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於都」記錄普通人張永久的一段口述史

大家好!我叫張永久,今年44歲,江西省贛州市于都縣葛坳鄉牛頸村人。

最近,我在微信客戶端看到博物館正在開展“保護紅色基因大調查”,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可以說,這麼多年來,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方誌于都」記錄普通人張永久的一段口述史


小時候,我就覺得非常奇怪,因為全村人都姓葛,並且我的叔叔也姓葛,唯獨我爸爸和我們幾個孩子姓張。自懂事起,奶奶總會含著淚水,給我講述她年輕時那段不為人知的傷心故事。

奶奶叫曾東秀,1916年出生,2010年亡故,是于都縣銀坑鎮梅屋村人,年輕時嫁到銀坑鎮的梅屋村,嫁給一個比她大11歲叫張業祥的好男人,張業祥長得高大英俊,有文化,18歲時就入了黨,一直為黨忠誠、敬業工作,是中共勝利縣委機關的幹部。

1934年因中央紅軍長征後,勝利縣委撤銷,中央蘇區領導對我爺爺講,你是本地人,留下繼續地下工作,我爺爺聽從組織安排,因擔心白色恐怖,轉到撫州的黎川縣為黨繼續地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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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奶奶講,我爺爺親口對她說:1945年,爺爺因為工作需要,和奶奶的兩個弟弟等革命同志,劫了國民黨黃財體軍長的車上的槍支彈藥和銀圓,為留下的紅軍補充經費時,順便看望在興國縣古龍崗野原住的身懷六甲的妻子,當時肚裡懷的就是我爸爸張復有。

後來,我爺爺是由於被人告密,國民黨反動派來到租住的房子裡抓我爺爺,當時爺爺奮力反抗打倒幾個士兵,跳過士兵的身體,我爺爺帶著懷孕的妻子,連夜潛回了銀坑鎮梅屋村住。

聽我奶奶講,我爺爺沒結婚前經常和張麻子的國民黨部隊鬥爭,直至抓到張麻子,張麻子功夫了得,能飛簷走壁,我爺爺等大部隊在古龍崗捉到了張麻子。國民黨黃軍長命今部下秘密抓捕,抓走了我爺爺,而爺爺的二弟張業禮也當場被國民黨亂槍打死,爺爺的三弟張業偵受到國民黨的威逼恐嚇,病倒在床,沒幾天也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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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三月被抓走,我奶奶和太婆哭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奶奶傷心過度還未滿月,於當年四月生下我爸爸。

我爺爺被抓到古龍崗後,軍長黃財體親自審問,被士兵吊起來嚴刑拷打,問還有誰是共匪,但是我爺爺始終不願說出組織的秘密,直至被打死。

後來,爺爺的屍首扔到黃嶺村的野源亂葬崗,被當地好心的百姓將他掩埋,連同掩埋的還有刻了爺爺名字的石碑,因擔心受到連累,石碑也不敢外露,而是淺埋入土中。

我奶奶為保護我爸爸而不敢去找我爺爺,不知他是死是活。最後,還是傳回壞消息,說我爺爺被國民黨繩索吊打致死, 他至死也沒有說出革命同志的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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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我太婆的三個兒子都死了,同年,三個媳婦改嫁。我奶奶強忍悲痛,因家裡欠到十六擔生谷要還,經我爺爺的妹妹做媒,嫁給於都縣葛坳鄉牛頸村葛接茂(也參加過廣昌戰役,是野前戰爭的戰士)。

解放後的一九五九年,因我爸一直思念我爺爺,我奶奶和我伯伯、我爸爸一起去古龍崗的亂葬崗,三個人挖了一整天才挖出寫了張業祥的麻碉石。當時看到屍骨後三母子抱頭痛哭,急急忙忙找來籮筐挑回梅屋的老房子裡。挑回來後,我奶奶怕屍骨被狗叼走,把屍骨吊在窗戶上,我太婆看見屍骨後哭的死去活來,說道:"生也吊打繩索,死也吊掛窗前”,一家人哭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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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爺爺、奶奶及其他知情人現在基本不在人世了,我爺爺做的土牆房今年被鄉政府拆了,現在只留下唯一我爺爺晚上用的照明火籠,現在只有後人知道還可以調查,但是奶奶生前告知我們爺爺的故事絕非捏造,由於奶奶沒有文化,擔心經受“文革”迫害,奶奶的奶媽擔心爺爺的事情會牽連到子孫後代,一直沒有向黨組織告知爺爺的事情,所以爺爺至今也沒有得到黨組織的承認。

現在國家關心蘇區人民,關愛紅色後代,尋找紅色基因,我才將爺爺的事情公開向世人反映,希望有更多的人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進一步挖掘、整理我爺爺的紅色故事。

注:文中的兩張圖片老年夫婦,分別是張業祥的內弟和內弟媳(即張復有的小舅舅和小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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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人:張永久,

(供稿:于都縣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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