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需要正當防衛?

引言:2018年以來,山東辱母案、龍哥砍人案、求愛不成持刀入室行兇遭反殺案,一個又一個正當防衛案件,牽動大眾的神經,本文不討論案件的具體情況,簡單分析。我們為什麼需要正當防衛。

我們為什麼需要正當防衛?

第一,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是人類的古老本能,也是正當防衛觀念得以形成的源頭。原始社會的血親復仇,你殺了我們部落的一個人,那麼,我們必須要殺死你們部落相同位置的一個人。這是可以說是原始社會部落之間的正當防衛。原始社會,個人離開部落是無法生存的,所以,這種正當防衛表現為部落之間,而不是個人之間。隨著國家的出現,禁止個人之間的血親復仇,以公力救濟取代私力救濟,但是,這種血親復仇的古老本能,卻無時無刻不在發揮著作用,比如 國際間交往的對等原則,你驅逐我一個外交參贊,那麼,我也必須驅逐你同樣位置的一個外交參贊。這不就是國家間的正當防衛嗎?不僅是在國際交往間,即使個人之間,這種血親復仇觀念依然在社會公眾中有著重要影響,如山東辱母案於歡一審認定於歡故意傷害罪判處無期徒刑,社會輿論一片譁然,痛斥法律不公。二審改判於歡正當防衛,滿足了社會大眾對該案的期望,輿論旋即一片叫好。注意,本文不討論於歡案件是否構成正當防衛的具體法律和事實問題,引用該案件,只是想表明基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種古老本能而產生的正當防衛觀念在當今社會的影響力。還有“龍哥砍人案”就更不必多說了。

第二,保護自己的生存空間是動物的本能,捍衛自己的正當權益是人類的本能。野生動物本能的會為自己劃定一片生存空間,一旦有其它野生動物試圖闖入該空間,那麼,動物就會通過吼叫等方式發出戰爭威脅。如果其它野生動物無視戰爭威脅,繼續闖入,那麼,一場動物之間的戰爭就不可避免了。人類也是如此,別說陌生人,哪怕是熟人,如果在身體上過分接近,也會讓人感覺不舒服,這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這種本能進一步的延伸,就是我們熟悉的住宅權。這種保護自己的本能,是個人生存和發展的前提,也是整個人類社會得以綿延不息的前提和結果。如果一個社會的多數大眾都無法保護自己,捍衛自己的權益,那麼,這個社會就會開始動盪,進一步的發展,就是社會的潰敗。

第三,現代法治國家,通過法律對個人保護,而且細化到對個人的各種具體權利的保護,這是人類社會的巨大進步,也是公力救濟取得的巨大成果。但是,公力救濟的有效性和及時性方面的缺陷,決定了公力救濟無法從根本上取代私力救濟,這也正是法律上規定正當防衛等私力救濟方式的原因。如果一個國家過分強調公力救濟,而忽視甚至有意識的打壓私力救濟,那麼,無論從道義上,還是實踐中,國家權力都勢必需要承擔更大的責任。這種更大的責任,對國家權力而言,是一種過渡責任,是國家權力的“不能承受之重”,導致的後果是,國家權力出現無力感。國家權力如果放任這種無力感為大眾所知曉,則會使得社會大眾喪失對國家權力的信任,出現國家權力的信任危機,而對國家權力的信任危機則會導致國家權力出現更大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最終會導致國家權力失去對社會的控制能力。如果國家權力試圖掩飾這種無力感,國家權力就必須要實現更多的控制,更多的控制則需要更多的權力。這又導致國家權力負擔更多的的責任。這些責任如果不能實現,國家權力同樣會出現更多的無力感,還是會出現對國家權力的信任危機,從而導致國家權力喪失對社會的控制能力。國家權力喪失對社會的控制能力,後果就是整個社會的失序和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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