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都在喜鹊阁(一)

孤独的人都在喜鹊阁(一)

/毛惠云

陈杨坐在拉萨喜鹊阁的三楼喝着甜茶,然后发了张图片给我,我第一感觉是鼻子里闻到了他雪茄的味道,这时我正在北京的一间咖啡馆里刚写下一段喜鹊阁的文字,旁边的人熙熙攘攘的,敲着电脑,或者认真地谈着比特币建立于区块链之上产生的经济意义。

陈杨说喜鹊阁现在也是坐满了人,我马上笑了,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些人晒着拉萨完美的太阳认真慵懒的场景,那些人,那些人是奇妙的,与拉萨稀薄的空气不阻挡紫外线一样,他们的欲望、性格也变得简单,不仅对于神圣的追求与灵魂的洗礼一俯到地,哪怕是有私欲的欺骗、敲诈、攻击,也基本不加什么掩饰,但似乎也非常奇怪,授受者等同,倒也有趣。

所以喜鹊阁曾经有过两句非常有意思的话,一是"有许多抽着五元钱的烟,谈着五百万生意的人",二是“带客人到喜鹊阁千万别离开,因为有可能你一离开你的客户就成为了别人的"。这两句针对的是当年许多做小生意的拉漂,僧多粥少,或者是狼多肉少一直是这一批人逾越不了的沟沟壑壑。

那天看到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写的游记里有一篇喜鹊阁,许多人一到拉萨会有写攻略的习惯,因为拉萨和远行始终是可以激发好奇而且不用担心流量的话题,但又确实很多人做不到感同身受,所以把拉萨写的很飘,过客写给过客看,容易以讹传讹。

他写喜鹊阁是一个网红店,是杜撰的一个历史景点,因为写到了我所以我还是很认真地帮他做了一些纠正,我告诉他,喜鹊阁是八廓街真正的百年老院,门口还有政府认定的保护碑,喜鹊阁里有一口井是大昭寺圈里除了大昭寺井之外的唯一一口井,等等。关于喜鹊阁来来往往的人,我让他认真听一下我写的那首歌《孤独的人都在喜鹊阁》。

在喜鹊阁里有一半是熟客,他们有各种身份,和生客一样,他们彼此见过,但并不会太多寒喧,把当下过的很满,真正轻轻我来轻轻我走。

陈杨是其中一种具有拉萨身份的人,这和大多拉漂只有身份证但漂痕严重不同,他是一个精致的男人,抽雪茄喝洋酒穿的衣服笔挺合身,他们的企业很大,并且执掌着演绎几个公主的山头,那里林立着一个孤独自给的商圈,与布达拉宫隔河相望。这标志着他作为一个外来企业的老总,他不需要“证"来证明和养活自己。

陈杨的山离大昭寺有点距离,他山上有许多咖啡馆书店僻静而幽雅,他也不是为了转经和朝拜而来,所以他今天一定是想享受一下孤独,于是跑到了喜鹊阁三楼喝甜茶晒太阳。

喝甜茶晒太阳,是在喜鹊阁最重要,或者唯一重要的一件事。

包括陈杨,还有几个人用同样的语气告诉我:你不在,喜鹊阁就没有了灵魂。我笑笑,我说喜鹊阁的灵魂是阿佳和我的藏族朋友们,是那甜茶和太阳。

喜鹊阁如果写成电视剧的话,我经常会这样想,想到这儿,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似乎一个老人在回想自己最遥远的那个部分,他得躺在藤椅上,四周金黄的午后秋叶,目光越过所有,散漫到空间里,这时的空间不会再有任何俗世里的障碍或者吸引,人、事、物,都不存在,就是空间,有淡淡的风,连一架飞机也不会飞过。

孤独的人都在喜鹊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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