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水流深觀張悅導演話劇《人生》 何志銘

靜水流深觀張悅導演話劇《人生》 何志銘

根據作家路遙同名小說改編的話劇,首先與電影整體造型拉開了距離。這就充分體現了藝術原創的可貴。

許多年前的社會現象,造成了高加林的個人悲劇,城鄉戶藉制度的弊端,今天已不存在了。本劇似乎不想批判什麼。它無言的告訴你改革開放是多麼嚴峻的唯一的歷史抉擇。

這就夠了,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會神悟,這是多麼含蓄的藝術力量啊!

其二,最動人心魄的是:劉巧珍愛情的善良與偉大的犧牲的心靈。她即使得不到高加林的愛,也心疼他,不願他受到折磨的痛苦。不能把人往死路上趕!這就是中國傳統文化裡最偉大的愛情至善。這也是話劇《人生》最核心的動人之處,以至於讓觀眾動容動心而熱淚紛飛.......

話劇《人生》一切想象的激烈都沒有發生,一切悲如遊絲的痛苦沒有發生,沒有:走西口的傷感,沒有:蘭花花的悽慘。

手法溫和,氣氛溫情,風格溫柔的異樣。如同純棉裹針的刺痛在心,而又難言之說。

導演小心翼翼的保護純樸的天真,象保護生態文明一樣,對待自己的作品,開掘已被歷史淹沒於深處的情懷!

她彷彿打懷舊牌似得,拉動觀眾,用歷史性的簡潔手法,拖回觀眾的情愫。

沒有大喊大叫的張揚,沒有聲光色電的炫技。深沉厚重的氣氛,走內抑外的手法,更顯年代的苦寒,歲月的艱辛,生活的困頓,人際的譟動。

那樣的場景簡單,那樣的道具服裝,據說沒做一件衣服,而是過去演過戲的服裝裡挑的,一穿就走上了舞臺。

這讓我想起了路遙在他的《早晨從中午開始》中寫道:在異幫公園般美麗的國土上,我仍在思考我的遙遠的平凡世界的那些衣衫襤褸的人們......

這就是當年那山寒水瘦的年月。就是這麼簡單,許多年前發生在這塊土地上的平常故事,真真切切,平平靜靜,連色彩都那麼素,那麼吝惜紅色的出現,企盼已久的只是從頭上掉下來一塊紅色的頭巾。

宛如一首尋常的歌!浪漫的鄉野,抒情詩一樣美。美在單純,簡單的快樂,樂在其中,悲從中來,痛苦的快樂中,這就是人們審美的悅愉!

許多年前,那個如夢幻般的張悅,讓我想起了陽光燦爛的一個下午,她沉靜地講述她藝術的夢想。而後如同遠飛的大雁渺無音訊多年,我估計她這個性,一定會有許多懷才不遇的傷感,歷經歲月捶打磨鍊的驚險。

靜水流深觀張悅導演話劇《人生》 何志銘

她這樣的處理這出感天動地的《人生》話劇,真如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擔即的境界: 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為我,何者為物。很接近這樣的禪意。

這是劉巧珍的悲劇嗎?讓我倒想起張悅的個人命運,當然不一定是個人的情感與愛情,而可能是她酷愛藝術的失意,也許更強烈,也許不滿足,我希望能張悅堅守已拓展的藝術優勢,傾聽更好的建議,讓這出話劇更能憾動人心。

張悅在追求藝術道路,跌跌撞撞,大苦大難,而淡定如蓮。這就是張悅處理話劇《人生》的妙處。這一切包藏在她講出來的故事和沒講出的故事裡。

靜水流深觀張悅導演話劇《人生》 何志銘

對於高加林、劉巧珍這一對矛盾體,在小說與電影問世的多年以後,採用中庸中觀的態度,左右不偏,任觀眾以自己的生活經歷去評判,各得其所。

於是我覺得話劇《人生》不是我們以往藝術經驗想像的結果,只覺得憋得慌,受到了重傷很深,在心臟的心臟裡。眼淚止不住流,還是那樣感覺憋得慌!這就是藝術反彈的力量,而不是直接的審美,在離坐而起無言無語的瞬間,在走出劇場怕熟悉的人看出淚痕留在臉頰,在深夜難眠思考劇情獨坐的煎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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