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昌:32天皇帝生涯只是噩梦,千古骂名才是洗不掉的罪衍

靖康二年的四月,注定是一个寒冷、凄恻的春天,北宋的国都开封在战火的洗礼下,一片狼藉。呼啸而来的金军终于又呼啸而去,只不过他们带走了徽宗、钦宗父子、大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却留下了一个傀儡的伪楚政权和一个不知如何自处的"大楚皇帝"张邦昌。

自从被金人选中做这个楚帝,张邦昌就已经清楚地知道了他最后的命运,必将是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也用自己的方式抗争过,比如装病、绝食和自杀来拒绝,但这无疑是无力和徒劳的,如狼似虎的金人固然不容杵背,而身边为求自保而指望着他担起这份不光彩的担子的人同样大有人在,虽然立场不同,这两类人却有着一致的目标。


张邦昌:32天皇帝生涯只是噩梦,千古骂名才是洗不掉的罪衍

张邦昌只余骂名


像张邦昌这样的人,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却有着儒家以仁为本的恻忍之心,所以当金人给出了三天的期限,否则就施以屠城,"金国文字来,限三日立邦昌,不然下城屠戮,都人震恐。"他没有了退路。

三天之后,金人如约而至,索要张邦昌即位的"拥戴书"。此时的张邦昌仍是真的不愿意做这个注定不光彩的皇帝,人们劝他:"金军攻城的时候没有壮烈牺牲,被推举的时候不自杀,现在不当的话,是要让满城百姓一起被屠杀吗?"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张邦昌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众人泣劝再三方从。"

况且还有虎狼一般的金兵在旁边,让人在"拥戴书"书上签名,官员、僧道、耆老等被迫同意。据说秦桧等人稍有异意,即被逮捕到金营扣押。

其实很多时候,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还是芸芸众生的小人物,都有他的无奈。张邦昌进士出身,儒家的伦理纲常肯定是有的,身为臣子,忽而为君,实乃大逆不道之举,千古骂名注定是逃不掉的了,唯一的自我安慰是还能拯救一城的性命。

这里真的不是为张邦昌分辨什么,只是有时会想,如果换了别人放在那个位置上,又能比他多做点什么呢?


张邦昌:32天皇帝生涯只是噩梦,千古骂名才是洗不掉的罪衍

金国军队

最终张邦昌不情愿地当上了这个皇帝,但他坚决恪守自己的底线。

首先办公地点选择设在文德殿而正常皇帝都在紫辰殿和垂拱殿理政,张邦昌的办公桌椅取西向放置,有别于皇帝的座位面南背北。

他坚决制止朝廷官员向他行跪拜大礼,当有的官员为了巴结讨好而对其跪拜时,他必定"东面拱立"。

他与朝廷官员开会聊天时自称为"予"而不是"朕",公文往来时用"手书"而不是"圣旨"。

王时雍是推举他成为皇帝的首席功臣,也可以说是他的心腹和死党,可是当王时雍以皇帝专用的"陛下"称呼他时,他丝毫不留情面地将其狠狠训斥了一番。

当金国大军准备北返,身为"皇帝"的张邦昌身服缟素,率领满朝文武,亲自向其时已身陷金军牢笼的徽、钦二宗遥拜送行,并且伤心欲绝,涕泪俱下,完全是为人臣子的礼仪。

张邦昌旨在通过以上的种种表现,告知天下,这个皇帝我不想做,现下只是替赵家人代管而已。

当金兵在撤兵前夕提出留兵为其护卫时,张邦昌找个借口拒绝了。

对于这个"捡来"的天下,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心情享受帝王的待遇,相反,这个皇帝位置对他是个噩梦,他整日里想的一件事就是怎么能安全的从这个位置退下来。

所以四月初一,金军北撤,张邦昌立刻做出了选择。当吕好问劝张邦昌还政康王。而王时雍,徐秉哲却告诫他骑虎难下,还政必无善终的时候,张邦昌还是毅然还政。

四月初五,张邦昌派蒋师愈为使赶赴济州,向拥兵此处的康王赵构陈诉称帝缘由及过程。他在手书中阐明"所以勉循金人推戴者,欲权宜一时以纾国难也,敢有他乎?"


张邦昌:32天皇帝生涯只是噩梦,千古骂名才是洗不掉的罪衍

靖康之耻

四月初七,张邦昌派国舅韦渊献出大宋国玺,正式向赵构称臣,并在随后请出孟太后垂帘听政。

不久,康王赵构自济州移师商丘即位称帝,张邦昌则在还政当天,伏地恸哭请死。

因为张邦昌为帝一事事出有因,他"在位"理政期间,也没有什么僭越行为,并且金人一离开,他很快就交还了皇位,所以高宗当政后,虽然朝中也有声音要杀张邦昌,高宗并没有什么举动。

也许上书谏杀张邦昌的大臣里面,就有当时哭泣着拥戴他当皇帝的人,只不过新皇即位,马上就表现出一副正气凛然的面孔,站出来指责张邦昌是窃国的贼子了。

张邦昌身居高位已久,怎能没有城府,自打被金人相中的那一刻,估计他对日后的结局就已经洞如观火了吧,但是此题近乎无解。

如果不是李纲重新得到重用,张邦昌可能会逃过一劫。

高宗即位后,为了表明自己的抗金决心,于六月重新启用了主战派代表李纲。

李纲对张邦昌昔日之举极其痛恨,上位伊始就上表弹劾,"邦昌已僭逆,岂可留之朝廷,使道路目为故天子哉?",高宗念其对于自己即位也算是有功劳,"原其初心,出于迫胁,可特与免贷",只是把张邦昌被贬为节度副史。

说是节度副史,实际是贬至潭州(今长沙)"安置","令监司守臣常切觉察",饮食起居等一切行止都要向尚书省报告。


张邦昌:32天皇帝生涯只是噩梦,千古骂名才是洗不掉的罪衍

高宗赵构像

事情当然没有结束,九月的时候,高宗赐死张邦昌的诏书还是送到了张邦昌手中。据说他读罢诏书,徘徊趋避不忍自尽,执行官逼他就死,最后张邦昌只得登上平楚楼,仰天长叹数声,自缢身亡。

张邦昌被赐死的罪名也很有意思,《金史》记载:"康王已即位,罪以隐事杀之"。这和"莫须有"的罪名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人说张邦昌之死是李纲主导的派系之争所致,也有人说是高宗赵构岂能容曾经当过"皇帝"的张邦昌存活于世,不管怎样,张邦昌还是没有逃脱死亡的宿命,并且可耻地成为了大宋《叛臣录》第一人,现在连后世子孙也不肯承认是张邦昌的后人。

其实据史学家考证,这个张邦昌倒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甚至是忠于大宋的,也许是国人心中的精神"洁癖"不容有污,像评定贞节烈女一样,对烈士和忠臣的评定更是采用极为严苛的道德标准。

张邦昌肯定是没有遇难即能自杀、殉难的贞妇烈士那种刚烈志气,在国土沦陷的时代,张邦昌这样的人其实是软弱的大多数群体,所以历史上像文天祥、陆秀夫这样的英雄更显得弥足珍贵。

该怎样看待张邦昌呢?无论是贴上"叛国"的标签遗臭万年,还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张邦昌终究也只是那个战乱时代的一个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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