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上班途中，經過一個夜市，由於夜市晚上擺攤，清晨空置，有一群老人便在這裡擺起了小攤，主要賣菜。
他們賣的菜，要麼是一小捆的小蔥、蒜苗；要麼是一把青菜；或是一小堆的野菜、槐花。隨著時令的變化，菜的的品種也在變化，冬季單調，春夏秋季要豐富一些。特別是這一段時間，各種野菜，蒲公英、香椿、苜蓿、構絮兒，一個人面前一個小攤，一樣或兩樣的野菜，擺的整整齊齊，看上去賞心悅目。
雖然已是孟春，天氣還是很涼，老人們還未退盡冬衣，看起來有點臃腫。他們個個嬉笑顏開，一邊說著笑話，拉著家常，手卻沒有一個停下來。捆捆的，摘菜的，碼堆的，細緻認真的勁兒我看著，覺得很是有趣。譬如，摘個蔥，她會把蔥的根鬚弄得極短，但還要保留一點白色的根鬚，仔細到要一個個掐到一樣長，蔥皮一定要扒乾淨，但一定也不能扒掉好的一丁點，蔥葉頂端發黃的必要去掉，好讓整個蔥看起來“一青二白”。捆捆更是仔細，大小粗細，均勻搭配，一捆幾根，數量得對，數了一遍不放心，非得數第二遍，然後仔細地捆好，整整齊齊地擺在泡沫箱做的案板上，擺成一個三角形樣子。再看看他們，每個人的手總是沾滿泥土，顯得更加粗糙，和案板上總是那麼幹淨、鮮嫩的菜比起來，形成極大的反差。反差即美。
他們的談笑也和公園角落裡三三兩兩的老人竊竊私語不同。為了遠處攤位上的夥伴們都能聽見，嗓門很高。“你大學生孫子上學了麼？”“沒有呢！”“你孫子個個是大學生！”“你孫子本事也大的！過年回來給你2000的紅包，怕一分都沒花呢？”“咱不要錢，一天天賣個菜，掙個幾塊錢都花不完。”“哈哈……”這麼一來一去，你一句，我一句。自然其中也有罵的，“我個孫子不好好唸書，打工了，我過年給nia說，爺給你攢一點錢，幫你媽你爸給你把媳婦一娶，nia個龜兒子nia哈給我說不要媳婦。”無論內容怎樣，笑聲在空曠的天空裡迴盪，如一首幸福的歌。
他們種菜、賣菜，我們或許以為他們是在以另外一種方式養老。可我卻突然覺得，他們不是在養老，他們是在做他們的另外一種事業。每個人一生不同的階段，會有不同的事情。往大說，就是事業。他們在做自己的事業，只是比起年輕人來，更內斂，更淡泊，更能經得起風雨。在很多時候，我們可能做的事情從體量上僅僅比他們大而已，其它的或許很難和他們媲美。
他們把事業、生活、生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用事業尊重生活，用生命美化生活，積極與樸實共謀，讓內心寧靜而美好。
等我老了，我也在鄉下置一片田地，栽幾株花兒，種一小方蔬菜，養幾隻母雞，開心地做我的最後一個事業，但願生而為人的每一天，都可以在田間耕作，如同一個真正的農人。
親們，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