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人類本紀
最後最好的情形可能是：
每一個靈魂至關重要
無可替代，組成星雲的美妙結構，
無時不刻備份在星光的黑暗中；
每一個肉體無關緊要
毫無意義，只是靈魂的行屍走肉
如流星隕石，總在消亡總在克隆。
至關與無關
這是一個精緻的悖論：
末日與創世同在。源於人類
自由至上與進化無熵的自噬蛇猜想——
那時候太陽暗淡無光
地球早已灰飛煙滅，或許是
它們拋棄了人類
用某種無可挑剔的懲罰
比如：蘑菇雲，
人吃人的返祖傳說，
光速繁殖的外來病菌，等等
應該都只是表象——
它們從大自然開始就受騙了，
耗盡能量與物種，成為獻祭。
人類狡猾的自欺欺人模型
很有效：上帝顯靈了
從末日的混沌。當然
也就是此刻在我閃耀的鬼魘夢幻中——
所有消失的靈魂浮現，卻不穩定
無所不在又無所寄託；
所有死去的肉體重生，卻無著落
相互擁抱又相互排斥。
沒有審判而是念念不忘道德經。
上帝讓我說：你們肉體要像塵土一樣。
於是所有肉體化為齏粉
析出吸引力，揉泥
摶成一個可大可小的心球
怦怦跳，沒有固定的變異軌跡。
上帝又讓我說：你們靈魂要像空氣一樣。
於是所有靈魂電離鏡像
析出吸引力，揉雲
摶成一片或大或小的光影
飄飄然，沒有固定的善惡軌跡。
上帝最後讓我說：你們的肉體和靈魂
沆瀣一氣，實在難以天人合一，就讓它們
做夢一樣糾纏吧——
也是太陽運轉的相對論：
你們本是光與粒子之間的生死旋律，卻想永生——
我已僭越了我自己——
別再追問我的存在，否定我的否定……
貪婪的智性催我醒來，不假思索
摸索自我，俯仰環視星空——
靈魂說：我思故我在
肉體說：進化使我在
它們爭奪話語權，我飢餓難耐
稀裡糊塗自言自語：
吃東西還是不吃東西？
上帝是個什麼東西？
於是
上帝只好回到
末日混沌的暨生魄劇場
再次上演它的肉身盤古
自導自演的自傳靈魂大戲
片名：宇宙大爆炸——
止而不終但不再示現人的類別。
2020-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