猻芬克斯為您翻書(一):誰曾對我們“肉體”產生過興趣?

開始為您翻書之前呢,猻芬克斯開始問問題了:從小到大,誰曾對我們的“肉體”產生過興趣?咳咳,如果您懷疑老猻我在“開車”,那麼我更換幾種問法:

從小到大,為什麼學校會對我們的髮型、服飾一如既往的感興趣?

為什麼小學時候的我們一定要學會“手背後,腳並齊”?

為什麼班主任千叮嚀萬囑咐每天的值日生一定要把班級後門的窗戶擦亮?

軍訓時為什麼要腳並齊、手貼褲線一動不動,正步走時所有人的腳要抬的一樣高?

……


猻芬克斯為您翻書(一):誰曾對我們“肉體”產生過興趣?

Big borther is...

我們如果再仔細思考一下,如果說學校對我們的髮型服飾感興趣是因為讓我們不要攀比,那麼那些有錢的同學大可以除了在那一套校服之外的地方極盡奢侈,一雙鞋5000+的同學似乎每個班級都有那麼幾個,校服裡面的短袖老師似乎也管不著;能做到“手背後,腳並齊”的同學似乎也不是班級裡學習最好最聰明的學生;所有的站軍姿、正步走似乎最多也就一個月之後便煙消雲散了……

那麼,他們為什麼對我們的“肉體”如此感興趣?

就有這樣一個“光頭”,他從社會歷史的整體層面為我們回答了這個問題。


猻芬克斯為您翻書(一):誰曾對我們“肉體”產生過興趣?

福柯

他,米歇爾·福柯,發表了一系列有影響的作品,1984年死於艾滋病,享年不到五十八歲。對於這樣的一個當代偉大的思想家,我們也並不能奢望對其的思想有著怎樣深入的研究,但老猻我今天就以開篇那個問題為引,為您獻上他專著中比較容易上手的一本——《規訓與懲罰》。

本書的開篇,就充盈著“牆裂”的視覺效果——“用燒紅的鐵鉗撕開他的胸膛和四肢上的肉……”“因為役馬不習慣硬拽,於是改用6匹馬代替4匹馬……”(此處應省略100個字)寫完這次場面可怖的行刑之後,福柯未作隻字評論即轉向另一份大約八十年後出現的文獻,一份1837年巴黎少年犯監管所的規章。該規章寫道:“犯人的作息日冬天從早上六點開始,夏天從早上五點開始。終年每天勞動九小時,學習兩小時。作息日冬天至晚上九點結束,夏天至晚上八點結束。”

這裡出現了兩種範例性的懲罰模式:第一個例子發生於啟蒙運動後期,雖遭到相當多的批評,但它是18世紀中期之前歐洲懲罰囚犯的典型方式;第二個例子代表了一種新的、比較“溫和”的懲罰方式,看似一種更加文明、更為人道的懲罰思路的產物。在福柯的論述中,第二種懲罰理念最終促成了他稱之為“規訓”的現代懲罰系統的完善。

福柯先將現代時期和前現代時期的懲罰思路作了比較,列舉出四個大的轉變:

1.懲罰不再是一種公開表演或者景觀,不再是君主不容違背的不可抗力的展示,而變成一種為了維持公共秩序而不得不實施的分散的、幾乎令人難堪的限制行為。

2.懲罰所針對的不再是犯人所犯的罪行,而是犯人本身;法律所關注的與其說是罪犯做過什麼,倒不如說是導致他們這樣做的因素(環境、遺傳、父母的行為等)。

3.那些依法量刑的法官們在決定懲罰的性質和期限上不再起決定性作用,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專家”(病理學家、社會工作者、假釋委員會),由這些專家來決定如何判刑、如何具體實施刑罰。

4.懲罰機制所宣稱的目的不再是報復(無論是為了警示他人還是為了純粹的正義),而是使罪犯接受改造、重新做人。

福柯發現,從中世紀到現代社會,在對人的管理上實際上有著“懲罰—規訓”的轉變。

例如,我們可以在新式的軍事訓練中發現現代規訓控制體系的突出特點。這種訓練的目的是使普通人願意而且能夠去殺敵。在前現代時期,練兵重在發現適合這種任務的對象──那些孔武有力、體格健壯又膽量過人的人,然後利用榮譽和恐懼的法則對他們進行普遍動員。與此不同,現代的士兵是經由高強度的專門訓練造就的。儘管他們起初可能並不特別適合軍事生涯,新兵訊練營卻使他們“成為”士兵。與模特兒或者演員這些要靠天生吸引力的職業不同,當兵的關鍵不在於看上去像個士兵,而在於確實去“做”一名士兵──這就需要進行系統的訓練。

紀律訓練的鮮明特點在於,首先,它的實現途徑不是通過對整個身體的直接控制,而是通過對身體特定部位的細部控制。如果想教會士兵如何使用步槍,我們會把整個過程分解成幾個有序的精確步驟。只把整個過程演示給他們看然後告訴他們“就照這樣做”,這顯然是不行的。訓練的核心不僅在於達到目標,確保士兵會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做我們想讓他們做的;關鍵在於,還要通過一套特定的程序來實現訓練的目標。我們不僅希望你能對敵人開槍;我們還要求你這樣握槍並舉與肩平,這樣瞄準,這樣扣動扳機。一句話,這是一種微觀管理。福柯對現代的規訓體制作了總結,認為其目的是製造“馴順的肉體”,那些肉體不僅會做我們讓他們做的,而且以我們希望的方式去做。

所有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得到——馴順的肉體。

對福柯而言,現代規訓權力最理想的建築形式是傑里米·邊沁的全景敞視監獄,該建築的設計理念是用最少的人力實現對犯人最大限度的控制。儘管接近這種構想的監獄直到20世紀才最終出現,這種控制理念在現代社會已經逐步盛行起來。在這樣的監獄裡,每個犯人住在單獨的一個囚室內,囚犯互相隔離,互相看不到對方。這些囚室環繞一箇中心塔樓而建,塔樓中的監控者可以隨時監視囚室內的情景。這裡,控制的實現依靠的不是監視這一事實而是監視的可能性。事實上,監視者只會偶爾向某一間囚室看去,但住在囚室中的犯人不知道這種“偶爾”何時發生,所以必須假設自己總是在被監視。其結果是,我們“在被囚者身上造就了一種有意識的狀態和持久的可見性,從而確保權力機制的自動運行”


猻芬克斯為您翻書(一):誰曾對我們“肉體”產生過興趣?

全景敞視監獄

而所有這般的做法,其本身就是其合理性的來源,每一個馴順的肉體裡面,都有著一個服從的“心靈”,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在人的心裡層面強制其權威。事實上,我們在生活中永遠無法避免他者的視線,有了監控攝像頭,亂扔垃圾的少了;有了監控攝像頭,車輛在行駛過程中就會在攝像頭附近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爬”過去;班級後門的玻璃擦亮了,咳咳……

以上是現實生活,那麼在虛擬網絡中,一個反例,就可以讓大家更好的理解“監視”的意義,多少想要輕生的人希望在網上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卻被一句一句“你怎麼還不去死”推下深淵,這些人為什麼敢這樣留言?那是因為在網上有了一個馬甲,於是他便處於一個“被遮蔽”的狀態,擺脫了“監視”便可以“為所欲為”。

然而,這樣的“監視”越來越多,那麼孔子所謂的“慎獨”似乎在現代社會就已經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了,因為根本就沒有“獨”嘛……但是“慎”還是要“慎”的。因而在福柯看來,這種“動態規訓”,實際上也造成了一種“不民主”,因為這種“慎之又慎”會壓抑人們思考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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