又美麗的斑驢因為過度捕獵而滅絕。

2011年,西非黑犀牛因為人類的大量獵殺從地球上徹底消失。

長江白鱘:我們從未相見,聽說便是訣別

這本恐怖的物種史還在被人類書寫得更為黑暗。

人類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把滅絕地球上的某類物種?

這個問題,不應該留給我來思索。

我曾深知在未來的某一天,我的名字將會和他們一樣,被刻在物種史上供後人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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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會有人見到鮮活的我,那個在水裡翻騰跳躍的身影只會在影視資料或者畫像中存在。

若干年後,或許我會被認成神聖獨角獸的古老原形。

但那已經不重要了,我即將成為由人類親手終結命運的聖靈。

這是一出無法挽救的悲劇。

我也很想再回到過去,向你們最後一次預警江面上的風暴。

那時,我對你們曾信任而親暱,我想我曾讀懂過“友誼“這個屬於人類的詞彙與情感。

然而現在,我已經完成了我全部的求救和抗爭,把眼淚與鮮血都融進江水裡,準備放棄了。

萬古奔騰的長江是我的家,我的靈魂將永居於此。

是你們人類讓我失去了家鄉,失去了親人,最後也將失去了自我。

請記住我,請不要忘記我。

長江白鱘:我們從未相見,聽說便是訣別

國際學術期刊《整體環境科學》發佈的研究顯示,2005-2010年,“中國淡水魚之王”長江白鱘已滅絕。

這是繼白鱀豚、長江鰣魚被宣佈功能性滅絕之後的又一壞消息。

十年前, IUCN對長江白鱘物種瀕危等級的評估結果是“極危”。

但十六年來,長江白鱘始終未在漁民和科學家們的苦苦搜尋中現身。

長江白鱘是距今一億五千萬年的中生代白堊紀殘存下來的古代魚類之一。

有“千斤臘子,萬斤象”之稱。

“臘子”指的是中華鱘,“象”指的是長江白鱘,據說它可以長到上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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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鱘體型碩大,成魚可長達七八米,遊速迅疾,被稱為“水中老虎”“中國淡水魚之王”。

它也是世界十種最大的淡水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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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匙吻鱘外形與長江白鱘較為相似。

上一次發現長江白鱘是2003年大年初一。

十多年來,長江白鱘始終未在漁民和科學家們的苦苦搜尋中現身。

2003年大年初一,中國水產研究院長江水產研究所的科學家最後一次救助一條長江白鱘、放生並跟蹤。

長江白鱘:我們從未相見,聽說便是訣別

但隨後,船觸礁,被放生白鱘的電波信號也消失。

沒人能想到這可能是人們最後一次發現長江白鱘。

失去這一條魚,也失去了整個物種。

2003年至今,科研人員沒有再發現過白鱘,也沒有其人工養殖個體存留。

此前,人們還抱有一線期待。

有漁民認為,“長江某些水域還倖存有白鱘。”

和長江水中精靈打了半輩子交道的危起偉,第一次看見長江白鱘是1984年,是葛洲壩下的一尾死亡白鱘。

長江白鱘:我們從未相見,聽說便是訣別

物種滅絕絕非人類之福。如果是自然選擇,無話可說。

以人類目前對地球的影響力,我們都可以使地球“流浪”,白鱘之沒很難說不是因為受人類影響。

“長江生物完整性指數已經到了最差的無魚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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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只顧GDP.....我們對別的國家無法要求,我們自身起碼應該更多關注本國的生態環境,切實制定好法律,設置好保護區。

看看歐美,都知道人家經濟發達,可是人家自然環境也是前列。

保護環境,維護生態環境多樣性,就是在保護我們自己。

看看現在的環境狀況,實在是觸目驚心。

後續的消息,農業農村部官網發佈了關於長江流域重點水域禁捕通告,從2020年1月1日0時起實施長江十年禁漁計劃,實施禁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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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長江休養生息,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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