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Sorry we missed you)由英国著名导演肯洛奇执导,在2019年戛纳电影节首映。两次金棕榈奖获得者肯洛奇用50年的时间去拍摄底层人民的生活,本片延续了肯大师一贯的风格,通过理性克制的表现手法把成年人的崩溃赤裸裸地呈现在荧幕之上。

《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这部电影的名称就饱含深情,一是指主角瑞奇班纳的快递员身份,当快递不能妥投时给客户留下的卡片写着“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顺便安排下次投递;再则也表明了在影片中家人团聚的时间被工作严重挤压,父母错过问孩子晚安的机会,子女也经常等不到父母回家的时候。

影片讲述的是英国次贷危机影响下的快递分包员瑞奇和妻子艾比的生活沼泽。瑞奇为了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签署了自由雇佣者协议,成了一位快递分包员。为了减轻家庭的经济负担,瑞奇劝说妻子卖掉了代步的二手车,可谁知分期贷款还没还完,生活绝境就接踵而来。儿子叛逆厌学、女儿也因压抑紧张的家庭气氛变得敏感脆弱。艾比是一位护工,每天十几小时超负荷的工作,加上过长的转车、等公交时间,常常错过陪伴子女的时间。夫妻二人勤勤恳恳地工作却摆脱不了越活越困窘的生活状况。


《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01 零工时代:做自己的老板只是一句忽悠人的谎话

影片一开始瑞奇正在应聘一家快递公司的工作,这份工作需要瑞奇配备一台送货的货车,这样一来,这个在次贷危机中购房计划破产又欠了一大笔债的家庭又要背上高额的贷款。但是瑞奇是个有热情的工作狂,他相信通过勤奋的双手一年就能还完贷款,两年就能赚到买房的首付。快递站的老板向他阐述了合作的形式,听起来是个时间自由又能做自己做老板的加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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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奇劝说艾比卖掉代步车


瑞奇说服太太艾比卖掉二手车来付了货车的首付,可境况并没有因为瑞奇的勤奋而变好。老板马朗尼为他描绘的前景只有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却没告诉他。瑞奇不但没有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没有医疗保障和基本工资,甚至连维修费和设备损耗都要自掏腰包。更无奈的是,因为他不是员工而是快递站的合作者,所以他不能请假,假如万不得已要离开工作岗位,也要赔付高昂的站点损失费,看似自由实则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为了照顾还在读书的子女,艾比只能做零工护工,她一天往返于几位客户的家,为客户提供起居、饮食服务,没有代步工具让她的工作时长变得更长,但是艾比也没有基本工资,796工作制(早上7点到晚上9点,一周6天),还没有加班费。任劳任怨又耐心体贴的艾比努力把工作做得尽善尽美,可还是被没有保障的工作制度压榨得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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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的艾比忍不住在公交站哭了起来

儿子塞巴刚好步入青春期,他到处惹祸还经常逃学,与每日疲惫到家的父亲的关系日趋紧张。因为在学校打架,瑞奇和艾比收到通知接受儿子的处分。这个事件直接导致瑞奇赔款500英镑。随后塞巴又因为盗窃被抓,整个家庭陷入巨大的债务危机,也使本就出现问题的家庭关系更加剑拔弩张。

瑞奇在工作中表现得令人满意,但仍然不能改善家里的条件,反倒成了合作制度下的奴隶,连家里面临重大挫折都无法脱身。成年人的绝望不是被生活无情地压榨,而是即使受到压榨你也不能停下来。


02 家庭关系:家庭是成年人的软肋更是盾牌

面对巨大的生活压力,艾比努力扮演好母亲的角色,安排好女儿的学习和生活,努力与儿子沟通。但是在无力处理好丈夫和儿子的关系时也只能默默抽泣。瑞奇则被儿子视为头号敌人,不但拒绝与沟通,还常常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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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顶撞父亲,说得瑞奇哑口无言


在第一次因为塞巴上学的问题发生争吵时,瑞奇教育儿子的话全部被塞巴反过来用来嘲笑他,句句带血,刺得瑞奇哑口无言。但是第二次塞巴闯祸和工作冲突时,瑞奇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照看儿子。在沟通失败后,没收了他的手机,两人不欢而散。女儿莱莎把爸爸的货车钥匙藏了起来,天真地以为这个让家里不得安宁的货车不能用了,家里就能恢复往日的快乐。瑞奇以为儿子偷走了钥匙,反倒加重了父子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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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莎拿出爸爸的货车钥匙


儿子离开家,瑞奇也反省了自己。夫妇二人去到儿子房间,发现原来对儿子的想法知之甚少。看着儿子画的涂鸦,瑞奇忍不住说“这么多嘴,这么多问题”,好像是在说儿子想法中有这么多问题,又像是在说生活里有这么多问题。如果加上我们的语言环境,还能解读出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经济的问题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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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二人在塞巴房间看他的涂鸦作品

虽然瑞奇期望中有尊严的生活还没实现,但是在周末全家临时送艾比去客户家工作时,一起坐着卡车唱歌,一起欢笑,互相陪伴,还是那么欢畅尽兴。习惯了报喜不报忧的我们看到这一段也忍不住落泪,这样欢乐的共处时光哪怕是在路上短暂的一刻也是那么难能可贵。

瑞奇夫妇二人的软肋就是家庭,就是孩子,每每出现矛盾都满怀自责,反省对孩子的亏欠。可一想到为了家庭,两人又坚强似钢铁,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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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的货车里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03 生活沼泽:成年人的无奈是你根本不敢停止工作

肯洛奇的电影一直延续着对小人物的关怀和对时代的拷问。这部《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中也充满着这样的色彩。没有英雄给现实带来转机,也没有奇迹让这个困苦的家庭摆脱困境,只有女儿莱莎研究爸爸的扫描仪时提出的问题,“是什么人把信息输入到扫描仪里?又是什么人控制机器人的?工程师有时间控制机器人,那他一定有时间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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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无忌是对工作制度的不合理的灵魂拷问


听起来只是孩子对计算机程序感兴趣的一系列疑问,实则是对社会形态和工作制度的灵魂拷问。为什么机器控制了人的意志?机器监控下的工作没有隐私可言,更没有自由支配的时间,保障了客户的隐私和权利,服务提供者的隐私由谁来保护呢?美其名曰掌握自己的生意,其实是完全没有保障的“卖身契”,而且收入变得更被动更不稳定。合作者有权利选择停止或者退出工作,但高额的违约金、债务将使任何一个成年人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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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奇希望请假陪陪家人,马朗尼的答复


瑞奇和艾比努力地带着家庭争取更好的生活,却像陷在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得快。影片中家庭的温情更显得资本制度冷酷无情,机器不但操控着制度,还操控着更多底层的人民。他们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更没有社会保障。虽然工作方式和时间更加灵活,也能更合理地分配用人,但是制度巧妙地将风险转移给所谓的“合作者”,仍是一个值得我们三思的问题。

虽然存在文化的差异,但是不论在何时何地,都不是每个人都有令人满意的薪水和衣食无忧的生活,更多的是像瑞奇一家一样的普通家庭。这些家庭中孩子就像城市中的留守儿童,这些家长就像陷在沼泽里苦苦挣扎的人,越想摆脱生活之苦,就越容易深陷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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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额的负债让艾比在医院崩溃大哭

微博上曾有一个很火的说法,你可以尽情去批评一个中年人却不能批评年轻人,因为年轻人很容易辞职,中年人有车贷房贷要养娃,他们不敢辞职。赤裸裸的真相,就像肯洛奇大师的作品一样在细微处波动你的心弦,震荡得人心绪难平。

在现实主义已经落伍的年代,肯洛奇的作品一定会因为太过真实而不会被镜头下这些被边缘化的底层人民所青睐,就算有机会走进电影院他们也更愿意看些轻松诙谐的作品来疏解生活的重压。而我们在这样的作品中却感受到不一样的力量,听到来自其他人群的声音,致敬大师,让我们活得真实。


(图片来源于剧中)


我是小阿惠,一个热爱读书、热爱电影的90后创业者,关注我,让我们一起享受读书、观影、煲剧的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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