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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九十年代,北京路拆遷,建成了今天的嘉禾·北京城。位於原北京路中段,隸屬於當時嘉興縣國新藥總店的中藥收購部在經營了三十餘年後,終於與嘉興這座城市告別。
中藥收購部始於上世紀。
一九五六年私營工商業社會主義改造以後,當時的嘉興縣國新藥總店先是在原建國路中和藥房的底子開了一家中藥收購部。
至六十年代初,與位於北京路中段的楊九牧藥酒店合併在一起。中藥收購部外面看似不大,但從店面到裡邊足有三十來米。有大小兩個天井,三間平屋,適宜將收購來的中藥材暫放在這裡。
收購來的中藥材有兩個去路,一是拿到當時的國新藥總店中藥加工場,將這些中藥材加工炮製後供應到總店下屬的各家中藥店,再就是調給醫藥站的中藥批發部,也受嘉興醫藥站中藥批發部委託代為收購一些指定的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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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興地處平原,不是中藥材的主產區,較有名的地產藥材僅有天蟲(即殭蠶)、桐鄉的杭白菊、平湖的杜瓜等不多幾樣。
但嘉興地處水鄉,溫度適宜,四季分明,良好的地理環境和適宜的氣溫及充沛的雨水,適宜一些草本類藥材的生長。
因此,草藥類小藥材是嘉興中藥收購部收購的主要部分,像地錦草、蒲公英、馬齒莧、針包草等。也有食物的副產品例冬瓜子、藕節、橘皮、龜板、鱉甲、雞黃皮等。還能收到像烏梢蛇、蝮蛇、蜂房、地龍等一些動物類藥材。
時間一長,嘉興中藥收購部名聲外揚,連外地、外省也常有藥商、藥農把一些中藥材拿到嘉興中藥收購部來出售。於是,又常能收到像鐵皮石斛、楓鬥、銀耳、蘄蛇、麝香等中藥材。
一次,收購部裡來了一位出售蘄蛇的外地藥商。蘄蛇也叫五步蛇,有劇毒,主要出產湖北蘄州,故名“蘄蛇”,是治療風溼關節疾病、筋脈彎急、破傷風等病症的要藥。資源稀少,價格也貴,平時很難收到。
成品的蘄蛇都是將蘄蛇殺死,挖出內臟盤成圓盤,曬乾或烘乾而成,圓盤直徑的大小就視蘄蛇大小而定。
據收購部的老先生說,蘄蛇的識別主要有五個特徵:“翹嘴巴”、“龍身虎口”、“方勝紋”、“念珠斑”、“佛指甲”。收購部的幾位老先生在確認是真品後,又翻來覆去仔細察看,結果,發現了破綻。原來乾燥的蘄蛇份量較輕,這位藥商在幾條蘄蛇的腹部纏了一根細鉛絲為蘄蛇增重。類似的情況雖然不多,但還是會碰到,不過很少能得手。
嘉興蛇的種類不多,收購部也常能收購到像蝮蛇、烏梢蛇及其他一些蛇類。收購來的蛇先要殺死後去除內臟,洗淨烘乾,再送到中藥加工場,經加工炮製後再供藥店。
而取出的蛇膽,常有人來預定,他們或是泡酒做成蛇膽酒,或是當場將蛇膽戳穿,將膽汁兌酒服下。而收來的蝮蛇,收購部將蛇殺掉洗淨烘乾後,用鐵船碾磨成蝮蛇粉,分裝成二百五十克一袋,在櫃檯上出售,很受一些風溼關節疾病患者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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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來,中藥收購部留給嘉興市民印象最深的,還是收購家家戶戶都有的小藥材,如雞黃皮、烏龜殼、甲魚殼、橘皮等。
在那個年代,大家都會把家中吃剩下來的這些物品洗淨晾乾,收集到一定數量,老人和孩子們就會拿到中藥收購部來出售。雖然那時一斤乾燥的橘皮只能賣三角來分錢,一隻雞黃皮只有三分錢,幾隻甲魚殼也最多塊把錢,但這些本來丟棄的東西能變幾個錢,總會感到很開心。
尤其是到了秋冬季節,橘子大量上市,吃剩下來的橘皮就成了各家各戶收集最多的大眾藥材了。有的用線將橘皮串起來、有的直接放在籃子裡晾曬乾,差不多了就拿出去賣了。
星期六、星期日要是天好,收購部門口就會排起長隊,而多數都是老人或是放假的小孩一起來賣橘皮或家裡出產的那些小藥材。
因為收購部里人手不夠,記得那時我也常在週六的下午或是週日去收購部幫忙。一個下午,橘皮的收購能達數百上千斤,大家忙得不亦樂乎。滿身都是橘皮的灰屑,渾身飄散著橘皮的芳香。
收來的這些橘皮有三個去路:
一是送到中藥加工場,到第二年再加工後供配方用。
二是收購數量多了,就調給醫藥站的中藥批發部。
三是賣給當時的嘉興蜜餞廠做陳皮梅或九制陳皮等蜜餞用。
一段時間,嘉興中藥收購部因收購的橘皮質量好,還調到省藥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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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藥收購部從開張到關閉在嘉興存在了三十多年,受到了嘉興城裡百姓的歡迎,它讓大家有了一個投售家庭產出的小藥材的地方。
也使那些農村的大媽、大伯和孩童有一個將村頭田角採摘挖掘來的野生小藥材變換幾個零用錢的地方。中藥收購部收購的品種不能算多,數量不可謂大,但集腋成裘,供臨床藥用,也確實為嘉興中藥業的發展做了一點貢獻。
收購部裡的幾位老師傅幾十年裡所做的只是平凡和辛勞的工作,但知道他們的人依然會經常唸叨起他們,雖然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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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