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足球

勝利了!我們贏了。接近中午的陽光照射在球場上,我們在一聲清脆的哨音後,每個人都躺在了草坪上。陽光刺破了我們的眼睛,勝利的喜悅讓人變的懶洋洋的,誰都不願起身回家,看來是該慶祝一下了。

在一家經常光顧的小飯店裡,我們盡情享受著勝利的喜悅,啤酒揮灑在桌子、地上、身上…。可是在我們興致高潮的時候,旁邊的電視裡出現了一條讓我們猶如掉進冰窖的新聞,那就是中國足球又一次逢韓落敗。每個人的表情彷彿凝固了,時間彷彿冰凍在那一刻,看著電視上的1:0的比分,我頓時淚流滿面,所有人都哭了。因為,進入國足是每個愛足球人的夢想,一個球的輸贏是最可悲的,何況我們有史以來公認最強的國足竟然輸給了史上公認最弱的韓足,這簡直就是刺入球迷心臟的一把鉸刀,這簡直就是上帝又一次的戲弄中國喜愛踢球少年的自尊。

我的心瞬間死掉!

我的淚瞬間流下!

我的夢想瞬間破碎了!

正如那個笑話,問上帝中國足球何時在世界盃奪冠的時候,上帝也哭了,他說我這輩在也看不到了。想到這裡我站在球場邊,自嘲著選擇足球的夢想,微風在身邊吹過,我望著場內的球門,它在我眼裡卻是那麼的遙遠。

後來,我們的球隊解散了,因為夢碎就等於心碎。然而隊裡有幾個借球發飆,決定自組一隻球隊,球衣選中了日本隊的。當然他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借日本侵華的慘痛的歷史教訓喚醒中國足球罷了。他們徵求我的意見,我說要升學考試了,拒絕後起身告別了他們。其實我不認為他們的想法是錯誤的,只是我個人有原則吧了。

在後來,我也去了橫中,同楊林一所學校。可惜他來到這個學校後並沒有踢過球,而是情竇初開追著一個女孩兒死去活來。我找過他踢球,他卻總是推掉了,那時我罵他是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他厲聲道:“我是個見色忘球的傢伙。”

橫中這所學校的球場說出來一個字“慘”,場地先說不大,草坪不見一塊。踢球的人更是一個字形容“亂”,場上踢球人的球齡不敢恭維,連一個半歲的都沒有,球在空中爭搶絕沒有用頭的,清一色的用腳摟。別說一場比賽,只一個課間,就受傷好幾個。受傷部位更是飄忽不定,全身應有盡有,殘酷的連生殖器也不放過。為此,校門口為了踢球的事經常打架,不過不是為了球,而是為了踢。所以此學校把足球定為了禁球,但我不明白的是打籃球也有不為籃球為了打而鬥毆的,不過籃球從沒有列入禁項。

後來從體育老師哪裡得知,因為籃球比賽人數少,鬥毆摩擦波及範圍小,好控制。如果是足球,那就可怕了,例如歐洲的足球流氓,政府都管不了。我聽後暗自悲哀,環境造就人吶!在這裡踢球就意味著被扣上“足球流氓”的帽子,所以後來我對楊林道了歉,對自己的客觀認識不足作了深深的檢討。

他告訴我說:“算了,找個女孩子追吧,這比踢球有意思多了。你愛足球有什麼用,傳來傳去有什麼意思,射門有意思結果還不是將球送給了對方球門。追女孩可不一樣,雖然一樣來回換,但結果會有一個永遠留在你身邊,所以愛球不如愛美女來的划算。

我沒有聽完他的話,因為我還是放不下足球,從此我在校外經常和一些球友切磋球技,在中考失利後,我也有一段和足球依依不捨的時間。但隨著年齡的增大,到了結婚的階段,我終於在中國足球敗給巴林後舉刀斬斷了與足球的姻緣。

我的命運和楊林不一樣,我在當地一家企業當了工人,而他選擇了醫生。他跟我開玩笑的說,有病打個電話立刻上門服務,我問他你是哪科的?

他說:“獸科”。

我差點氣暈了過去。

其他人隊友和我的命運一樣,沒有一個站在綠蔭場的。

陸飛和他表哥蘆超一同上了一所技校,學的好像是製冷技術,那學校說管分配,結果哥倆一起分到一家超市做了保安。

蘆濤和楊中則在一家網吧做了網管,這兄弟倆挺仗義的,我們去從來不掏錢。結果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在這裡起威懾作用,因為這裡經常有“題場子”的恨主,其實都是我們以前的那些腳下敗將,與他們相比我們感慨社會地位稍好一些。

小亮和馮記去了北京當了武警,可時間不長就回來了,聽說那裡治安殘酷,兩人面對眼前場景嚇的眼睛流淚,褲襠流水。不知是真是假,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為想家而找的藉口,畢竟那年他們才十七歲。

大亮在我們球隊實屬充軍人物,歷來默默無聞,但他的命運還錯,去了新疆當了兵。第一年春節捎回來一張六月份的照片,一身軍裝革履,英俊不凡,讓我羨慕不已,後悔自己沒有去當兵。可照片背景的六月雪告訴我那個兵營肯定在雪線以上,我立刻把當兵的念頭就地槍斃了。

只有蘆靜還好,仕途還很明朗,因為學習不錯,考上了一所大學。但由於家境貧苦,所以他為了減輕家裡的壓力,堅持騎車上學,穿梭在40公里的求學路上。有一次過年回來,找我傾訴苦衷,說天高雪大,低頭前行,兩眼勉強尋找路面,淚灑80公里的路程,原因是騎車時間長,精神已麻木不仁,路過家門竟然不知,多走了20公里。回到家眼淚更是飛流直下三千尺,因為時間已是11點鐘,但父母兄弟還在等他,桌子上的年夜飯竟然沒人動過一口。

後來,好像還有一人,但後來實在想不起來了,也許至今未謀面,算了不去想了。

理想是射門,雖然簡單,但前提是我必須成為那個落敗最強的國足一員,想到這裡我放聲笑了出來,笑著自己的愚昧、笑著自己的夢想、笑著自己的無知、笑著中國足球的未來…。

不錯!這是個悲劇的笑話。

不過!算了,再見了,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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