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天津衛——著名藏書家任鳳苞的“天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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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講故事的翁老頭

在赤峰道、山西路交口處的山西路186號,是一處綠樹環合的庭院,濃密的樹陰背後,掩映著一幢西洋風格二層住宅,這就是任鳳苞的藏書樓天春園。關於“天春園”的命名,據說取自唐人施肩吾《下第春遊》詩句:“天遣春風領春色,不教分付與愁人。”但實際並沒有留下文獻記載,但“天春園”藏志海內享有盛名確是實打實有文字記載的。中國現代法學家、社會活動家沙彥楷稱“天春園”為“私家藏志之巨擘( bò)”;著名藏書家和書法家王謇(jiǎn)在《續補藏書紀事詩》中道:“南北第一天春園,山經地誌不勝繁。”

說說天津衛——著名藏書家任鳳苞的“天春園”

該樓始建於1911年,1921年改建。二層磚木結構,水泥飾面,局部紅磚清水。多坡紅瓦坡頂,錯落有致,上開天窗。入口為拱形門洞,立面中部前凸,上設三角雨廈。二層右側夾角設一水泥護欄陽臺。樓房造型新穎,風格明快,是一座西歐庭院式別墅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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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鳳苞,字振採(1876~1953)江蘇宜興人。他是民國時期的銀行家、藏書家。說起藏書,離不開任鳳苞的家學淵源。由於在銀行業多年,他頗有家底,因此也屬於“多金”的藏書者。這一度導致他在藏書過程中不加選擇,連他自己都說曾“博取無所擇”。好在他隨後變得“專業”起來,逐漸將興趣轉移到地方誌的收藏。任鳳苞先生積三十餘年的精力和財力,收藏全國各地歷代志書,建立名為天春園的方誌專藏。“天春園”在我國近現代私家藏志中創造了“三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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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第一,任先生以個人的精力和財力,收藏達2536種,且精審又如此,其難能可貴於此可見,這就是私家藏志的數量和質量第一;第二個,喜歡歷史的都知道,方誌被譽為“史料寶庫”,要想掌握和利用好這份珍貴遺產,只能靠它的專門性目錄——方誌目錄。1936年11月,任先生編印的《天春園方誌目》問世,這是我國第一部私家藏志目錄。第三個第一。瞿宣穎先生早年曾任河北省通志館館長,講學於燕京、清華諸校。1930年春,瞿先生執教於南開大學,講授方誌學。在津期間得以相識任鳳苞先生,共同的嗜好使二人過往甚密。《方誌考稿》是瞿先生根據任先生“天春園”所藏河北、遼寧等八省各類志書六百餘種所作提要集,任鳳苞先生慨然出資,以“天春書社”的名義交京津印書局鉛印行世,總髮行處即是瞿先生的“北平黃米衚衕八號瞿宅”和任先生的“天津法租界三十五號路七十八號任宅”。這部《方誌考稿(甲集)》既是我國第一部方誌提要目錄,也是第一部私家方誌提要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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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鳳苞先生有雄厚財力訪求明清方誌,為了得到一些善本方誌而不惜重金。據說任先生1941年,用兩根金條,買到一部明景泰的刻本《寰宇通志》,此書原藏在定州府真定縣一個地主家裡。一天,地主把書拿到書肆求購,書店老闆拿在手裡一看,見確是好書,就開了一個善價,給地主500元。當時地方誌根本賣不上價,買賣用柺杖高度量,一柺杖才給銀若干。地主見對方給了大價錢,先是一驚,然後又反悔,把書揣到懷裡不賣了。後來,地主的幾個兒子分家產,地主把這套書拆散,每個兒子各得數冊。再後來,就是他們先後將自己分得的幾冊書賣掉。這些散落在各地的書陸續被北京琉璃廠書肆收購。後經王明九先生讓給任鳳苞先生。此事一時傳為書林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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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鳳苞是宜興官宦人家的後代。其祖父任溥霖曾任清朝丹徒縣訓導。在清代,訓導是輔佐地方知府的七品官,主抓教育。而任鳳苞的父親任錫汾曾官至四川川東道,著有一部《拙叟詩存》。先輩與讀書作文之間的關係如此密切,對任鳳苞後來的人生不能不說有很大影響。任鳳苞早年隨父親宦遊各地,隨後北上京城。到了1915年,由於得到北洋政府高級財政官員梁士詒的舉薦,出任交通銀行協理,從此步入金融界。至今在交通銀行的相關記載中,還能見到對任鳳苞的簡單介紹。任鳳苞於1928年遷居天津,在銀行業呼風喚雨,金城銀行董事、中南銀行董事、鹽業銀行董事長……這一系列頭銜,使他成為天津金融界裡令人矚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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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鳳苞在擔任鹽業銀行董事期間,遇到了民國有名的“四公子”之一、上海分行經理張伯駒遭綁架。1941年,張伯駒受吳鼎昌力邀出任鹽業銀行的經理,卻因種種原因得罪了鹽業銀行內部的高級職員李祖萊。李祖萊是張大千的紅粉知己李秋君之胞弟,與張大千交往緊密,而且還有汪偽政府76號特務總部為靠山。於是,一場針對張伯駒的綁架開始了。綁匪向張家要了鉅額的贖款,200根大條,但張家根本拿不出這筆錢,據說一度還要賣掉家中珍藏古玩來救急。而作為鹽業銀行董事長的任鳳苞,也被動地捲入到綁架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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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方面於1941年6月16日得到任鳳苞的指示:“不可牽涉到行”,顯然是希望不要影響銀行的穩定局面。由於銀行方面不肯出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張伯駒身陷險境很長時間,所幸最後張伯駒脫難,也使得任鳳苞免於落個“見死不救”的名聲。經過被劫事件,張伯駒痛感社會的黑暗齷齪,也嚐盡了世態炎涼的殘酷。

說說天津衛——著名藏書家任鳳苞的“天春園”

任鳳苞在抗戰爆發後,由於華北淪陷,鹽業銀行總經理吳鼎昌任貴州省主席,為了維持鹽業銀行在淪陷區的局面,由任代理董事長兼總經理。當時金城、大陸、中南等北四行利用任與華北政務委員會及南京維新政府的關係,有難辦的事,都由任鳳苞出面應付。抗戰勝利後,繼任鹽業銀行董事長,同時兼四行儲蓄會執行委員。解放後居天津,名義上仍是鹽業銀行董事長,他也在解放後遷居馬場道148號。

說說天津衛——著名藏書家任鳳苞的“天春園”

1952年,任鳳苞毅然將天春園藏志全部捐獻給天津市人民政府,用今人的話來說,就是“裸捐”,成為天津文化史上值得大書特書的佳話。如今這些書籍收藏於天天津圖書館,約有兩萬多冊,其中萬曆年間的《徐州志》等方誌,屬於國內孤本。捐書後不久,任鳳苞就於1953年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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