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琳:不僅僅是暗黑版鄧麗君

在2008年發行的《Start From Here》裡的王若琳,是唱片公司打造的“小野麗莎”,精緻小資的爵士女伶形象在當時一炮而紅。

其實早期那些歌倒也不是真的爵士,只是有一些慵懶風味的主流慢板抒情,與她如今自由肆意的音樂風格大相徑庭。她現在甚至不認為那是她的音樂。


王若琳:不僅僅是暗黑版鄧麗君


當時她對媒體說,當Pop Star很丟臉,引發軒然大波。但那只是她對“工業包裝”的一種“抗議”。她不喜歡唱片工業把她變成與本人完全不同的形象。她還是希望能做自己真正熱愛的音樂。

《Start From Here》之後的十多年來,她一直在用自己真正想做的音樂作品來揭示她的本來面貌,且風格各不相同。


王若琳:不僅僅是暗黑版鄧麗君


2011年的《The Adventures of Bernie the Schoolboy》像一本黑暗風童話音樂劇,巴洛克古典元素串起一場奇幻而實驗的旅程;

2013年的《Galaxy Crisis : The Strangest Midnight Broadcast》又玩起復古流行與電玩風濃厚的卡通風;

2015年的《BOB MUSIC》朋克又古怪;

2016年的《House of Bullies》又走起黑暗哥特風;

2018年的《摩登悲劇》則從復古民謠、流行與搖滾根源中取材……令人不禁感嘆她創作力之旺盛、興趣愛好之廣泛。


王若琳:不僅僅是暗黑版鄧麗君


其中2016年發行的《火腿》尤其特別,做的是少女團體流行風,旋律動聽製作豐滿氣質青春元氣,如今華語女子偶像團體倒少有人能把歌做到這個水準。可見以她的創作力倒也不是不能唱主流,只是一直以來不願被刻意的商業標籤束縛,寧願在小眾獨立界偏安一隅,唱自己喜歡的東西。


王若琳:不僅僅是暗黑版鄧麗君


去年11月發行的翻唱專輯《愛的呼喚》又展現了和以往的“王若琳”截然不同的一面。

在這一張之前,她還發行過一張名為《午夜劇院》的翻唱專輯,和大編制交響樂隊合作重編懷舊影視金曲。而《愛的呼喚》與之截然不同,走復古東洋風,日語、國語、粵語曲目在其中均有收錄。

在《愛的呼喚》的8首翻唱曲目中,有5首來自鄧麗君,其餘三首分別來自美空雲雀、淡谷のり子和翁倩玉。


王若琳:不僅僅是暗黑版鄧麗君


有趣的是,在演繹這些上世紀60至80年代經典時,她在製作上並沒有刻意追求“現代化的演繹方式”,反而做得很貼近當年的製作風格,從配器編排和錄音風格都有著顯而易見的復古氣息。

就拿開場曲《蘋果花》來說,翻唱自美空雲雀的經典《リンゴ追分》。對比原曲和王若琳的翻唱版,會發現在配器上二者甚至有相似的典雅厚重感,只是王若琳的版本不似美空雲雀般以演歌的方式拉長線條,而是在管樂的Loop中做出了一種隱隱的暗系迷幻色彩。

王若琳的氣聲在其中加強了這種麻醉氣質,反而透出一種朦朦朧朧的悲情敘事感,相當特別。(這首歌陳珊妮也有過一個翻唱版,加入了一些電聲元素,做得迷幻綺靡。)

到了第二首歌《寒雨曲》,翻唱自淡谷のり子的《雨のブルース》,在製作上同樣追求復古的聲響效果,但王若琳的唱腔則從《蘋果花》的寫意迷離轉向了更為外放、張揚的表達,透著狂亂與企盼。


王若琳:不僅僅是暗黑版鄧麗君


《忘記他》開頭的民族風彈撥加上低音與和聲營造出的整體氣氛,甚至能聽到Leonard Cohen後期的詩意憂傷。《奈何》又用鄉村氣息與俏皮的腔調和咬字為專輯卸下了重壓,進入輕鬆愉悅的氣氛中。

《愛人》在復古配器中埋著電聲樂器構建的不安流動,讓她如嘆惋般的演唱更加迷人。《Love is Calling Me》比起原版加入了更多層次與情緒的變化,撩撥性質更濃。

《漫步人生路》甚至加入了民歌般的前奏,透著世界風實驗的味道。結尾的《我只在乎你》則做得簡約,又輕柔又浪漫。

在她的演唱中,可以明顯聽到鄧麗君等老一輩藝術家在這張專輯中對她演唱的影響,咬字、語氣、韻腔的細微控制都有些許影子,卻也結合了她原本的西式腔調,成為一種獨特的韻味。


王若琳:不僅僅是暗黑版鄧麗君


這些當年的流行歌表達的內容,如今聽來甚至有些大膽。比如《Love is Calling Me》即直白地唱著 “儘管被溫柔的人抱著,卻仍被堅強的男人吸引”這樣有些越界的歌詞。懷舊並不代表重複過去,其實這些過去的歌曲在那個年代,恰恰以一種直麵人性和情感方式反叛著正統。

而如今王若琳的重新演繹,彷彿也是在前人的經典中尋找著主流之外直麵人性的力量。

就是如此,在不同的情緒表達中,《愛的呼喚》把舊日對愛的訴說唱出了種種層次,有慵懶,有渴求,有誘惑,有俏皮,也有難以化開的深情。風格也在統一的復古風中,隱隱在演歌、藍調、鄉村、爵士等元素中釋放個性化的實驗色彩。


王若琳:不僅僅是暗黑版鄧麗君


而所有的手法,依然圍繞“愛”的主題展開。就連專輯的MV都有著明確的概念——描述著主角不論身在哪個年代,都有一樣東西在呼喚著她。這件東西,就是“愛”。

通過翻唱的方式,這些不同時空的“愛”之表述彷彿也在過去和現在的交織中呈現出了新的樣貌。這是《愛的呼喚》最有趣的地方。

能把翻唱專輯做得如此別開生面,能在入行十多年後依然保持如此旺盛的“玩樂之心”與“實驗之心”,王若琳自我表達的狀態多麼令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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