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才15歲,可以知道一切,可以得到一切,可以給他一切,覺得只有自己有權利與他一起笑對人生。我想要的只是能夠穿透身軀的耀眼光芒。讓人頭暈目眩。讓人忘記呼吸。讓人渾身顫抖。
溺水小刀,不同於印象裡的漫改電影,或是國產青春電影。
它沒有無病呻吟的疼痛、沒有矯情可怕的無腦臺詞,也沒有扭曲可怕的三觀。
有的只是純粹、美好、直白、閃光,閃光的青春。
夏芽是東京炙手可熱的模特,但因為年邁的祖父而放棄事業;阿航是鎮上神廟的守護者。他傲慢自大,她驕傲無邪,兩個渾身閃爍著光芒的人相遇,纏繞。
初次相遇,是在那片被詛咒的神之海。
傳說,只要進入過那片海域,就會受到永生的詛咒。阿航叛逆,夏芽懵懂。阿航扯著夏芽躍進海里,藍色穿梭在阿航的金髮間,鹹溼融化在夏芽的唇齒間。
阿航嘶啞地叫喊:“這山這海全都是按我的喜好來的。”
無解,光芒總是這樣,相互照耀,吸引。
夏芽沉溺於阿航的傲慢,阿航的高大,阿航的無畏,而阿航也深深地沉醉在夏芽的天真美麗中。
但是阿航也明白,夏芽太耀眼,他束縛不住她,更追不上她,夏芽屬於更美好的未來。
“你太漂亮了,我本來想把你佔為己有的。”
阿航的排斥並沒有使夏芽疏遠,阿航跑,夏芽就追。
夏芽說,我一定會追上你。
相愛的人總是這樣,內心深處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殊不知,彼此在對方心裡都是神明般的存在。
少年心高氣傲,面上不屑一顧,內心實則山動海嘯。
或許男孩總是這樣,以為自己是世界之王,以為自己能知曉一切,以為能掌握一切,以為自己當真是神明。
這一切對自我的認知與自信,抑或是自大,統統在火祭那天,轟然倒塌。
火祭那晚,夏芽被自己的狂熱粉絲支走並對她企圖不軌。阿航得知此事,拼命狂奔,大打出手。然而一個15歲的少年,又怎會拼得過一個強壯的成年男子。
阿航被打趴在地,鮮血低落,直墜進心裡的裂縫裡去。
夏芽無力反抗,啜泣著,絕望地閉上眼。
幸好村民及時趕到,救了夏芽。
然而又怎樣?
阿航知道了,他原來不過是一個不可一世的小子,在龐大的宇宙中,他是塵埃。
他不是神明,他是庸俗的血肉之軀,他軟弱,傲慢,無知,他根本不是什麼浮雲町的神明,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弱冠少年。
一個人的死亡是從認同自己是個普通人開始的。
阿航開始廝混,整日和混混打架。
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夏芽的能力,他只會逃避。
夏芽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流言傷不了她,但阿航的疏離卻讓她一敗塗地。
向來如此,阿航跑,她就追。
“總有一天,我會追上你的。”夏芽哭著說。
阿航沉溺了,他本鋒利,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但是他卻無可抑制地溺在夏芽的無限溫柔裡。
他下定決心,與夏芽一刀兩斷。
阿航把自己隨身佩戴的小刀給了夏芽,盼望這把小刀代替他,守護著夏芽。
幼稚、可笑,但同樣純潔,令人動容。
夏芽的朋友,大友陪著夏芽,如山茶花般熱烈,溫暖。
夏芽心裡動搖,一個是冷漠卻又如海般深邃,令人沉溺的航,一個是溫柔可愛的大友。
如何抉擇?
夏芽在自己的腳趾上塗了兩個顏色的甲油,深藍和山茶紅。
終究,山茶花的紅抵不過大海的藍。
第二年火祭,那個狂熱的粉絲又潛入了夏芽的家,即使夏芽手握小刀,但卻也毫無勝算。
航代表家族在火祭上表演火祭舞,劇情在此處達到了高潮。
航摘下面具,眼裡凝滿了了思念、愛戀、悲傷、逃避,以及宿命,對宿命的抗拒。
他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撂下火把衝向夏芽的住處。
一年了,他每日與人廝混,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終於到了證明自己的時候,他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浮雲町的神明。
拳頭沉重地擊打著那男人的臉頰。
男人笑著,拿起了小刀,插向喉嚨。
他說:“夏芽,你就一輩子帶著我的陰影活下去吧。”
阿航是鎮上神社的繼承人,他說他相信神明的存在,他真摯地信仰神明。
而那片海,正是神明的居所。
而阿航,卻將男人和沾血的刀拋進了海里。
小刀溺水了,阿航也是。
對阿航來說,守護夏芽才是最高的信仰,他是因為夏芽而存在的,他是因為夏芽而發光的。
這就是他的青春,赤裸、直白、不講道理,卻又如此赤誠。
溺水小刀給我一種特別特別宿命,簡直就要直接落下淚來的衝動。直白,衝動,敏感,可能都是我們永遠追求永遠覺得美好的吧。
阿航說:“這山這海都是我的。” “她也是。”
夏芽說:“這山這海都是阿航的。” “我也是呀”
你是擁有山川河流的神明,而我是因與神明交錯而發光的少女。海會淹沒往事,扼殺惡靈,封存愛戀。陰天,晴天,太陽,月亮,黑色,白色。願我的神明保有能躍過山林遊動海浪的靈力,願我的神明常駐此地,眼裡有我。無論是從劇情還是從剪輯抑或是配樂,這都是一部極其優秀的漫改電影,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有更多人去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