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思想之外的帕巴拉神廟

接上篇:思想之外的帕巴拉神廟

卓木強對岳陽也挺有好感,四人坐在了一起吃飯,很快就熟悉起來,張立道:“剛才你抓那人用的擒拿格鬥,你是部隊上的吧。”

岳陽微微笑道:“是啊,我是青海武警總隊的,這次去拉薩執行特別任務。”

張立一點頭就沒有再問,他知道部隊上的規矩。岳陽道:“張大哥你也是部隊上的吧,在拉薩當兵?”

張立愕然道:“你怎麼看得出來?”

岳陽有些靦腆的笑道:“你手上的老繭是常年打靶留下的,你的腰板挺得比常人直,你的步伐非常的準確,步幅幾乎都一樣,那是常年操練的結果,看得出,你已經非常適應高原環境,而且你又一眼看出了我用的擒拿,所以我想,你因該是青藏高原某部隊的。”

張立暗暗吃驚,這小子的偵查術學得比自己還好,他指了指卓木強,問道:“你看,他是幹什麼的?”

卓木強沒想到張立會突然考教岳陽,微微一笑,唐敏饒有興致的看著,岳陽沉思了片刻,說道:“這位大叔身體素質非常好,很強壯,雖然在內地呆了很久,但身上還是有很明顯的藏族人特徵,如果不是這位姐姐,我會認為大叔是特種部隊的退伍軍人。”

唐敏臉一下就紅了,心道:“姐姐?我可比你小多了。”

張立看著唐敏問:“為什麼你看到她就覺得他不是退伍軍人了呢?”

岳陽道:“姐姐的狐皮大衣十分考究,而且做工精細,氣質典雅,這些都是暴發戶不懂得欣賞的,那麼必須是長期富裕的人,而退伍軍人不可能在短時間積累這樣多財富。而大叔的眼神很凌厲,彷彿隨時都準備尋求對手的挑戰,所以我認為,大叔可能是一名商人,大商人。”卓木強咧嘴一笑,唐敏咬著嘴唇,很認真的聽著。

張立不解道:“等等,你等等,你怎麼斷定這件衣服就不是這位姐姐她自己買的,說不定這位姐姐家裡就很富裕啊,和他沒有關係啊。”

岳陽樂呵呵道:“這位姐姐對狐皮大衣十分愛惜,吃飯時惟恐食物落在了衣服上,起身前必先撣一撣衣服上的灰,坐下時小心的把大衣後襬鋪好,害怕弄皺了。據我所知,只有心上人贈送的禮物,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岳陽不等張立繼續追問,俏皮的又說道:“張大哥不是還想問我為什麼知道大叔和姐姐的關係吧?只要是有一雙明亮眼睛的人,都看得出。”

卓木強笑道:“很敏銳的觀察力啊,你在部隊是偵查兵吧?”

岳陽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張立解釋道:“部隊上很多事情都不能隨便透露的。”

卓木強他們和這個叫岳陽的部隊小夥子越聊越投機,說起了天南海北的事情,自然也談到了這次可可西里之行,說起那冰洞裡的情形,張立發現,不喜言談卓老闆表達能力非常的強,說到驚險出岳陽連飯都忘了吃,呆呆的聽著。岳陽也告訴卓木強他們一些關於青藏鐵路的知識,從格爾木到拉薩,沿路有45個站臺,其中無人站有38個,有10個站是帶觀景臺的,可惜他們運道不好,否則從格爾木發車幾乎都是白天跑全程,從早上6,7點到晚上10點左右,那正是觀景的最佳時間,如果是第一次走青藏線的人,那絕對是一場視覺享受,玉珠峰、遼闊的可可西里無人區、唐古拉山口、念青唐古拉山……

餐後,張立毫不介意的讓岳陽從硬座搬到他的軟臥裡去,四人玩了一會兒撲克,卓木強不是很精通,但也同大家高興的玩到深夜。

天氣原因讓火車放慢了速度,足足開了十八個小時才到拉薩,張立遺憾道:“可惜就要分手了,希望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四人惜惜道別,卓木強三人都對這個陽光般的小夥子的特殊任務感到好奇,最終還是沒問。出了車站口,拉巴大叔早早的等在那裡,一見卓木強三人,急忙迎了上來,嘴裡唸叨道:“哎呀,我的少爺,你怎麼去了那麼多天。又聯繫不上你,我們都快急死了,一接到拉薩這邊的通知,我就趕來了。怎麼樣,少爺這次去可可西里收穫大不大?”

卓木強微笑道:“可以說沒有收穫,也可以說收穫不小。走,上車再說,對了,方新教授怎麼沒來?”

拉巴打開車門,道:“教授去聯繫一些事情,他讓我們就在拉薩等他,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去吃飯,邊走邊說。少爺,你們在可可西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去找那個筆記本用不了這麼久吧?”

張立在車門外道:“我想,我因該先回部隊報個到,就不搭這輛車了。”幾人揮手道別。

拉巴在車裡又關切的問道:“少爺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我看少爺臉色不大好。唐小姐,你們到底找到你哥哥的筆記本沒有?”

唐敏搖搖頭,卻發現卓木強的臉色果然難看起來,輕輕碰了碰他,問道:“怎麼啦?”

卓木強回過神來,淡淡道:“哦,沒什麼。”原來,一回到拉薩,經拉巴大叔一問,卓木強突然想起,僅在可可西里就遇到這麼多危險的事情,可謂九死一生,而據他們目前所瞭解的情況,那個未知具體位置的神秘地方只比可可西里更加危險,該怎麼辦呢?

唐敏在車內又把他們在可可西里的遭遇複述了一遍,雖然沒有卓木強說得那麼驚心動魄,依然讓老拉巴不住的拍胸口,不住的唸佛經感謝佛祖菩薩。卓木強在車內前思後想,那前去探尋紫麒麟的計劃竟是越來越渺茫,他意識到危險並不只是掛在嘴邊的一句話,真正碰到危險時,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拉巴聽完唐敏的講述,嘆道:“太危險了,比當初我們去勘測神山還要危險啊。少爺,你還是堅持要去尋找那獒嗎?”

卓木強道:“對了,你弟弟的情況怎麼樣?”

拉巴神色黯然,就在卓木強以為巴桑並不同意時,拉巴卻道:“他同意了,方新教授的朋友也在給他辦保釋手續了。前兩天他還不原意的,後來我開導他,他慢慢想通了,就算是對他以前罪行的一種彌補吧。”

卓木強道:“那拉巴大叔為什麼還愁眉苦臉呢?”

拉巴皺起眉頭,不安的說道:“強巴少爺,經歷了可可西里的事件,你還是一心只想早點找到那個地方嗎?少爺已經不再是年輕的小夥子了呢,你已經是中年人了,你因該是經過深思熟慮再做出決定吧。我看著少爺長大,成熟,一步步走向成功,少爺在商業領域取得的成績是大家看得到的,但這次與以往的經歷都不同,你們或許要深入一個遠離人類文明涉足的地方,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雙手,這樣的經歷,少爺你是從來沒有過的。在可可西里被科考隊救了,但不會每次都這樣幸運。德仁老爺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卓木強笑道:“好了,大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人生不可能什麼事都經歷過,以前我們家也沒有人經商啊,不管做什麼事情,總要有人做第一次吧。我記得父親曾這樣說過,每天,我們都在和未知的明天做拼搏,每一刻,我們都要闖過未知的下一刻。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學習,積累,運用的過程,我不怕挑戰的。”聽了拉巴擔憂的話,卓木強自己心裡的憂鬱反而一掃而空,又燃起激情和鬥志。

三人找了家普通餐廳,隨便吃了點什麼,然後按照方新教授的要求,在金珠路等教授。卓木強不斷向拉巴打聽家裡的情況和進展,拉巴大略知道一些,但離卓木強想知道的情況還差很遠。直到方新教授風塵僕僕的出現的卓木強的視野之中,他才露出些許微笑。

方新教授眼裡佈滿血絲,看來卓木強離開的這幾天他一直沒休息好,卓木強心中也懷著愧疚,讓一位老者為了自己的事而如此奔波。方新教授見面的第一句話也是:“進展如何?”

卓木強委婉的搖頭,但面上流露出會心的微笑,方新教授也笑道:“看來此行還是有所收穫的,但是一定沒有我的收穫大。”兩人抱在一起,拍了拍肩背。

上了車,方新教授道:“雖然我得到了你想象不到的消息,但是我還是想讓你先說。”

卓木強道:“這事情說起來可就長了,我已經記不清是多少遍重複了。好吧,我們乘包機降落在治多,我讓我公司的人把一輛改裝過的梟龍車停在那裡。張立開的車,敏敏帶路,我們橫穿可可西里。”唐敏撅起了嘴。

卓木強說到他們被悍馬追擊時,特意看了看方新教授的表情,但是方新教授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有絲毫的驚訝。卓木強停下問道:“導師,為什麼你好像……”

方新教授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彆著急,等你說完了我再說給你聽。”卓木強又繼續說下去,一直說到灰狼三兄弟時,方新教授才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卓木強道:“很不可思議吧,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狼。”

方新教授細細的詢問了狼的外貌,毛色及體形特徵,最後道:“如果不是從你嘴裡說出來,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從它們的毛髮和體形來看,這些狼有點像肯內亞狼的體形,但外形更多的還是具有美洲狼的特點。”

“美洲狼?”卓木強眼睛一瞪。唐敏道:“哇!從美洲過來豈不是要走很遠?”

方新教授道:“只是相貌相似,要知道,古生世的古貓獸進化為黃昏犬的時候,它們的子孫沿著古河道朝歐美方向擴散,不排除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曾生長過一群美洲狼。從你對它們的描述來看,這些狼因該長期生活在二至三千米左右海拔左右的地區,這一點你是對的。”

卓木強道:“導師,為什麼你只對它們的地域特徵感興趣,對它們那超出想象的智商不是更該令人驚訝嗎?”

方新教授道:“沒什麼好驚訝,我認為,你們碰到的不因該稱作狼,而該叫狼人。”

看了看卓木強和唐敏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方新教授微笑道:“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到了月圓之夜就能直立身子化身成人的狼。那是傳奇故事裡的事情。我說的狼人,是指進化史上的一種推論。科學界曾做過這樣一個推論,如果人類沒有進化成這個世界最高級的動物,那麼最有可能取代人的動物裡,狼是排在第二位的。”

唐敏道:“那第一呢?”

“海豚。”方新教授答道:“第三是大象。它們有幾個共性,首先,它們有體積足夠的腦容量,有相當於人類三至四歲孩童的智商基礎;其次,它們都是群居生活,就為積累經驗打下了基礎;第三,它們有我識,這也是一個物種發生基本變量的必須因素。海豚之所以被排在了首位是因為它們生活在海里,科學家們認為,海水的浮力讓它們的大腦更容易思考。而我不這樣認為,經過我的研究,狼才是最可能進化為擁有人那樣高智商的生物,原因很簡單,海豚和大象的身體都不利於勞動,肢體的靈動性和工具性與狼相比差遠了,就算它們有那樣的想法,但是沒有進化出那樣的器官而做不到。狼在與人類的進化競爭中,它們只落後了一萬年,如果它們提前一萬年開始進化的話,此刻統治這個世界的因該是它們。”

唐敏道:“你說得不對,排在第一的因該是大猩猩。”

方新教授笑道:“我們就是大猩猩啊。科學界討論的是不同物種間的進化歷程,而非同一物種。如果哪一天人類從這個地球上消失的話,重新站立在土地上的因該是我們養的那些寵物犬類,而非大猩猩,它們已經註定要成為進化鏈失敗的淘汰者。所以,如果有那麼一個地方,以狼為主宰的話,它們究竟會進化到何種智力程度,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諸如,你們那個……”

方新教授愕然回過頭來,卓木強那雙詫異的眼睛正好也看著方新教授,兩人同時想到了一個地方,人和狼如朋友般同居著。方新教授道:“太不可思議了,那究竟是個傳說,還是真實存在的?”卓木強道:“我不知道,我現在思維很亂。”

唐敏不解道:“怎麼啦?你們都想到什麼了?”

方新教授道:“沒什麼,暫時不去想它,強巴,你繼續說,後來你們又怎麼樣了?”

卓木強又道他們被胡楊的科考隊救了,方新教授一笑道:“原來是極限科考隊長救了你們一命。”見卓木強不明白,又道:“以前曾和那個大鬍子有過一面之緣,他去過南北極,登過珠峰,是個視科考如極限運動的玩命傢伙,別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闖,有著強盜般的大膽和科學家的縝密心思,行內人都戲稱他為極限隊長,好了,繼續說吧,後來你們怎麼樣?”

說著說著,卓木強想起了那根骨笛,趕緊拿出來請方新教授過目,方新教授仔細的看了看骨笛,道:“這個我不是很熟悉,不過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找一些朋友對這東西進行破解。既然胡楊他們見過,因該不會差太遠。只是有一點,真是古藏教的法器的話,出現在可可西里的幾率就太小了,我認為因該是你那些擁有高度智商的狼朋友從別的地方帶到可可西里去的。它們極有可能,是西藏的狼。”方新教授突然面色一顫,將一種驚人的想法埋在了自己心裡:“可以進化成紫麒麟的狼!”

卓木強點點頭,又接著說起了冰洞裡的奇遇,這次方新教授沒有插話了,他也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情況,只是最後說了句:“這個胡楊太冒險了,就算被盜獵分子氣昏了頭,也不該讓你們去的。”

卓木強辯解道:“當時胡隊長沒有考慮到洞內會是那樣的危險。好了,導師,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聽到我被人追殺而毫不吃驚的原因了吧?”唐敏也是一副急於知道答案的表情。

方新教授這才緩緩道:“如果是你們出發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恐怕也和你們一樣,除了吃驚還是吃驚,但是你還記得嗎,你臨走時,德仁老爺託你請來了德尼大喇嘛,你可知道你父親的用意?”

卓木強搖頭,方新教授道:“德仁老爺是想知道,我們這次出行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大。德尼喇嘛就是西藏近一千三百年來的活歷史。他們在房間內討論了五天五夜,而我,十分榮幸的被邀請旁聽,最後,他們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我想,那也就是強巴你們被人追擊的根本原因。”

在卓木強一臉茫然的注視下,方新教授緩緩道:“措姆強巴,我的學生及朋友,你可知道你尋找的地方到底是哪裡?你可知道,你並不是第一個,也不是唯一一個在尋找那個地方的人。別的尋找者,把那裡稱作——帕巴拉神廟!”車內的氣氛頓時凝結,卓木強只聽到方新教授靜靜的說道:“德仁老爺只是根據我們發現的東西得出的推斷,但這種推斷在德尼喇嘛那裡得到了證實,帕巴拉神廟,全名叫帕巴拉-仁博切-達賴神廟。你因該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卓木強僵硬在車內,彷彿忘記了思索,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唐敏催促道:“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好半天卓木強才緩緩道:“帕巴拉是聖潔,聖仁的至高無上的意思,仁波切是珍寶,稀世之寶的意思,前兩個是藏文,常常是藏教中至高無上的尊者的稱謂,而達賴就更不用說了,它是來自蒙古音譯,意思是大海;它們三個連在一起,意思就是:多如大海般,聖潔而至高無上的珍寶。就……就是這個意思了。”

唐敏也愣住了,喃喃的重複道:“多如大海般,聖潔而至高無上的珍寶,天!”

卓木強忙道:“導師,告訴我,父親他們究竟研究出什麼問題,請你詳細的,全部告訴我。”

方新道:“這是自然。這都是你因該知道的。事情最早可以追溯到1844年,英國探險家福馬-特尼德,關於這個人,我這裡有些資料,你可以看一看。”

方新教授從身旁的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在卓木強仔細查閱時補充道:“他可以說是十九世紀最富傳奇經歷的考古探險家之一,他的探險經歷多次見於報端,曾引起一個時代的轟動,不少那個時代的人都是看過他的經歷才被他感染而成為探險家的。發現特洛伊城的德國考古家謝爾曼和第一個登上北極點的美國人皮爾裡,都是因為崇拜特尼德而走上了考古和探險的道路。特尼德的考古有個特點,那也是謝爾曼終身堅信的信條。他們深信,那些流傳於人們口裡的神話和傳奇,一定都是真實的,它們是歷史通過人們口誦的方式流傳下來。”

方新教授又拿出一份資料,對卓木強道:“你看看這個,這是我剛託朋友從大英博物館發過來的傳真。”

卓木強拿在手裡,唐敏湊過頭來,兩人一齊驚呼:“這個是!”

方新教授道:“不錯,這是一份1844年的英國每週新聞報,看這裡。”在方新教授手指下,報紙的頭版頭條清晰的寫著“偉大的探險家又開始新的旅程,目的地——神秘東方最高寒之冰峰。”下面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照片和介紹。

方新教授道:“根據我目前所瞭解到的,這位十八世紀最偉大的發現者,是從今天印度地區無意中聽到了藏族說唱藝人的史詩,那是比格薩爾王更古老更為神秘的史詩,阿里王史詩,現在好像已經失傳了。不知道福馬從阿里王史詩中聽到什麼傳說,但是他當時就激動得幾乎失去理智,而帕巴拉神廟也就是從那時候起,開始頻頻出現在他的口中。他前後三次進入西藏地區,似乎一直在尋找有關帕巴拉神廟的線索,最後一次收穫最大,據說是尋找到了地圖一類的東西,但是現在已無法考證,然後,就有了這報紙上的最高寒冰峰之行。那也是人們最後一次,看到這位偉大的探險家。後來的情況,十分複雜而隱秘,我幾乎找遍了我所有的朋友,八方打聽,現在所能得到的情況大致是這樣的。好像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張圖後來落到了英國手裡,在一戰的時候又丟了,二戰時被納粹黨衛軍發現,所以後來才有1938年和1943,希特勒兩次下令,他的最佳助手希姆萊親自組建了兩隻探險隊深入西藏這件事。”

方新教授拍拍神志恍惚的卓木強,微笑道:“我只是儘可能簡單的把一些情況說出來,如果真要詳細講述,一年半載也說不完。諸如大西洲,亞特蘭蒂斯,都是西歐遠古便流傳的神話。二戰後,情況又發生了變化,據說美國和蘇聯都有那地圖的原圖,不知道是在搶奪中被分作了兩半,還是被複制了,不過,新中國剛剛成立之初,很多蘇聯專家援助中國,而其中有一支特殊的專家團前後五次進入西藏,當然最後依然是空手而回。而同時,就在1950年,英美對珠峰進行了一次聯合探險,好像也是為了那張圖而去的。再後來,那原本保存在美國地圖好像被竊,而後出現了複製圖,最多的時候似乎同時有十幾張地圖,前往西藏人跡罕至地方的人也越來越多,科考,探險,勘測,理由繁多,各式的都有。然而,那些獲得地圖的人們無意列外的,走進西藏的無人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只是在新的探險者們進入後,不斷髮現更多的屍體而已。”

方新教授最後道:“據德尼喇嘛回憶,最近的一次是在1991年,三名外籍探險者在絨布寺找了名喇嘛做嚮導,最後進入了西夏邦馬峰地域,也如其他探險者一樣,永久的消失了。”

卓木強低聲叨唸道:“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怎麼會這樣的?”

方新教授寬慰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戈巴族人世代守護著的,擁有紫麒麟的,神秘而從未有人探尋到過的帕巴拉神廟,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之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是一個驚人的巧合,就算是世界上最高明的作家也寫不出這樣的巧合,我們要尋找的紫麒麟,竟然和人家尋找過數百年的帕巴拉神廟,在同一個地方!經過德仁老爺和德尼喇嘛的共同研究,雖然至今還不知道帕巴拉神廟是否存在,但是我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找尋這座神廟的人——一直都存在,他們從沒有一天放棄過對這座神廟的探詢。所以,我聽到你被人伏擊時,毫不吃驚,要是這麼久時間,居然仍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支探尋的隊伍,那才叫人奇怪呢。而且,他們有綁架那個戈巴族瘋子的行為再先,也就是說,他們老早就盯上我們了。”

方新教授停了停,繼續道:“這次與以往不同的是,我們是根據別的一些線索而尋找到這個地方的,我們沒有地圖,這或許也正是我們的優勢。”

卓木強低頭沉思不語,唐敏不解道:“我們沒有地圖,怎麼還說是一種優勢呢?”

方新教授道:“那份地圖現在還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就算有,有多少張?哪張是原圖?那張圖到底會把方向指向哪裡?也都不清楚,而且,還有一張是不真實回憶圖,那張回憶圖看來是指向珠峰的,而很明顯,那是一個錯誤的目的地。我們沒有圖,就不會過分的依賴圖紙所標註的線索,這不是我們的優勢是什麼呢?但現在的問題是,出現了以前從未有人發現過的戈巴族人,而且已經被另一夥尋找神廟的人綁走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先一步找到帕巴拉神廟呢?”

卓木強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現在亂極了,我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和想象。現在你認為我們因該怎麼辦?導師?”

方新教授道:“目前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嘗試與另一批尋找帕巴拉神廟的人接觸並達成共識,因為他們或許掌握著別的很重要的線索,我們把兩隊人的線索集中在一起,或許就能找到傳說中的神廟,然後各取所需,他們尋找珍寶,我們找紫麒麟——”

方新教授還未說完,卓木強就粗魯的打斷道:“夠了,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和拿著火箭筒邀請我的人談合作的。永遠不會!啊,對不起,導師,我,我太氣憤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方新教授表示理解的微笑,接著道:“那麼,第二條路就是……以國家的名義進行科考!”

卓木強皺起眉頭,疑惑道:“請再說得詳細點,導師。”

方新道:“我們可以以保護文化遺蹟和搶救國家文物作為科考項目向國家有關部門提出申請,而後國家會有一系列詳細的審批過程,他們會組成一個專家組進行這次科考活動,並且,國家會提供給我們需要的設備,只是這裡面有兩個問題。”

“什麼問題?”

“首先,國家成立的專家組裡,我們只能是成員,而這次活動的總負責人會由國家另行指派。恐怕文物一類的物品,都得收歸國有,而不能作為私人保存物品。”方新教授道。

“這個沒問題,如果真有那麼一座神廟,那麼裡面的東西,本就該屬於國家的。”卓木強道,他心想:“至於負責人嘛,只要能安全的到達那個地方,具體情況再具體處理。”

方新教授又道:“好,那第二個問題恐怕要困難點。”卓木強心中一秉。“以我們目前經驗和能力,恐怕專家組是不能讓我們同行的,而沒有我們的線索和領路,專家組也寸步難行。所以,再去尋找那個地方之前,我們必須接受十分嚴格的特訓,關於這一點……”

方新教授看著卓木強,沒想到卓木強回答得非常乾脆:“這不算什麼問題,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言語中頗有一些欣喜。

方新教授暗自點頭,看來這次可可西里之行確實讓卓木強改變了不少,如果這番話在他去可可西里之前告訴他,他一定考都不會考慮就拒絕了。方新教授滿意的說道:“既然如此,強巴,那麼,我們明天就到張立的團部去一趟吧,說不定特訓小組就差我們兩人了。”

看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卓木強,方新教授露出微笑,道:“在德仁老爺和德尼喇嘛討論結束後的第二天,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德仁老爺,得到他的許可後,我們馬上聯繫了特衛團的仁次團長,德仁老爺親自和拉薩的領導通了一次電話,上面很快就同意了,在你們還未回來之前,從全國各地徵集的精英,已經開始往這個地方彙集了。巴桑也已經到了特衛團,正向趕來的專家提供他所遭遇的一切,以此來制定一些培訓細節問題。”

卓木強的臉上滿是驚訝和興奮,好似恨不得馬上就趕到特衛團,他激動道:“原來你……你早就辦好了這一切,導師?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卓木強高興得連連搓手。

方新教授道:“別高興得太早了,關於特訓是十分嚴格的,而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通過訓練。極有可能我們還在刻苦訓練的時候,我們的對手已經找到了神廟,拿走了一切。”

唐敏突然問道:“還有沒有第三條路呢?”

“有啊。”方新教授淡淡道:“放棄。”唐敏吐吐舌頭,不敢再說。

卓木強道:“我有信心,我們能在他們之前完成訓練的。”

“對,我們有信心,一定能完成。”唐敏也道。

“嗯。”方新教授轉過頭來,嚴厲道:“怎麼?你還想去?你這次闖的禍還不夠大嗎?你差點讓三個人死在可可西里。”

唐敏眼圈一紅,方新教授的語氣非常重,卓木強夾在兩人中間,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唐敏,也不知道該怎麼向方新教授解釋。氣氛尷尬了幾分鐘,唐敏終於嚶嚶的哭了起來:“嗚嗚,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哇……”

唐敏傷心的大哭起來,但方新教授鐵石了心腸,一句軟話也不說,卓木強絞盡了腦汁,磨破了嘴皮,總算說得方新教授同意唐敏參加特訓,至於以後訓練能不能通過再說。方新教授看了看撲在卓木強胸口抽泣的唐敏,心中暗自嘆息,他清楚自己的學生,平時冷漠,極少動情,一旦動情,用情極深,現在想把他和唐敏分開看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回家見過父母親,卓木強堅決的表示,自己願意進行這次人生中的探險旅程,這次對他做出的決定父母與以往的態度都不同,這次是德仁老爺十分贊同,成為他兒子的堅定支持者,而梅朵老媽媽卻傷心的流下了淚。第二天,在卓木強準備踏上特訓之路前,德仁老爺,他的父親,莊嚴的親自為他戴上了德仁世家特有護身符,一把象徵吉祥如意的銅十字劍。

那把巴掌大小的銅劍方新教授也見過,他認為其歷史不下餘千年,是一件罕見的文物,而且其歷史內涵不可估量。劍身為象徵性的四稜柱體,上面刻有獅吼,咬龍,虎威,天鵬共四瑞之獸,而每獸後面都跟著一排奇怪的文字,據說是失傳的古藏文;劍柄也是一獸,昂首闊步,張牙舞爪的姿態,略似麒麟,但頭生三角,按照德仁家的說法,這獸的名字叫三角貔貅,是雌雄同體。

整理好行囊,在阿媽的千叮萬囑中,卓木強踏上了他人生的又一次冒險征程,這次與以往不同,他將去一個未知的世界,這次他或許將遠離人類的文明,一切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了,但他的步伐一如既往的堅實有力,挑戰命運,追求理想,是他一生不變的信念。

特衛團在群山峻嶺之中,走在路上,雪山依偎著蔚藍的天空,朝陽下小河如銀色絲帶,草原上散佈著成群的牛羊,這是一片廣闊、寧靜和生機盎然的土地。涼爽通透的風吹過,帶著一片聖潔雪白的雲,也帶走心中所有的憂鬱和煩悶。不管是什麼人,站在這方淨土,呼吸著微涼的高原風,心中就會生出渴望寧謐的衝動,對著神聖的雪山頂禮膜拜,對著空曠的山谷大喊,向著純淨靜謐的湖面敞開心扉。卓木強看著童話般的畫卷,對此次的特訓充滿了期待和不安,特衛團的大鐵門已經近在眼前,那是一扇未知的門。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