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樹 | 蒙哥的攻略:蒙古滅大理國之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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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序:如是認知人生,自然可以領悟人生寂寞。如是領悟人生寂寞,自然曉得有了獨立的思想,人便會變得更是寂寞。


在一個最為寂寞的時候,我開始寫作,並且因為寫作而通過網絡,得以與散落天南海北的三觀相近的朋友們得以相互認識、欣賞、切磋,一路同行……


你我相交,確屬人生幸事。


一路走來,朋友們的關注、點評、支持和關愛,成為最真實的推動著我堅持走下去的力量。同時,更因為朋友們如此優秀,每每隔網茶敘,總是讓我更為清醒地認識到我的認知存在的盲區……


談及寫作,我內心充滿敬畏。


為此,我這才得以走出書房,走的更遠,看得更遠,且沿得客觀、理性之文字底線,滿心踏實地進行寫作。


我每天都在堆積的書本和地圖裡沉迷著,思考著,我每天都在為即將開展的歷史題材的寫作激動不已……


回頭看看我在這些年累積的文章,我感謝自己,更感謝一路同行而來的兄長、朋友——其實,這是我們共同的作品。


橡樹 | 蒙哥的攻略:蒙古滅大理國之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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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軍第一次南侵除卻殺戮、破壞之外,進展不大的主要原因,極為蒙古長子西征調走了大量蒙軍精銳和百戰悍將。


今天,繼續說說宋蒙戰爭。


全文萬字,本文5000餘字,望三點一轉支持橡樹寫作。


宋蒙戰爭是我比較重點考究的戰史。宋蒙戰爭共分為窩闊臺南侵、蒙哥南侵和忽必烈南侵這三個階段。之前多篇文章,基本都是相關第一次宋蒙戰爭。


第一次宋蒙戰爭,即窩闊臺南侵,始於1235年端平入洛事件。


此後,蒙古帝國在1235年至1241年的七年間,以西路攻擊四川,中路攻擊荊襄,東路攻擊兩淮,三路並進,向南宋發起聲勢浩大而又異常血腥的侵略戰爭。


——蒙古帝國發起的這次南侵,無論古代,或者現在再看,均屬毫無爭議的侵略戰爭。


窩闊臺南侵與蒙古帝國著名的1235年長子西征同時。


因為長子西征調走了大量蒙軍精銳和百戰悍將,再加上窩闊臺低估南宋軍力和抵抗決心,是以,蒙軍首次南侵攻勢兇猛,然而在關鍵時刻卻總是礙於軍力不濟,兵力不足,並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


可是,因為第一次宋蒙戰爭期間,具有極強機動力的蒙軍數次突破南宋防線得以襲擾南宋國土縱深,再加上蒙軍所到之處,實施毫無底線的極為血腥的燒殺搶掠等毀滅性破壞,南宋後期雖然全面擊退蒙軍,然而國家受到傷害卻是極深。


1236年,以窩闊臺寄以繼位重望的闊出太子死於湖北前敵為標誌,蒙軍首次南侵的戰略性攻勢提前結束。


此後,宋蒙邊境進入戰術性邊境摩擦作戰。


1241年12月,窩闊臺傷感闊出太子夭折前線,終日濫酒,鬱鬱而終。


——窩闊臺之死,即標誌著第一次宋蒙戰爭全面結束。


當時,窩闊臺死得匆忙,雖然他在生前囑意裝備傳位給闊出太子之幼子失列門,然而,在窩闊臺之妃乃馬真皇后全力阻止下,窩闊臺遺命並沒有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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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史家普遍認為,蒙古發起長子西征的軍事目的,在於擴充帝國西部疆域,打擊東歐列強波蘭及匈牙利,震懾西歐,以確保蒙古帝國在俄羅斯的發展。實則未免解釋過度。窩闊臺之所以在發起南侵宋帝國同時而發起長子西征,其實,無非是調走對闊出太子繼承汗位影響最大的朮赤次子拔都、窩闊臺長子貴由、拖雷長子蒙哥、察合臺長孫不裡。


相比酒色過度,臨死前昏昏沉沉的窩闊臺而言,窩闊臺之妃乃馬真皇后頗具頭腦。


乃馬真皇后明白,窩闊臺死後,朮赤、察合臺、拖雷等各大家族群雄並立,都在覬覦汗位。如要控制汗位,唯有平穩過度,將汗位移交她的已經成年的長子貴由太子,而不是她年幼的孫子失列門。


然而,作為窩闊臺的長子,貴由本來就不為窩闊臺看好,正隨著長子西征的大軍在中亞、歐洲征戰。


於是,乃馬真皇后索性自己攬權稱制,預備假以時日,選機將汗位移交貴由太子。


乃馬真皇后稱制四年有餘。直到1246年夏,她才正式推立其長子貴由太子即位。史稱貴由汗。

貴由汗自幼不為窩闊臺喜愛,為給闊出讓位,貴由作為長子被塞進遠征大軍,多年征戰,一路向西。


最後,本來沒有繼承汗位希望的貴由在母親強勢規劃下匆忙上位。可是,他在上位當上大汗之後,卻又受母親垂簾聽政壓制。


可想,作為標準的媽寶男,貴由雖為大汗,內心壓抑,可想而知。


是以,在等到乃馬真皇后在1246年12月病故,全面接手蒙古最高權力之後,壓抑多年的貴由汗索性來了一次濫酒、好色、多疑、暴躁的性格總爆發。


1248年春,即位不到二年,貴由汗在西征拔都的途中病故。貴由汗之妃斡兀立海迷失後仿效乃馬真皇后稱制。


自此,蒙古帝國進入斡兀立海迷失後稱制時代。


斡兀立海迷失後並沒有乃馬真皇后的運氣。她在稱制後,並沒有受到孛兒只斤黃金家族各大家族的認同。


於是,蒙古軍政大權很快便被貴由汗二子忽察、腦忽,闊出幼子失烈門,以及朮赤、察合臺、拖雷等各大家族的老大瓜分。


一家大小各自不服,蒙古帝國就此開始血腥、世俗的權力爭奪。


權力的血腥爭奪,各朝各代大同小異,無非關門閉戶在自家窩裡毫不留情亂砍亂殺,如玄武門事變那般,最終殺出一個雄才大略的君王。


當然,相比古代中原王朝,蒙古帝國權力爭奪還多了少為人知的世俗的元素。


原來,自成吉思汗開始,蒙軍所到之處,燒殺搶掠,敲骨榨髓,囊括歐亞大陸財富無以計數,在貴由汗病故之年,經過數代積累,蒙古孛兒只斤黃金家族的各大家族豈止富可敵國,簡直富可敵歐、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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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兒只斤黃金家族的各大家族相互爭權,既要血腥廝殺,又要拼比財富。


於是,極端富裕的孛兒只斤黃金家族的各大家族為相互爭權,私下都往分封在蒙古及歐亞大陸的各個宗王、將軍、大臣們拋錢以收買人心。


最高權力的爭奪變成一場血腥殺戮搭配各種炫富的綜合競爭。


無形之間,孛兒只斤黃金家族高度壟斷的這些巨量財富再次流向歐亞大陸,客觀上覆蘇了被戰爭壓垮的歐亞商貿之路……


蒙古帝國當年這本為權力爭奪的糊塗賬,單獨寫來也是相當有趣,礙於篇幅,這裡省略。


這場權鬥,曠日持久。


1251年,受朮赤、察合臺、拖雷等家族擁戴,拖雷長子蒙哥在財力、軍力佔據優勢,最終剪滅斡兀立海迷失後及窩闊臺系勢力,繼承汗位,史稱蒙哥汗。


於是,蒙哥南侵及第二次宋蒙戰爭拉開帷幕。


蒙哥作為拖雷長子,參加過1235年第二次蒙古長子西征,諳熟軍事,對打獵與戰爭有著極為偏執的嗜好。


因而,他一上位,旋即著手準備南侵。


最初,蒙哥在準備南侵的兵力部署上,與窩闊臺南侵的兵力部署極為相似。同樣都是在四川、荊湘、兩淮臨近南宋邊境地區,選擇要地建立基地,囤積兵力,等待戰機出現。


蒙軍兵分三路的重點攻擊目標依然是四川、荊襄、兩淮。


在四川方向,蒙軍沿現在的陝西略陽、四川廣元陳兵;在荊襄方向,蒙軍設置河南經略司,在河南唐河、鄧縣、嵩縣、汝南,以及湖北棗陽、老河口、丹江口等地屯兵;在兩淮方向,蒙軍則於自河南汝南向東,沿息縣、安徽亳州、阜陽一線駐軍。


與此同時,宋軍當然也不會閒著。


有了第一次宋蒙戰爭經驗,宋軍已經較為全面認知蒙軍戰力、戰法。


於是,就在窩闊臺病故之後,蒙古黃金家族內訌奪權的時候,宋軍針對蒙軍擅長機動、野戰等特點,圍繞四川、荊襄、兩淮這三個戰略核心,在10年之間,完成了守四川及長江上游以固中、下游,守漢、淮以蔽長江的戰略防禦的體系化準備。


——以當時的南宋之國力、財力、人力,相比已經佔領、控制過半歐亞大陸的超級大國蒙古帝國,無疑處於絕對劣勢。


因而,即便蒙古內亂近十年,宋軍除卻戰術性北伐之外,在戰略上,礙於宋蒙實力懸殊,宋軍必須,也只能順應四川、荊襄、兩淮等戰區地勢,採取防禦戰略。


其中,在四川戰區,經過宋名將餘玠精心設計,宋軍按照依山制騎思路,建設了以重慶為中心,以扼控陝甘進出川東北的水陸交通樞紐合川釣魚山為防禦核心的水陸要塞群。


同時,宋軍由此外延,依託長江,在岷江向東,在嘉陵江、涪江、渠江等水系等廣闊地區,選擇川渝險要山地,廣泛修築要塞,建立了梯次縱深的堡寨防禦體系。


四川地勢極端複雜,再加上星羅棋佈的水路要塞,頗有金城湯池氣勢,顯然不再是適合蒙古騎兵的戰場。


——如要擊破宋軍防禦,唯有重型火炮和可拋射巨石的發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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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軍引進中東和歐洲的重型火炮和可拋射巨石的發射機等重火力,成為南宋最後被滅亡的主因之一。


只是,當時對中東、歐洲攻城重火力軍事技術還不算深刻了解的宋、蒙軍還並沒有意識到這點,因而,歷史上的蒙哥本人,也正是因為進攻釣魚城要塞而死於矢石。


可見,在第二次宋蒙戰爭之前,經過宋軍精心、周密裝備,四川全景隱然成為既向北防禦蒙軍,又向東戰略庇護荊襄的超級要塞。


四川往東,便是荊襄,便是南宋長江防禦體系的最為核心京湖戰區。


京湖戰區東接四川戰區,西聯兩淮戰區,實為南宋長江防禦體系之脊樑。早在第一次宋蒙戰爭期間,南宋名將孟珙即將這一戰區得失,提升到整個南宋防禦戰略的核心地位:


荊州,國之藩表,如其有虞,非但失一郡,當傾國爭之。


僅此傾國爭之四個字,足見荊湘戰區作為南宋之脊樑之重要。


——事實上在整個宋蒙戰爭期間,宋蒙兩軍連年血戰,無非集傾國之力,爭奪京湖戰區及江陵、襄樊、鄂州等地的得失而已。


兩軍戰至1273年,隨著襄陽、樊城淪陷,京湖戰區全面被動,宋軍抗蒙也就由此被分割東西,失去大勢,在五年後不可逆地連戰連北,最終蹈海崖山。


這是後話。但也側證京湖戰區對宋蒙兩軍之重要。言歸正傳。


在第二次宋蒙戰爭之前,宋軍按照孟珙生前設計,為保京湖戰區不失,需要建設藩籬三層防禦體系。


第一層藩籬,即以京湖戰區核心之江陵、襄樊、鄂州等地為支撐,練兵屯田。


第二層藩籬則將京湖戰區防禦縱深,延伸劃到四川戰區東部涪州、萬州、夔門一線,湘西北鼎州、澧州一線。


第三層藩籬則劃到京湖戰區以南的湘西南、廣西地區辰州、靖州、桂州一線。主要是預防蒙軍戰略迂迴南下,再由雲南、廣西北上偷襲京湖戰區。


藩籬三層,既防正面蒙軍,更要防蒙軍自吐蕃、雲南、廣西繞道偷襲。可謂未雨綢繆之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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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宋蒙戰爭初始形勢圖。對圖看文,可以更清楚瞭解蒙軍大迂迴滅大理國的目的。


京湖戰區往東,則是江淮戰區。


這是宋軍當時較有底氣的防區。


江淮本來地勢低平,河渠縱橫,宋軍稍微施工,三里一溝、五里一渠,江淮天險即可遏制蒙古騎兵長途奔襲、機動、集結。


由此,宋軍佔地利之便,既有淮泗精銳駐防要地,更有水軍步軍混編屯戍長江。


因此,對當時尚未發展水軍的蒙軍而言,要想以騎兵南下江南水網,以短擊長攻擊宋軍,必然是最無聊的選擇。


蒙軍自然輕易不會將兩淮列為重點進攻方向。


因而,四川戰區和京湖戰區勢必成為第二次宋蒙戰爭的主戰場。


既然兩軍對壘大勢如此,宋軍自然將防禦重點放在了四川戰區和京湖戰區。


於是,自幼混在軍營,諳熟軍事的蒙哥,當然也就看清了宋軍戰略防禦的關鍵。


既然江淮不易進攻,四川地形複雜,堡寨防禦體系遍及川內,蒙軍自甘陝南下,勢必沿途鏖戰,消耗巨大。蒙哥索性就將南侵的主要方向確定在京湖戰區。


回望第一次宋蒙戰爭的戰略得失,蒙軍既無法速成強大水軍以突破宋軍正面防禦,就只能針對擊破宋軍藩籬三層防禦體系,構思了由京湖戰區背後發起突破。


蒙古在第二次宋蒙戰爭初始,即構思了宋蒙戰爭最大的一個戰場:


迂迴南下吞滅大理國,再由大理國北上,配合蒙軍主力南下,南北夾擊,攻佔四川。


在相繼打碎宋軍第二、第三層籬笆之後,蒙軍再以豫、川、桂等地為基礎,以西路、北路、南路等多路進攻第一層籬笆,最終合圍、攻佔襄陽。


如此一來,蒙哥大軍真要南宋之脊樑京湖戰區打開缺口,宋蒙戰爭結果也就即見分曉。


可能是剛剛上位,後院未穩,也可能是出於好大喜功的心性,或者是儘快建立軍功以震懾蒙古高層異己……


總之,蒙哥在發起蒙古第二次南侵設計攻略之初,即為快速打破宋軍京湖戰區藩籬三層防禦體系,祭起了效率最高的狠招:


南下迂迴,吞滅大理國。


那麼,蒙軍派出何人領軍南下,蒙古滅亡大理國之戰進程如何,大理國滅亡對宋蒙戰爭影響如何?請關注更新。


這才抽空吃午飯。桌子一拍,謝謝各位。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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