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直”还可以,“口快”就麻烦了:为什么聪明人从不随便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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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法律出身的人,一般认为比较鸡贼,口是心非、巧舌如簧,不择手段博取利益。古代其实也一样。

比如战国时代的申不害老师,身为法家重要创始人之一(当然,此“法”非彼“法”),就给我们留下了不少鸡贼的典故。

申不害其实最初是郑国的一个小干部,郑国被韩国灭掉以后,申不害又端上了韩国的公务员饭碗。

公元前 354 年,魏国伐韩,大兵压境,申不害建议韩昭侯认怂、主动朝见魏王。魏王一高兴,不仅立马撤了兵,双方还约定为重要战略合作伙伴。由此,申不害崭露头角,得到韩昭侯的信赖。

从默默无闻的小干部,一跃成为大领导身边的红人,正常人可能多少会有点飘。可申不害同志不一样,他打算把鸡贼进行到底。

大领导问:

目前国际局势这么复杂,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不害同志,你讲讲看。

申不害一听,忙不迭磕头作揖:

领导呀,这可是社稷危亡的大事儿,我还是再苦思冥想一阵子吧。

(此安危之要,国家之大事也。臣请深惟而苦思之)

领导问话,明显是宣传展示自己的好机会啊,一般人早就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可人家申不害却坐怀不乱,宁可错过机会,也不乱讲话,多么谦虚谨慎的好同志啊。

你要这么想,那就小看申不害了。

这大兄弟从领导屋里出来,马上去找另外两个同事,一个叫赵卓,一个叫韩晁,都是领导身边比较亲近的干部。

申不害一本正经地对这俩人说:

你们俩可了不得,都是能说会道的辩才,国家栋梁啊。咱们当臣子的,提建议哪能每次都被采纳,但咱们该说还得说,但求尽忠就可以了。

(子皆国之辩士也。夫为人臣者,言何必用,尽忠而已矣。)

这哥俩一听很高兴,仿佛被打了鸡血,起劲地在领导面前表现,各种意见建议搞了一箩筐。

申不害老师蹲在一边不吭声,拿着小本本唰唰记,某年某月某日,某人说了个什么观点,领导很高兴;某人说个什么观点,领导很生气。

没多长时间,申老师就把情况摸透了,逐渐开始参与讨论。领导喜欢听啥他就说啥,领导不喜欢什么,他保证一个字也不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大领导被申不害哄得五迷三道,很快破格拜他为相。

俗话常说一步登天,大概就是申老师这个情况吧。


2

有些营销号在网上卖送礼秘籍、站队攻略、跪舔技巧,看到这个故事,估计就已经高潮了。

你看,领导都喜欢听顺耳朵的话,舔得到位才能飞黄腾达!

不奇怪,以他们的智商,也只能看到这个层次了。

实际上,申不害绝不是什么单靠溜须拍马上位的江湖骗子,而是实打实有硬功夫的干将。

他上位以后,在韩昭侯的支持下,强力削除地方宗族格局势力,强化中央集权特别是君主权威;收拾吏治,加强干部考核监管,赏罚分明,激励干事创业;整顿军备,收编私人武装,强化正规军训练,极大提升韩国军事实力;重视农商,奖励耕种和手工业,推动金属冶炼、武器制造水平在各国中首屈一指。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申不害变法”。

申不害主政韩国15 年,韩国一跃跻身七雄,无人敢来侵犯。

如果只会跪舔,申不害能有这样的业绩?

回到最初的上位,其实鸡贼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侧面,真正打动韩昭侯的,是他应对魏国大兵压境时的战略思维和准确判断,是他全面过硬的政治能力和业务水平,是他思路开阔、敢抓敢管的改革风范。

退一步说,假如申不害只会当跟屁虫,能糊弄领导一时,能糊弄一世吗?如果你是领导,你愿意整天听这种人瞎扯淡?你当领导真的傻?

再说了,就算给你谄媚讨好的机会,你能用国家大事把领导说得频频点头、深以为然,那也需要相当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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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沟通表达本身,申不害的“鸡贼”,倒也能给我们一些正面启发。

有的干部,特别是年轻干部,不喜欢绕弯子,心里有什么就竹筒倒豆子,遇到事情不沉稳,口无遮拦、脱口而出。有时候大家就会委婉评价这种人,人是好人,就是有点心直口快。

其实,心直绝对是夸你呢,没什么坏心眼、不害人、不搅和事儿。可“口快”就麻烦了,约等于“智商有限、沉不住气、没有自控能力和保密意识”,进一步说,就是“不靠谱”,“关键时候不敢信赖”。

“心直”还可以,“口快”就麻烦了:为什么聪明人从不随便表态?

当年公周就遇到过活生生的例子。单位招录了新干部,几个月轮岗实习结束,组织新干部座谈会,请大家谈收获体会和意见建议。一把手兴致很高,专门过来参加。

轮到一个小伙子发言,明显准备很充分,积极的、正面的东西讲了不少,也很精彩。本来印象很不错,谁想到最后提了几条意见,有的是单位多年积存的老问题,不知道听谁说几句怪话,被他当真了,一本正经提了出来;有的问题很准确也很客观,但在座的一位副职就为这事儿挨过诫勉,现场气氛搞得很尴尬。还有一条建议,居然跟一把手之前明确讲过的意见背道而驰。

年轻人,不知者不为怪,领导自然也没跟他计较。但客观来说,费尽心思想好好表现,这下子是不是彻底演砸了?领导对他能有多好的印象?

大家一定记住我一句良言相劝:不管是体制内还是体制外,成年人的世界,说话做事都是有后果的。如果你没搞清楚状况,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我当然不建议你,像申不害一样逢迎领导搞鸡贼,但我绝对建议:

把雷区摸清楚再走路,免得壮志未酬被炸飞。(原创/公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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