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死亡擱淺中唯一的真實與溫暖

近些日子,經常和玩遊戲的朋友們聊起:你打了《死亡擱淺》嗎?你覺得好玩嗎?以及,你最喜歡裡面哪個角色?常去的論壇也曾發起過最喜愛角色的投票。拔叔毫無疑問遙遙領先,之後是顏值擔當Mama和宅男Heartman,跟帖中,憨厚的Deadman也招來不少人喜愛。

投票中還有BB這一選項,得票數不高。還有網友表示質疑:BB也能投嗎?純工具人啊。

BB,死亡擱淺中唯一的真實與溫暖


確實,Sam分到的BB不光是個工具,還是個有可能出故障的殘次品。但打從第一次看見他在圓艙裡翻來轉去,好奇的眼睛忽閃忽閃地打量著我,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只把他當成普通物體——他是個未出生的胎兒。無論他承載的任務是什麼,將來的命運是什麼,他是有感知的、嶄新的生命。

BT出現時,他會不安;遠離BT時,他會開心;淹到水裡時,他會難受地哼哼。他最喜歡滑索道,新鮮刺激,每次都會開心得咯咯笑。若摔到了他,他會哭;但只要抱著他哄哄,便會重新笑起來,向我吐愛心泡泡。哭多幾次我有點不太想哄他了,可他哭個不停,於是我又心軟了,老老實實停下來繼續搖手柄。

BB,死亡擱淺中唯一的真實與溫暖

每次回到安全屋,我都會先看看他,敲敲他的圓艙。他有時會回應我,有時只是慵懶地打個呵欠,扭扭身子不理我。雖然生活在圓艙中,他也在逐漸長大,變得越來越調皮。他和Sam之間逐步親密,也有了自己的名字,狀態從安靜被動轉為積極主動,甚至會操縱歐卓德克保護Sam。

但誰能想到,一波大戰後,BB不動了。他漂浮在圓艙裡,頭耷拉著,無論Sam怎麼搖晃圓艙,他仍然只是靜靜地漂著…


BB,死亡擱淺中唯一的真實與溫暖

解決了Higgs,去過Amelia的冥灘,瞭解了世界的真相,也經歷了與各類巨型BT的場場惡戰,劇情的至高點遲遲未來。直到送BB前往焚燒場時,野外天氣已轉晴,陽光穿越雲縫,路途也不再坎坷,心情才前所未有地沉重起來。

小島在此竭盡全力渲染重生過後世界的美好,只是為了更為凸顯現實的冰冷與殘酷。我操縱Sam緩慢地朝著陽光前行,每當即將翻過一座山頭,我都很擔心,生怕一抬頭看到焚燒場的輪廓。

不得不提的是,焚燒場的建築設計從裡到外都非常成功。它幾乎是整個遊戲中最大的可進入的建築,內部的空洞寂寥展示著它的冷酷無情。焚化臺的檯面冰冷堅硬,是為成人設計的,BB的圓艙放在上面顯得那麼無助,小得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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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就是一系列俗套但極其煽情的劇情。在這段情節中,Sam的動作和表情非常到位,堪稱演出高光時刻。他出於本能地不斷搓揉BB的腳板心輸送熱量,並不停呼喚他的名字;想要嘗試救BB卻又不敢太大力,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手指頭給小小的BB做心肺復甦。這些細節充分表達出他的焦急無措,和他之前沉默冷淡的性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堪稱Sam完全放開自我,對BB感情流露得最徹底的一次演出。

然後是劇情最後的轉折點。Sam連接著做了兩套重複的動作:他被迫放棄了對BB的救治,將這具柔軟的軀體靠到肩上,不甘心的眼淚順著臉龐滑下。之後,他驚喜地聽到BB的哼唧聲,再次慢慢地將BB埋到了自己的肩頭,喜極而泣。Sam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BB,而BB用自己的信任和愛作為回饋,溫暖Sam冰冷的內心,讓這個世界重新變得有意義。


BB,死亡擱淺中唯一的真實與溫暖


孩子是柔軟脆弱的生命,但他們也擁有強大的製造正能量的能力。

作為一位母親,我能感受到,家長與孩子之間,單從物質層面看,或許是家長付出、孩子消費的簡單關係。但在精神層面上,家長和孩子其實是共同相處,相互支撐的關係。很多時候,孩子能給我們成年人以創意、驚喜和溫暖。甚至,當你疲倦、傷心的時候,孩子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時,你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力量。這股力量並不弱小,它單純,但堅定,不容一絲懷疑。

在《死亡擱淺》中,與其工具人的設定恰恰相反,BB其實是整個遊戲中僅次於Sam的核心人物。如果說Sam以自己的雙腿完成了連接美國的任務,那BB就以自己簡單的肢體語言豐富了Sam的人格,支撐起Sam的意志,讓Sam成為了真正的主角。

遊戲過程中,我們能主動和BB產生互動的方式不算多,略顯程式化,但劇情卻總是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提醒我們要珍惜BB:包括亡人時不時的提醒、Cliff對BB的聲聲呼喚、以及BB被迫返修時Sam的舉步維艱。有時我難免出戏地想:小島又來做鋪墊了。但終究還是忍不住一次次主動加強和BB之間的情感聯繫。

在這個充斥著全息投影的世界裡,雖然BB不會說話,但他是唯一與Sam朝夕相處的真實的人。冰冷殘酷的末日中,他是我能感受到的僅有的一絲暖意。

BB,死亡擱淺中唯一的真實與溫暖

我想,小島秀夫在《死亡擱淺》裡想要表達的有三點,一是他構建的科幻世界觀,二是人的社會性,三是人的繁衍和傳承。最後這點是基本的人性,也是最打動我的故事線。

Sam在BB面前的演出細節十分真實,他對BB的呵護,也都是我會對孩子做的。小島有大量的知識文化儲備,希望將自己的審美融合在死亡擱淺的世界當中與玩家分享。但他在遊戲中詮釋得最到位的卻還是人類面對後代所產生的感情。

在《死亡擱淺》發售之前,經過一番宣傳轟炸,我對遊戲逼格的期待已被拉至最高點。但到了最後,送快遞的任務方式變得重複無趣,Amelia對世界觀的詮釋索然無味,唯一令我潸然淚下的,是Sam和BB的結局。

他們倆才是遊戲中完完整整、有血有肉,帶著感情努力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最終能感動我的,還是這份最為質樸的血脈之情。

BB,死亡擱淺中唯一的真實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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