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的可恨之處

銀川是寧夏回族自治區的省會,作為歷史文化名城,歷史上的銀川是匈奴,党項,羌族,鮮卑族,戎族等民族的重要集聚地之一,也是古西夏國的都城。雖然曾有著輝煌的歷史,也是響噹噹的省會城市之一,但銀川的城市規模也只能算得上三線城市而已。畢竟整個寧夏自治區也僅五百多萬人口(現在六百多萬),僅相當於四川的一個普通地級市規模。作為省會的銀川,也就兩百萬左右人口而已。

銀川城區的靠南位置有一個南門廣場,該廣場不僅商業發達,也是銀川長途客運站所在地,算得上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城市熱點區域。我們一行人,就住在南門廣場附近的金海雁賓館。

安頓好房間 後,老周叫來了兩個朋友,軍兒和財哥。軍兒不到三十歲,陝北人,不過混跡銀川多年後已經定居銀川,瘦瘦的他一見面後一臉熱情地噓寒問暖。財哥是銀川本地人,略胖的臉上一臉絡腮鬍子,很有西北特色。他們的身上都有著西北人獨有的忠厚和淳樸,後來他們倆也成了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財哥也是職業老千,他擅長的是推筒子,主要練的是眼力。經他手特製後的麻將牌看起來沒毛病,至少放在我眼前我也無法辨別出誰是誰。可是隔著幾米遠他卻能快速且百發百中地認出每一張牌的大小點數。他這種技能雖然有一定的殺傷力,卻同樣有著一些缺陷,至少去別人的牌局玩牌的時候,很難換上自己特製後的麻將牌。老關就是他叫來的,他們準備去緊挨著銀川的內蒙古烏海市推筒子,財哥說那個局他拿不下來,特意讓老周叫來老關一起合作。

軍兒告訴我,我們住的金海雁賓館裡有著至少三撥老千,另外那兩撥都是他朋友叫來的。軍說他也去看了他們的手藝,不過他不太看得上。

我聽懂了他的意思,當即拿出撲克牌做了一番常規的演戲,軍兒看了我的表演後很是興奮,開始跟我介紹起銀川的一些大小牌局的情況。

商談好牌局的事兒後,我們去了賓館旁邊的一家清真飯店,吃了一頓很正宗的手抓羊肉。不得不說,手抓羊肉這種特色菜還必須在產地才能吃出不一樣的風味。

飯後,財哥帶著老關去了烏海,我則留在賓館裡靜候軍兒的安排。

軍兒的手裡並沒有牌局,但是他卻有著廣泛的人脈,剛到銀川那兩天,接待了一撥又一撥軍兒帶來的朋友,主題就是表演,然後,驚歎,再然後,靜待通知。沒辦法,我們這行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推銷自己。

接下來那幾天,我跟著軍兒的朋友們,去了幾個牌局。不過具體的牌局情況也忘得差不多了,那種千篇一律的牌局博弈,我也沒有必要反覆給大家講述了,雖然那樣能湊上很多字。

我很感嘆的是,老周沒有騙我,銀川那邊的牌局相比起北京的牌局來說,簡直不在同一個段位。我對比了一下,06年左右的銀川牌局裡賭徒的腦洞開發程度,也就勉強相當於2000年的北京。

幾場牌下來,贏得並不算多,主要原因還是他們安排的牌局不算大,再加上分賬的人多,再除去開銷,在銀川滯留了十來天,落到手裡也就五六千元而已。不過我還是挺滿足,我的滿足並不是來自所分的利潤,而是認識了這一幫朋友,也開發了一座新的城市。

軍兒對於我沒有掙到多少錢的事兒很是抱歉,在他看來,我這種手藝的高人,跟著他們去玩那些十元錢或二十元打底的牌局,算得上是對我的一種褻瀆。他一再表示下次有了好牌局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老關回來了,看得出來他們這一趟烏海之行並不順利。財哥臉色微慍,而老關則像個打了敗仗的鬥雞一樣,一身憔悴滿臉陰霾。言談中得知,老關不但沒有幫財哥贏錢,反而還給人輸了一萬多。

老關和財哥之前在談利潤分成時,談的是要四成的利潤,但是輸了同樣也要承擔四成。我記得當時他是可以選兩成利潤的無責任分成的,最後事情搞成這樣也只能怪他自己貪心。這種分成方式按照一句大家都能理解的話來說,有責任底薪和無責任底薪。

雖然馬有失蹄也屬於正常現象,但是偏偏老關去拿不出應該他承擔的四成虧損,這也難怪財哥一臉的不滿。可是事已至今,再不滿又能如何?財哥埋怨了通後,也只能自認倒黴了,讓老關今後有錢了記得還給他。

財哥離開後,老關開始活躍了起來,一會兒埋怨安排事兒的人沒有把牌局裡的情況給他說清楚,一會兒又怪財哥不多給他機會再玩兩場。對於他們之間的齷齪我也懶得搭理,看來老關這個四九城曾經的藍道牛人,混得如此潦倒也是有自身的原因的。

老關辯解一番後,問我借四百塊錢當做回北京的路費,誰知道他是怎麼混的,怎麼連幾百塊錢都沒有。我勸他再等一兩天跟我們一起回去,可他說北京這邊有朋友聯繫好了牌局等著他,所以著急當天就走。我懷疑他著急走的原因還是怕財哥找他的後賬,雖然財哥已經很敞亮地說好了放他一馬,他心裡還是很忐忑,小人之心總那麼愛去度君子之腹。

我拿出五百給了老關,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起從北京過來的,大忙幫不上,這種應急的錢還是要幫的。給了錢後,老關那叫一個殷勤啊,說是北京就還給我,又說到時候請我吃飯,還說有好局肯定會記得叫我。可惜,回到北京後他卻消失無蹤。直到一年後在一次朋友聚會中我們偶遇,他很尷尬地衝我點了點頭後悄然離去,全然忘了那五百元的滴水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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