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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快遞的老闆費雷德·史密斯近日在公司財報中警告稱：“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正在全世界產生重大影響。”《經濟學人》認為，費雷德·史密斯這麼說已經算是委婉的了。聯邦快遞——這家快遞巨頭正在大幅削減運力，還史無前例地拒絕發出盈利預告。
今年3月，美國500家上市公司的市值集體蒸發了3萬億美元。而自2月中旬以來，全球企業的市值已在疫情中蒸發了幾十萬億美元，並且隨著大部分商業活動的減少，對企業的損傷還在不斷擴大：麥當勞全線停業，迪士尼遊樂園無限期關門，汽車之城底特律的工廠接二連三地停產……就連一些曾經以為能夠渡過疫情難關的大公司也開始紛紛採取減薪、停薪甚至裁員等行動。
面對企業界的愁雲慘霧，各國政府紛紛施以援手，幫助企業渡過難關：美國出臺2萬億美元經濟刺激方案，英國宣佈3300億英鎊的一攬子計劃為企業提供貸款擔保等支持，還有許多國家大幅度降息以維持市場的流動性……但即便如此，《經濟學人》認為，有些公司仍然無力迴天。
雖然現在判斷有哪些公司會受這場疫情的衝擊而倒下還為時尚早，但這並不妨礙人們從企業的流動性和商業模式入手，瞭解哪些公司最有倒閉的危險。
要命的流動性
《經濟學人》認為，從流動性來說，最有可能發生爆雷的企業集中在建築業（2021年年底前有近300億美元垃圾級債券到期）、媒體和娛樂業（2021年年底前有近350億美元垃圾級債券到期），以及能源與公用事業（2021年年底前有近560億美元垃圾級債券到期）。
據評級機構標普信評（S&P Global）稱，美國企業佔2024年年底前到期的全球非金融債務的55%、垃圾級債券的62%。美國非金融企業將有3940億美元的投資級債券和870億美元的垃圾級債券在今年到期，而明年到期的規模分別為4610億美元和1950億美元。
受油價暴跌影響，石油公司受到的打擊尤其嚴重。今年3月，布油最低跌至每桶24.52美元，創下2003年5月以來新低。美油也多次跌至每桶20美元以下，為2002年以來的最低水平。
據摩根士丹利統計，中等勘探和開採公司需要油價達到每桶51美元才能保本。全球實力較為雄厚的石油巨頭沙特阿美表示，今年可能將資本開支削減1/4。美國石油巨頭埃克森美孚也表示將採取“重大”削減行動。除了石油公司之外，航空和酒店業也在“大出血”。
美國聯合航空公司總裁斯科特·柯比稱，美聯航超過70%的航班在3月末已經停飛，3月31日當天的旅客量僅為3萬人，而往年這個時候平均會有60萬名旅客乘坐美聯航的航班。全球知名的酒店商萬豪在3月下旬便已舉步維艱，由於業務量驟減75%，其開始大量減員停薪。
紐約市的主計長斯科特·斯特林格預測，6月底前紐約酒店的空置率將保持在2/3。美國酒店業協會擔心，這次打擊可能比2001年“9·11”事件和2008年的金融危機加起來的影響還要嚴重。
△資料圖 CNSPHOTO供圖
為了應對危機，越來越多的企業正爭相動用銀行擔保的信用額度。世界知名釀酒商百威英博正在使用90億美元的循環貸款，而麻煩纏身的航空巨頭波音則使用了138億美元的信貸。
作為全球知名的郵輪集團，嘉年華郵輪公司在這場疫情中受到的影響極大，已完全撤回其30億美元的多貨幣循環信貸協議，並希望“拽”住這條救生索而不至於沉沒。
根據截至2月29日的2020財年第一季度財報，嘉年華今年一季度實現營收48億美元，淨虧損7.81億美元，合每股虧損1.14美元，而去年同期嘉年華的淨收入為3.36億美元，每股只虧損了0.48美元。
此前，嘉年華郵輪旗下的公主郵輪公司公佈，受到疫情蔓延影響，將暫停18艘郵輪的全球營運，時間為兩個月。這一決定，會影響其3月12日至5月10日的郵輪行程。
基於目前疫情的不確定性，嘉年華郵輪在未來一段時間內的盈利水平或將受到更為嚴峻的考驗，尤其是其現金流更是“壓力山大”。
彭博社估計，如果五大行業（醫療、能源、運輸、休閒和採礦）的公司用掉70%的信用額度，而其他行業用掉其他的30%，那麼美國知名的幾家銀行將要動用7000億美元。
脆弱的商業模式
除了流動性緊張以外，一些非常成熟的商業模式也突然顯得脆弱起來，其中餐館、影院、藝術行業較為明顯。蘋果公司如果在疫情期間沒能賣出新款的iPhone，但它以後還有機會說服消費者繼續購買。而如果人們放棄去餐館或者電影院，那麼這些收入就會成為空白，以後也無法彌補。
藝術行業的收入幾乎依賴於一次性的大型活動，至少在英國等國家是這樣——那裡對藝術產業的政府資助遠不如法國、德國或阿聯酋慷慨。目前看來，原本計劃6月18日開幕的巴塞爾藝術展瑞士主展會可能已無法如期舉行，而許多陳列和出售藝術品的商店都極其依賴這類展會。一旦展會被取消，它們高達80%的銷售份額將化為泡影。但是疫情也正促使一些行業自省，尤其是比較保守的行業。 香港巴塞爾藝術展在3月20日推出網上展廳，有超過230家畫廊參與，相當於原始參展陣容的90%以上。此次展會共展出2000多幅作品，總價值2.7億美元。
這場危機也打破了好萊塢老闆對傳統影院發行模式近乎頑固的依賴，環球影業的一些電影目前在影院上映的當天人們即可在家中通過網絡觀看。迪士尼也在它新推出的流媒體服務Disney+上發佈了熱門電影《冰雪奇緣2》。
此外，擁有完整商業模式的零售業也面臨巨大壓力。摩根士丹利估計，隨著越來越多的美國城市進入封城狀態，未來零售業的客流量可能會銳減60%以上。
△資料圖 CNSPHOTO供圖
美國百貨業巨頭梅西百貨已經宣佈暫時裁員13萬人，科爾士百貨公司（Kohl's）和蓋璞（Gap）公司也各有8萬人被裁。此外，包括潘尼百貨（J.C. Penney）在內的多個零售商也大規模裁員。
日前，標準普爾道瓊斯指數公司表示，美國老牌零售巨頭梅西百貨將被移出標普500指數，成為標普小盤股600指數的一部分。今年以來，梅西百貨的股價下跌了70%。目前，梅西百貨表示不會支付首季度的股息，並會削減資本支出，以此來增加其資金的流動性。
全球零售與科技顧問研究公司Coresight Research表示，全美的購物中心如今相當冷清，近幾周已有超過6萬家實體店倒閉。Coresight Research的CEO溫斯·維格（Deborah Weinswig）預計，一些最近宣佈停業的店家，即使在疫情解除後可能也無法繼續營業。
是危機也是機會
當然，也有一些公司不僅能從這場疫情帶來的衝擊中生存下來，甚至還能借此發展壯大。恐慌性採購導致歐美民眾瘋狂囤積衛生紙，這令金佰利和其他紙業公司的銷售額大增。 清潔類產品的供應商也是如此，例如高樂氏和普瑞來。
但《經濟學人》認為，這多數是短暫繁榮，在人們對疫情的恐慌情緒平息之後，其他行業會迎來更長久的發展。
互聯網公司有望迎來長遠的提振，疫情迫使許多人在家工作、購物和娛樂，Zoom、企業微信、微軟Teams、Slack等企業級通信服務的需求正在激增。分析公司Sensor Tower的數據顯示，此類應用的每週新增用戶數量已從1月初的140萬躍升至3月初的670萬。
△資料圖 中國商網 馬文博/攝
英國支付機構巴克萊卡委託開展的一項調查顯示，截至2月21日，奈飛等訂閱式娛樂服務同比增長12%，食品外賣和物流支出增長了近9%。
提前佈局了線上服務的實體零售也在獲利。調研公司Gordon Haskett 3月份對美國購物者的調查發現，1/3的人在網購食品，其中有41%是首次購買，而他們當中有超過一半的人選擇了沃爾瑪，這是因為他們看中了沃爾瑪便利的食雜和送貨服務。在英國，樂購（Tesco）和英佰瑞（Sainsbury）的發展速度已經超過奧樂齊（Aldi）和利德（Lidl）這兩家對電商投資較少的歐洲折扣連鎖超市。
△資料圖 中國商網 付顥琬/攝
另外，任何能研製出新冠病毒疫苗或療法的公司自然也將迎來大發展。比如在美股崩盤之際，研發瑞德西韋的生物科技公司吉利德（Gilead）的股價已經上漲20%。
此次疫情肯定會帶來一個長期的後果：企業的影響力將進一步向少數幾家超級明星公司集中。業務最具韌性、財力最為雄厚、投資週期最長的公司也許會通過低價收購而獲得進一步的發展壯大。迪士尼的股價自今年1月以來幾乎腰斬，有傳言稱坐擁2000億美元現金儲備而且有意進軍好萊塢的蘋果公司可能會乘虛而入，出資收購迪士尼。伯克希爾·哈撒韋的巴菲特手握1280億美元現金，也許能做一兩筆劃算的買賣。而全球的私募股權公司去年募集了創紀錄的8880億美元資金，他們現在正四處物色目標。併購巨頭黑石集團CEO蘇世民早些時候宣稱，疫情造成的混亂和恐懼為黑石創造了“重大機遇”。
《經濟學人》總結稱，歷史上的經濟大蕭條對經濟造成了嚴重破壞，但同時也催生了一些截然不同的新商業模式，從汽車製造、娛樂到美容產品都有。而今天的危機最後同樣會催生一些新的商業模式，並會有大量新公司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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