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德縣:打“井”養豬新探索

喜德縣整合多個主體,通過以租代補方式,放大和延伸財政資金效益——

(記者 梁現瑞 王代強 袁敏)“窮不丟書,富靠養豬。”在中國,養豬是一種重要的脫貧致富產業。但由於存在“豬週期”,這個產業的狀況總是跌宕起伏。如何“熨平”“豬週期”,是一個仍在探索的待解之題。

  2016年以來,四川鐵騎力士集團與喜德縣探索養豬扶貧模式,整合政府、龍頭企業、銀行、保險、養豬大戶、貧困戶等多個主體,分散產業風險,通過以租代補方式,放大和延伸財政資金效益。
  拿“打井澆田”來比喻,政府出資建擴繁場的“井”,租賃給龍頭企業管理運營;各個代養場就是“田”,企業向它們源源不斷供“水”。這種模式讓更多貧困戶參與其中。
  “井”如何打?“田”如何管?“水”如何聚?“苗”怎麼育?近日,記者到喜德實地採訪。

喜德縣:打“井”養豬新探索

喜德縣沙馬拉達鄉鐵口村代養場周邊的萬畝花椒基地。 記者 王代強 攝

一種探索 打了一口“井”,澆了70多塊“田”  3月18日上午10點,記者來到冕山鎮洛發村。一片白色圈舍整齊排列在一面山坡上,10多個工人正在門口施工。
  “這就是擴繁場。”鐵騎力士公司豬業事業部涼山區域公司常務副總經理劉寅少介紹,擴繁場佔地350多畝,為涼山州最大、最先進的仔豬繁育基地,年產仔豬近30萬頭。縣級涉農資金、廣東佛山援建、喜德農旅投公司聯合投資1.5億元,建成後以每年1000萬元費用租賃給鐵騎力士。
  劉寅少用一堆磚擺了個示意圖:“中間這塊磚就是擴繁場,外圍這一圈就是代養場,總共有75個,全部分佈在周邊半徑30公里左右的各個鄉鎮。”
  劉寅少為這種“眾星捧月”的模式起了一個更形象的名字——“打井澆田”:政府出錢“打井”,龍頭企業租賃管“井”,繁育出的“豬”就像活水,輸送到周邊70多個代養場的“田”,村集體、養豬大戶和貧困戶共同“耕田”,達到利益共享。
  30公里外的洛哈鎮古木宜莫村,就有一塊“田”。這個代養場可同時養殖2400頭豬。去年8月,第一批生豬已經出欄,記者去的當天,正在對環保設施進行完善,準備迎接第二批仔豬。


一種轉變
之前是送碗水,現在是井水源源不斷  “差別大得很。”記者在洛發村正好碰到縣農業農村局總經濟師爾古木支。今年50多歲的爾古木支是一個“老畜牧”,據他介紹,鄰縣曾推行過扶貧的“借豬還豬”模式,將母豬送給貧困戶餵養,產下的母豬還給政府。開始搞得風生水起,但後來收回的豬數量很少,因為貧困戶養豬技術不過關,喂死了一部分,還有的人不守誠信拒絕按約定歸還,因而實施不久就停止了。
  還有地方推行過“六方合作”養殖:擔保公司、飼料加工企業、種畜場、農發行、農戶、肉食品加工企業,生豬養殖業所有環節聯合起來,共同抵禦市場風險。規模上去了,但治汙設施沒跟上,甚至被約談。
  爾古木支認為,在中國是“養豬如炒股”,散戶為主,承受市場風險能力差。生豬產業要良性發展,必須提升應對風險的能力。
  “打井澆田”模式,讓爾古木支眼前一亮。在他看來,這種模式整合各個口線的支農資金,捆綁使用,聚指成拳,提高了支持力度。不是一次性給補助,而是租賃方式,更可持續。代養場建設給予適度的補助,撬動民間資本參與,放大了政府資金效能。

  “怕不怕龍頭企業跑了?”記者把問題拋給爾古木支。他呵呵一笑:“有啥子好怕的?一個企業跑了,還可以租給其它企業……豬始終是需要的。”
  “另一種‘六方合作’模式,雖然參與方也不少,但扶貧責任相對較輕,養殖場管理標準、規模沒有嚴格限制,盲目擴張出現環境汙染難題。”省農業產業化專家卿成認為,“井口”養豬模式的優勢首先是通過延伸鏈條,擴大參與主體,有效化解市場風險;同時發揮了各自優勢,政府整合資源,龍頭企業提供技術、管理和品牌,大戶、銀行提供資金,貧困戶參與養殖,代養場投資、規模受政府和擴繁場指導、制約,實行標準化、規範化養殖管理,由於分散在各鄉鎮,降低了治汙壓力;第三是整合資金,放大和延伸了資金使用的效益和期限。
一大難題 社會資本與群眾的利益、風險需要平衡  “如何發動能人、大戶搞代養場,是個大難題。”鐵騎力士代養部經理沈洛陽說,一個代養場投資少則三四百萬元,多則一兩千萬元。
  為了撬動民間資本的參與,當地政府承諾,為新建的代養場給予補貼支持。整合資金,以政府貼息的方式,協調金融機構,幫助貧困戶貸款,併入股代養場,支持建設。生豬保費28元/頭,政府補貼12元;母豬保費60元/頭,政府補貼48元,最高賠償1500元/頭。

  建場給補貼、保險給補貼、養殖給技術,幾管齊下,市場逐步有了回應。沈洛陽回憶,幾年前當他在洛哈鎮物色第一個大戶格衣爾洛時,對方的態度是不相信、不清楚、不理睬,“連續跟了他兩個多月,直到代養場建起來,他才同意幹。”
  古木宜莫村代養場總投資320多萬元,代養場負責人洛爾木幹1分錢都沒花——政府按500元/平方米的標準給予補貼170多萬元,全村52戶貧困戶每戶貸款5萬元入股,“還剩110多萬元沒用完,擱在銀行裡。”
  去年2月,古木宜莫村代養場首批1700多隻豬苗入欄,鐵騎力士派技術員手把手指導管理,還送來飼料、藥品、疫苗等物資。“我們向代養場承諾‘三無一穩’:無重大疫情風險,無重大市場風險,無重大資金壓力,穩定的收購價格。”劉寅少說。
  鐵騎力士公司與代養場簽訂了收購協議,約定了收購價格。去年的保底價為8元/斤,公司售價高於8元的部分按10%增加計入,比如公司售價為16元/斤,高出保底價8元,則收購價為:在保底價8元的基礎上增加0.8元,達到8.8元/斤。
  去年9月,古木宜莫村代養場共賣出1700餘隻豬,每隻賺388元左右,共盈利66萬餘元。“除去給52戶貧困戶分紅15.6萬元及人工、水電等成本,毛收入30多萬元。”洛爾木幹說,貧困戶貸款由他來還,壓力不大。

  按照約定,喜德縣75個代養場向1155戶貧困戶分紅。擴繁場每年給的租金,也拿出部分向1901戶貧困戶分紅,戶均3000元至5500元。古木宜莫村48歲的建檔立卡貧困群眾衣火裡作去年9月就分紅3000元,“這樣的好事,我們全家人支持、點贊!”
  據統計,喜德縣有3000多戶建檔立卡貧困戶參與到這個模式,並參與分紅。
兩大擔憂

行情好怕代養場偷賣,

行情不好企業獨自承擔損失  “現在生豬售價達到18元以上,龍頭企業才按9元多給你,你不眼紅?”記者把問題拋給洛爾木幹。
  不久前,鄰縣一個代養場就私下把100多頭豬賣給了別人。這讓劉寅少很惱火:“只看到我們現在賺錢,不知道暴漲之後或有暴跌,如果生豬價格跌到6元,我們還得按每斤8元結算,損失完全是我們來承受。”
  龍頭企業直接面對市場的“驚濤駭浪”,代養場則是“風平浪靜”,兩者承受的風險等級完全不一樣。
  劉寅少認為,必須加強過程監管。加強信用體系建設是關鍵。喜德縣相關部門和企業人員一起,走進代養場,宣講法律法規知識,表示將對違反協議者進行嚴格處罰。鐵騎力士還派專員到代養場每週統計察看存欄情況。“現在給每頭豬都錄入了狀態信息,打了耳環對其定位,做到活要見豬、死要見屍。”沈洛陽說。


  此外,公司正在給擴繁場、代養場安裝攝像頭,對每一隻豬的狀態進行實時監控。
  在農業專家看來,龍頭企業做好“平衡”:既不能盲目擴大豬苗規模,影響市場,同時也要留夠“秋膘”,抵禦市場震盪。
  在劉寅少看來,還要通過技術和管理能力創新,採用自動化、智能化養殖,提升效率,降低成本,選育優種,擦亮品牌,提升產品競爭力。同時,打通初加工等上下游產業鏈,提升附加值。
  行動已在開展——在冕山擴繁場,正在配套建設沼氣發電,汙水將通過管網布局灌溉3000畝種植業,形成“豬—沼—糧(經果)”生態循環經濟模式。
  在喜德縣沙馬拉達鄉鐵口村代養場,6個料線自動將飼料、水等輸送到食槽,糞汙通過管網灌溉約3000畝的花椒種植基地,林下套種約200畝魔芋和中藥材,帶動周邊種植花椒1萬畝以上。
  這段時間,劉寅少正在考察研究,能否利用當地土豆種植優勢,在代養場建飼料加工廠,降低飼料運輸成本。
  “我們還與縣裡研究,計劃在擴繁場附近規劃一個移民安置點,打造彝家新寨。依託附近河灘8000畝土地種雪梨、蘋果,形成‘賞花-民宿-溫泉’體驗線路,帶動周邊旅遊業。”劉寅少說。

新聞多一點  

養豬扶貧還有這些新模式

內江東興區高梁鎮金龍村:

合作社代養分紅  

內江市東興區高梁鎮金龍村利用產業扶持發展資金,讓36戶貧困戶發展生豬養殖,購買一頭仔豬補助400元。考慮到大部分貧困戶存在養殖困難,該村把貧困戶購買的豬統一送到養殖合作社集中代養。養殖成本和銷售都由合作社負責,生豬銷售後貧困戶獲得收益分紅。貧困戶每頭豬可獲得固定分紅,死亡的豬不分紅,但要返還貧困戶400元本金。
貴州省黃平縣:

雲上牧場AI養豬  

浙江青蓮食品公司在貴州省黃平縣開展“5G智慧雲上牧場”項目,用人工智能系統進行AI養豬。
  項目通過智能設備及新技術匹配應用,實時採集生產數據、監控豬群動態,自動調節環境溫度、溼度、氨氣濃度等,實現精準飼餵、精準查情、精準配種,建立年出欄10萬頭以上智能信息化標準養殖場。


湖南郴州北湖區仰天湖瑤族鄉金仙寨村:

成立生豬養殖發展聯盟  

在湖南郴州北湖區仰天湖瑤族鄉金仙寨村,合作社成立了“萬戶富”生豬養殖發展聯盟,按照“公司+合作社+村集體+貧困戶+基地”模式,合作社每月定期對養殖戶進行培訓,同時上門服務。農戶養殖出來的生豬,合作社統一收購。
  合作社注入資金,建設規範化育肥豬養殖場,並折股量化給貧困戶,讓資金變股金、農民變股民,以年終返利的形式,讓缺勞力且無法發展養殖的貧困戶有了穩定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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